第1章 路见不平

作品:《桃源改造计划【种田】

    如果让你穿越到古代,你选天下第一的美貌,还是天下第一的武力?


    这是卫宁穿越的第三天。


    一切都源于这个该死的选择题。


    三天前,卫宁半躺在自家柔软的床铺上刷视频,看到这个问题的第一遍,她划了过去;看到这个问题的第二遍,她点了“不感兴趣”;看到这个问题的第三遍,她烦躁又不耐,“选选选,选了你又不兑现!”


    她一边吐槽,一边点了那个代表“武力”的蓝色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一觉醒来,已然换了天地。


    花了两天时间确认自己的穿越和新身份。


    这次真的不一样,那个该死的选择题它真的兑现了!


    “我只是说着玩玩而已啊啊啊啊——”


    幽绿静谧的山谷被卫宁的叫声倏然划破,还漾起阵阵回响。


    发泄完,她坐在粗壮的枝干上,咬牙切齿地嚼着刚随手拔的一根草,嚼一口吐一口,一边嚼一边思考人生。


    现在的情况是:


    2025年某月,某卫姓女子于家中离奇穿越(原因是某个带有诡异力量的选择题,划重点),现在成了名为大雍的朝代里某个穷山恶水贫困县的贫困户,一个天生神力却心智不全的杀猪少女——卫宁。


    穿越同名定律再一次通过验证。


    三天前的卫宁还是一个拳击手,再过三个月就要登上国际擂台的那种,穿越前她已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身披国旗拿下金腰带的场景,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到了这里,她的梦想算是彻底戛然而止。


    不过还好,她原先是个孤儿,没什么牵挂,相熟的只有教练和三五个知己好友,但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想来她的离开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了,最好这个穿越是互穿,这个身体的原主也能在那个世界恢复正常享享福,也算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至于回程票,卫宁想都不敢想,这两天她已经确认,自己没带系统,也没有任务。


    唯一的异常是——“天下第一的武力”。


    想到这里,她随意折了一段树枝,看着足有几十米远的灰兔随手一掷,灰兔应声倒地,很好,完美命中!


    是的,她好像变成超人了。


    那个天下第一的武力真的不是在骗她,虽然没有那么玄奇地脑子里突然冒出什么“九阴真经”“易筋经”之类的绝世神功,但是她的五感、体质、力量、速度等等都好像被加强了无数倍,更别提原主本来就有天生神力这个bug。


    这两天她已经用各种方法验证过:只要凝神去听,她能听见数里外的流水声;要是用全力奔跑,武侠小说里的轻功恐怕都赶不上她;在手臂上划一道伤口,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真的变成超人了。


    如果让她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去打擂台赛,简直全世界的拳击手加起来都不够她打的。


    可惜这里没有擂台,也没有金腰带。


    “唉——”


    卫宁叹了口气……她安慰自己,她穿越前是23岁,现在是18岁,还赚了五年,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


    还能去死咋滴?


    拖着自己壮硕的身体,卫宁从树干上轻盈一跳,几米高的距离平稳落地,腿都没有抖一下。


    是的,原主是个健壮的胖子。


    绕到大树后面,卫宁提起一具野猪的尸体,野猪血肉模糊,脑袋都砸变形了。虽然是她自己砸的,但卫宁看着有些怪怪的,找了几片宽大的树叶绑在一起,给野猪脑袋盖上了。


    随后挂上扁担,轻松挑上肩头,差不多两百斤的野猪,在她肩头轻盈得像泡沫,毫不影响她步履生风健步如飞。


    卫宁挑着野猪下山,原主的记忆又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妹妹、娘、爹、钱,娘不见了……养好妹妹,捉大猪、捉兔子……猪肉二十文一块,十五文……少了不能给肉……


    最深刻的唯有这些,断断续续,实在乏善可陈。


    因为原主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


    她记得很多,脑子里有很多画面,从小到大,从那个叫“娘”的女人快速苍老,直至再也没有出现。她自己不能理解,但现在的卫宁能,卫宁一边下山,一边回溯着脑子里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幕。


    “卫宁”家住县城“郊区”,家里总共五口人,但“娘”已经去世,现在唯有她、爹和两个“一样的”妹妹。


    她们一家本来应该是城里人,可惜家中祖业被败家子老爹败光了,娘去世之后,外婆舅舅之类的亲戚也断了往来。原主从十三四岁上山打猎,有打到多的肉食就去城内摆摊屠宰卖掉,自此养起了整个家。


    原主虽然傻,却不是全然糊涂,她的心智差不多相当于五六岁的孩童,就是很多事情不能理解,反应也迟钝,她虽然不会买卖,但她知道,别人给她20个铜板,她就要给别人一块肉。


    至于原主爹,想到记忆力里那个亲爹时不时吐出一句“今儿又输了”“手气不好”之类的话,不难看出,渣爹是个赌鬼。


    卫宁穿过来的这三天,没有见过这个爹一次,家里只有一个傻姐姐和两个十岁的双胞胎妹妹——这个爹可真该死啊!


