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亓儿听后笑了一下:“看他做什么呢。”她转头重新看向窗外，风吹起她耳边的发丝，“国王的剑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接下来它就该带着满身血污永远入鞘了。”


    万斯清嘴角微提，“嗯，我只是建议而已。”


    两人没有再说话，车很快驶到了机场，李亓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万斯清去递交手续，那辆将要搭载着她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的飞机就停在她的脚下，她只需要一个小时后走上这架飞机就能重新开启人生。


    万斯清处理好手续走了过来，轻声道:“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登机，现下我们先去贵宾室休息一下。”


    李亓儿点了点头，起的太早她也有些累，昨晚忙着收拾行李，再加上外面的走廊里一直有人走动说话，她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


    两个人进了旁边单独的贵宾室，李亓儿选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下后，万斯清端来了了一杯清水来，声音轻和:“喝点水润润嗓子。”


    李亓儿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万斯清又拿来了一条羊毛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今天天凉，挡挡风。”


    她很受用他某些方面的体贴，说实话，在她看来万斯清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男性，绅士又礼貌，多金又风度，只是，他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这个男人表面很完美，内里却很危险，陈今说的没错，他有时候是病态了些，这也恰恰是她能利用的地方。


    万斯清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李亓儿旁边的沙发上，贵宾室极其安静，两人阖目养神了会儿，一名空姐推着餐车进来送餐。


    依次将点心，饼干，小零食，坚果放在了桌上，要走的时候又拿出了一个香薰，“需要香薰吗?”


    万斯清儒雅的笑了笑:“那烦请点上吧。”


    空姐将香薰放进了玻璃容器中，里面是粉色的水晶石，还模拟了蜡烛的火焰跳动。


    “谢谢。”万斯清礼貌道谢。


    空姐走后，贵宾室又陷入安静，李亓儿倚靠在沙发上，安静的环境，身上柔软的羊毛毯让她浑身暖洋洋的，淡淡的香薰气味也很舒适。


    万斯清:“要随意聊聊吗?”


    李亓儿低低的嗯了声，觉得眼皮有些沉，但万斯清还在和她说话，她闭了闭眼。


    万斯清:“看来你有些困了。”


    话音刚落，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万斯清抬头看去，陈今出现在门口。


    “师妹，你怎么来了?”万斯清起身走到门口。


    陈今对他再没有好脸色，冷声道:“我只是想在最后时刻来问问我一直寻求的答案。”


    万斯清:“没有意义了，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将离开这里。”


    陈今没有理会他，视线看向沙发上的李亓儿:“所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像个胜利者向我揭露答案，将这一盘精彩的棋局，完美的杀人游戏回味一遍，然后看着我怒火中烧却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吗?”


    几秒后，李亓儿睁开眼看向她浅浅一笑，“好呀。”


    万斯清眉头微蹙，似乎不赞同她这样做，他开口劝道:“我认为你并没有必要与她做这番交谈。”


    李亓儿挑了下眉，胜利在握:“我想要她知道真相，亲眼看到我上飞机的背影，却又无力阻拦。”


    而且，这么精彩的游戏，也需要一个旁观者不是吗。


    万斯清微叹一气，转身走了过来，蹲在她的面前，轻声劝导:“我很不赞同你的做法，因为我不确定你待会儿是否会无意识的被她催眠。”


    李亓儿微微一笑:“你是在质疑我吗?”她从不觉得陈今在心理学上能战胜她。


    万斯清:“不要小看任何人，小今她也是威克斯教授的得意门生，如果她待会儿让你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然后让你吐露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证据，恰好又被人监听，那么你们的对话将会作为证据，将你拖入摆脱不了的麻烦之中。”


    李亓儿沉默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但她又不甘心错失这最后关头展示自己的胜利的机会。


    万斯清思虑了几秒，从手腕上脱下了自己的那只机械表，郑重嘱咐道:“梦境中钟表的指针是反的，你之前被催眠应该知道这点，那么你拿着我的这只表，现在是八点三十四分，如果时间变成了三点二十六分，那就证明你是在梦境中。”


    李亓儿看着手心里的手表。


    万斯清再次叮嘱道:“如果待会儿你们的谈话是在八点三十四分这个时间进行的，请你答应我，不要回答任何一切。”


    李亓儿点了点头，手心握紧了手表。


    万斯清出去后，陈今走了进来，她在李亓儿的边上坐下，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香薰，“味道挺好闻的。”


    李亓儿望着手里的表，轻声问道:“陈医生今天没有和祁队长一起来么?”


