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云那句“给我整点上劲的！”


    还在指挥所里回荡。


    紧接着抛出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要求。


    如同又一记闷棍，狠狠砸在周青脑门上。


    “核…核物级的水泥桩？”


    周青的声音脸有点白，比刚才看到五层靶板被洞穿时还要吓人。


    “首长！这不行啊！绝对不行！”


    他急得直摆手，语无伦次。


    “那批桩子！是赵司令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专门找西北重工定制的！”


    “全国就十二块！”


    “号称是能硬抗战术核弹百米外冲击波的宝贝疙瘩！”


    “赵司令千叮咛万嘱咐，除非是测试超级武器，否则谁都不准动！一块都不行！那是留着当最后底牌的！”


    周青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首长您这…这只是一把手枪啊！”


    “就算再厉害，它…它也不能跟核弹比吧？”


    “这要是用了，赵司令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裴素，眼神里充满了求救信号——您说句话啊！管管这位爷吧！


    齐天云被周青的反应噎了一下，脸上的兴奋劲儿褪去，眉头皱了起来。


    他毕竟是军区司令，不是不讲理的土匪。


    周青说的有道理，那批桩子他也听说过，是赵林果的心头肉，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自己虽然是司令，但跑到人家地盘上，一声不吭就要用人家的压箱底宝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啧…”


    齐天云咂了下嘴，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收敛了些，但眼神里的渴望丝毫未减。


    他掏出加密卫星电话，手指用力戳着屏幕，嘴里嘟囔。


    “老赵这个老小子！显摆坦克跑得倒快！关键时候掉链子！老子打个电话！”


    指挥所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齐天云拨号时按键的“滴滴”声，和周青粗重紧张的喘息。


    电话接通了。


    “喂？老赵！”


    齐天云的大嗓门在安静的指挥所里格外响亮，还带着点不满。


    “在疆都玩得挺美啊？坦克开起来带不带劲？”


    电话那头传来赵林果爽朗又带着点嘚瑟的笑声，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风声和引擎的轰。


    “哈哈哈！老齐！羡慕吧？嫉妒吧？”


    “我跟你说，老张和老刘这俩家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坦克开起来，那叫一个稳！一个猛！戈壁滩上撒欢儿，跟平地似的！刚才还过了个三十米宽的沟，一点不含糊！”


    齐天云听得心里直泛酸水，没好气地打断。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逼！老子找你有正事！”


    “哦？啥事儿能让你齐大司令从魔都追到京都，还给我打电话？”


    赵林果调侃道，心情显然极好。


    “我在小黄山测试场呢！”


    齐天云直奔主题：“我的宝贝到了，而且已经成了！威力贼猛！刚把周青那五层破铜烂铁当豆腐捅了！”


    “哟呵？这么快就搞出来了？威力还不小？”


    赵林果声音里带着惊讶和兴趣：“好事儿啊！测！往狠了测！缺啥让周青给你安排！”


    “缺的就是这个！”


    齐天云等的就是这句，立刻打蛇随棍上：“威力太大！周青那点家当不够看！我想用你囤的那批宝贝疙瘩——西北重工定制的，号称能防核物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搬一块出来，让我的枪轰一下，看看它到底有多大能耐！”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仿佛被冻住了。


    几秒钟后，赵林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肉疼和抗拒。


    “什么？水泥桩？老齐！你疯了吧！”


    “那玩意儿是给你测手枪用的吗？”


    “那是老子留着测试未来战略级武器的底牌！”


    “一块造价顶你魔都军区一个营一年的伙食费。”


    “全国就十二块！”


    “这玩意可金贵着呢！”


    “你拿手枪去打它？暴殄天物！不行！绝对不行！”


    “嘿！老赵，你这话说的。”


    齐天云也急了。


    “什么叫暴殄天物？我这‘烛龙’是普通手枪吗？”


    “它用的是核动力！”


    “打出去的是聚变能量！”


    “裴素亲自操刀。”


    “威力有多大你心里没数？”


    “不拿点真东西试试，怎么知道它的极限在哪？”


    “怎么知道咱们手里捏着的是个什么级别的大杀器？！”


    “我管它什么动力！手枪就是手枪！”