    按下心中唾弃,仰头见烈日当空,卫宁加快步伐,陡峭的山陌在她脚下如履平地。


    下了山,便是一条稍宽一些的、虽然一样破破烂烂,但却是去往城里的“官道”,也是进城的唯一一条道。


    这是几十年前一个负责任的官员自掏腰包组织人手,带头开凿搬运出来的。


    这就不得不说原主所在的“贫困县”了,这里叫“下邑”“下县”。


    不过它也有名字,叫断石县,穷山恶水,穷乡僻壤,穷……总之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用任何夸张的语言来描述这份贫瘠贫穷,几乎都不夸张。


    而卫宁打猎的这座山叫断石山,到处都是巨大的怪石,后面的断石县就像在断石山的山腹里。县内能耕作的土地少之又少,想开荒三锄头下去就有一锄头会挖到坚硬的岩石,再加上巨石阻路,村与村、村与镇之间都难以交流,无怪乎此地如此贫穷。


    那句口号喊得好,“要想富,先修路”,路修不出来,地也没办法自给自足,断石县的百姓生存艰难,道德在这里不值一提,律法……卫宁停顿了一下,律法恐怕还不如没有。


    是以,当卫宁挑着野猪行走在官道上,看见前面两个行人被七八个泼皮围堵的时候,她一点儿也没觉得惊讶。


    卫宁现在艺高人胆大,她脚步轻飘飘地,毫不避讳地走上前去。


    走近了才发现被围堵的是一青年,一少年,像是主仆,两人背上都背着行囊,身上的衣衫料子虽旧,还有几处被划破的痕迹,但看得出色彩鲜妍,至少在断石县,那是有钱人才会穿的。


    “想从这儿过,就得给钱!过路费,一人二……不,三两!不然此路不通!”


    为首的挡路大汉脸上带疤,眯着小眼,不怀好意地扫了扫两人身上的行囊。


    “啧,王老虎胃口还挺大啊!”


    卫宁认识这人,记忆画面里旁边的摊贩都叫他虎爷,背后当是有靠山,成天带着几个泼皮在街上白吃白喝敲诈勒索,也有人去报过官,嗯……后来报官的那人被这个虎爷当着府衙捕快的面打断了腿。


    不过大概是原主天生神力的声名远扬,再加上体型健壮,而且脑子笨一根筋,威胁什么的也完全听不懂,自从王老虎有次拿她摊子上的肉不给钱,差点被她几拳打死之后,这姓王的看见原主都要绕着走。


    至于卫宁此刻这么吐槽——


    家人们!她这一头野猪除去皮毛差不多才二两银子!姓王的这无本生意做一次,就抵得上她打三头野猪,不能想,再想卫宁道心都要破碎了!


    我可真穷!看着正在试图发财的王老虎,卫宁不免陷入自卑,停滞了脚步。


    而勒索钱财的几人将里面两只羊围成了一圈,许是太过专注,再加上她有意屏息,一时也没人没发现她。


    “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乃官道,人人皆可通行,尔等私、私自设卡收费,岂非于匪徒无异?!”


    好吧,还是个结巴,不过声音不错,好听。


    “匪徒?你听好了,老子就是匪你能拿我怎么办?”王老虎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几乎溅到陆珩脸上。


    陆珩气得脸通红,但依旧挺直脊背,半步不退,“尔等岂可如此放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不行,这句有些土了啊!”卫宁小声嘟嚷。


    “朗你个头!”一个泼皮不耐地推了陆珩一把,其余几个也收起嬉皮笑脸,步步围拢,目光不善。


    “大胆!你们,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岂敢如此对待……”这是另一个声音,有些粗糙,带着少年人的沙哑。


    “平安!”


    “哟,还是个有身份的人!”


    王老虎踏前一步,几乎与陆珩欺身相对,一股混着汗臭和劣酒的气息扑面而去,“老子管你什么身份,我不怕告诉你!进了这断石县,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是人呢,你就得守我的规矩,规矩懂不懂?”


    “两人十两过路费,你们要是识时务,现在麻溜给了,兄弟们赶着躺儿去吃个酒,也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是不识趣儿,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说着王老虎拍了拍手,泼皮们个个撸起了袖子。


    “这钱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数三声,三……”


    “公子!”


    “二……”


    “公子,不如我们先把钱……”平安压低了声音。


    “不行!”


    陆珩将行囊护在怀里。


    他此次前来赴任,京中能卖的都卖了,唯留一间祖屋让老管家守着。且不说所有家财几乎都在他身上,眼前这些匪徒岂会满足区区十两!


    再者包袱里还有他的官印官服,若是让这些穷凶极恶之辈发现他们抢劫了朝廷命官,到时候难保不会想要杀人灭口,那时候才是十死无生之境!


    至于现在说明身份,可万一吓不退他们……


    陆珩将手伸入行囊,在薄布的掩盖下握住了一把没有带鞘的匕首。


    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该为了上任体面一些,昨晚在馆驿休整时换了衣衫……


    脑子里心思电转,陆珩做了决定,他一边隐晦示意平安,一边声音坚定,“不行!此行只为探亲,早已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一文钱给你们了!”


    见如此境地没有吓到陆珩,王老虎恼羞成怒,“给脸不要脸是吧?!好啊!今儿兄弟们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好土!


    泼皮们正欲动手的刹那间,卫宁松了扁担,野猪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这声巨响陡然惊醒了眼前这一圈人,一瞬间几乎人人向她投来目光。


    卫宁站在原地一手叉腰,一手掏了掏耳朵,声音戏谑,“虎爷,请教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