    陈今摇头:“我一个人来的，没让祁队长来，毕竟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真正的凶手远走高飞，对一个警察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李亓儿笑了笑:“正如万医生说的，我不会在这里回答陈医生的一切问题。”


    陈今看她:“那能跟我去梦境里聊聊吗?算是解了我这么久以来想要知道的答案。”


    李亓儿:“好啊。”


    陈今拿出来一只钟表，还有特定的电路设备，将终端贴在两个人的手背和太阳穴上。


    李亓儿只觉得太阳穴有些昏沉快要昏昏欲睡，下一秒陈今却不小心打倒了桌上的那只香薰玻璃罐，玻璃跌碎在地面的声音让李亓儿微微皱眉。


    她低头一看，钟表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三点二十一分。


    现在是梦境了。


    陈今:“让我对整个案子进行一次全盘分析吧，如果有错漏的地方，你可以及时纠正我。”


    李亓儿笑了下:“开始吧，陈医生。”


    陈今开始捋着整条线说道:“你出生在东林村一户经济条件不太好的人家里，而且父母还拥有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你出生之前，家里已经有了一位姐姐，全家迫切期待着下一胎是男孩儿，但是你出生了，你的父母给你取名为李期儿，期盼着下一胎是男孩儿。”


    李亓儿挑眉:“没错，听上去挺惨的不是吗，没有人期待她的降生。”


    陈今:“你在家里得不到疼爱也得不到重视，过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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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弟弟李一帆出生了，这个全家都捧在手心的男孩，你父母对他倾尽疼爱，你在这个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你姐姐比你好一些，至少她快要成为劳力，且她是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父母对她的到来也是期盼没有带着厌恶情绪的，可你不是，你像是这个家的局外人，随后你的父母李剑林与王娥去了西市外出务工，留你们三个孩子在家里受爷爷奶奶看管，但你爷爷奶奶偏爱孙子，又不喜欢你，所以家里的累活都由你承担。”


    李亓儿没说话，像是在回忆童年里那个悲惨的自己。


    “后来，你弟弟李一帆不小心淹死在了水塘，你父母连夜赶了回来，全家悲痛欲绝，可没有多久，你父母就从大伯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后来的李一帆，他比你大两岁，成了你的哥哥，你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要抚养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接下来的事情，你更难以理解，你的父母疼爱李一帆远胜你和你的姐姐，为了害怕李一帆再出意外，他们甚至带他去了西市享受城市的繁华甚至给他交高价学费，却将你和你的姐姐留在东林村成了留守儿童。”


    李亓儿露出讽刺轻蔑的笑:“很讽刺不是吗?自己的孩子留在偏僻的老家，却带着别人的孩子来到大城市，给予他优质的生活，哪怕他读书是个废物，连西市都考不上，只能去临市塞钱读高中，李剑林也愿意给他花钱。”


    陈今:“你在学校成绩优异，李剑林和王娥对你缺衣少食，克扣生活费都没能阻止你放弃学业，你暗暗发誓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这个落后的地方，可你没有想到，会被高劲强.暴，你想报警，但在当地他家实力雄厚，可以说是树大根深，你很聪明，保留了证据想去市局报警，可高家用钱威逼了你，让你放弃了，可你也借着这次机会跳出了东林村那个地方。”


    李亓儿冷冷一笑，天使的面容开始破裂，有魔鬼在挣扎着出来，“我以为我的父母，姐姐，还有那个不是至亲的哥哥或许会有人站在我这边，但是他们都没有，他们贪图高家的钱，李剑林和王娥想要用那笔钱买一套房子在西市安家，李一帆那个废物当时想要一台电脑，而李乐悠，她和我同样身为女性，应当理解我的痛苦，但她没有，她对我说，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要求李剑林和王娥带我们一起来西市了，我们两个就不用待在东林村了。”


    这件事对每个人都有好处，除了她。


    陈今:“你答应了。”


    “是，我答应了，我不答应能怎么样呢，没有人帮我，他们各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我只能借此向李剑林提了条件，让他将我带到了西市读书，顺便改了我那个耻辱的名字。”


    从期改成了亓。


    陈今:“这些年，你始终没有忘记过这些仇恨，你蛰伏着，像是树叶堆下的毒蛇，伺机报复。”


    李亓儿笑了笑:“我在无意中通过做主播的朋友知道了李一帆高中时候的那个女朋友宋慧，她那会儿就在野玫，李乐悠来了大城市这些年变得爱慕虚荣，她不是想要很多的钱吗?我有意无意的将野玫透给了她，她去了，抱着做网红的白日梦，最后却成了出卖身体的婊.子，她终于比我还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