    赵林果寸步不让，心疼得直抽抽。


    “再厉害它能比得上导弹？能比得上核弹？别忽悠我！”


    “不行，这事儿没商量。”


    “周青！周青呢？你给我听着，那批桩子，一块都不准动！听到没有？！”


    周青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脸苦得像黄连，连连点头哈腰，对着空气应声。


    “是！司令，我听着呢，绝对不动！”


    齐天云气得直瞪眼，眼看就要跟电话那头的赵林果吵起来。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旁观的裴素，对着齐天云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手机摄像头打开。


    齐天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老赵！你个老抠门！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行！让你开开眼！看看是谁在测这玩意儿！”


    他立刻切换成视频通话模式，将摄像头一转，精准地对准了站在观察窗旁、神色平静的裴素。


    “喏！看清楚！这是谁？”


    齐天云把手机屏幕怼近。


    视频那头，正坐在一辆敞篷越野车上、背景是辽阔戈壁滩的赵林果，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裴素的脸，瞬间愣住了。


    他脸上的怒气和肉疼，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迅速被惊愕和一丝了然取代。


    “裴素？”


    赵林果的声音瞬间降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意外。


    “你也在测试场？”


    “赵司令，你好。”


    裴素对着镜头微微颔首，声音平稳：“‘烛龙’原型刚刚完成，齐司令希望进行极限威力测试，评估其战略价值。特种水泥桩是目前测试场能提供的最合适靶标。数据需要量化。”


    裴素的话言简意赅，没有请求，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需求和事实。


    但听在赵林果耳朵里，分量却挺重的。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看看裴素平静的脸，又看看旁边齐天云那副“你看着办”的得意表情。


    再看看裴素身后那群年轻研究员期待的眼神，最后目光仿佛穿透屏幕，落到了那个装着“烛龙”的黑色手提箱上。


    核动力手枪，裴素亲自操刀，极限威力测试，战略价值评估…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威力比齐天云吼一百句都大。


    赵林果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猛地一拍大腿。


    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对着手机吼道：


    “老齐！你丫的，混蛋！”


    “周青！周青！！”


    周青一个激灵，赶紧凑到手机前：“司令！我在！”


    “听着！”


    赵林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马上！给我把一号仓库里，最靠门口那块西北重工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给老子搬到测试场去！”


    “齐司令要测什么，你就配合测什么！”


    “全力保障！听到没有？！”


    “啊？…是！司令！保证完成任务！”


    周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下意识地立正敬礼，脑子还有点懵。


    刚才还死活不让动，现在一看到裴素，态度转得比龙卷风还快？


    “老齐！”


    赵林果又对着屏幕吼道：“桩子给你了！给老子好好测！数据记录详实点！回头我要看报告！”


    “要是威力不够劲，浪费了我的宝贝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放心吧老赵！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齐天云得意地大笑起来，冲着屏幕比了个大拇指。


    “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指挥所里的气氛瞬间逆转。


    齐天云红光满面，志得意满。


    周青如蒙大赦，又带着深深的震撼和敬畏，偷偷瞄了一眼裴素。


    这位爷…真是金字招牌啊！


    赵司令的心头肉，就因为他在场，说动就动了？


    章明、肖火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再次深刻感受到了裴素这个名字在军方大佬心中的分量。


    “还愣着干什么？”


    齐天云对着还在发愣的周青道：“没听见你们司令的命令？搬桩子！快！！！”


    “是，首长，马上办！”


    周青一个激灵，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抓起对讲机，声音都激动得变调了。


    “靶场！靶场紧急命令！停止所有测试，清空核心区，工程组！工程组全体出动，目标一号仓库，把门口那块‘镇场石’给我请出来。用重型平板拖车，小心再小心！重复，小心再小心！掉块渣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快快快！”


    整个小黄山测试场瞬间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沸腾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拉响！


    巨大的龙门吊开始移动！


    重型拖车的引擎轰鸣咆哮！


    穿着工装的工程人员如同蚂蚁般涌向仓库方向。


    那阵仗，隆重至极！


    一个小时后。


    测试场核心区。


    原先的25米手枪靶位早已被清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孤零零矗立在旷野上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