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虞安娜一见到他就鼻尖发酸，话音中也不自觉地染上哭腔，“你们这里的路怎么这么难认啊。”


    “是我不好，你要还想来，就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林禄存抬手摸摸她的脸，笑起来，“是想去我家还是去奶奶那儿？”


    虞安娜低下头：“你家。”


    “好。”他牵起她的手，一路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这几天为什么不找我？”关上门，她才委屈地开口。


    “对不起。”林禄存松开两人牵着的手，解释道，“说好了让你好好想，我不能影响你。”


    “对不起。”虞安娜马上拉住他，往他身前走近一步，“是我没有说清楚。林禄存，我的确是喜欢日记本里的人，但这和喜欢你是不一样的，我没有把你们俩混在一起。”


    “我喜欢他，就像我喜欢肖于菲一样，我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么多年来把他当作一个特别的朋友，当作我逃离现实生活的一个出口，我爱他是真的，我想见他也是真的，可是仅此而已。”


    虞安娜仰头注视着他的双眼：“林禄存，我喜欢你，我爱你，和我对他的感情不一样。”


    “我喜欢你，就是想亲亲你，想摸摸你，想抱抱你。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想每一天都和你一起吃饭，我甚至幻想过我从小就和你一起长大，我真的一天都不想和你分开。我希望，我们既是好朋友，也是家人，更是爱人……”


    林禄存垂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沉寂，让她心里没底。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我，可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的年龄、心态、笔记本，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就是想要你！”虞安娜紧紧拽住他的手，“我、我是认真的，你能嫁给我吗？不，不，我们能结婚吗？”


    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户口本，小心翼翼地塞进他手心里：“我的户口现在是独立的，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去领证……不过，现在是不是只要身份证也能结婚……”


    “安娜……”林禄存脸上的表情极快地松动，崩裂。他惊讶地呢喃道。


    “我会一直对你好，一直爱你，一直在你身边的。”她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有化妆，因为她早就料想到泪流满脸的此刻，“只有你，只有虞安娜面前的林禄存，不会有另一个人。”


    “你愿意……”虞安娜自觉没什么更多的要说，如释重负地笑起来，“答应我吗？”


    林禄存抬手抚上她的脸，粗粝的拇指摩挲过细腻的皮肉，从眼尾到脸侧，从嘴角到饱满的唇肉。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虞安娜，拇指使劲地按在她的下唇上，甚至不需要移动一寸，都能感受到指腹下比别处肌肤更甚的柔软，心中的欲.念隐隐作祟。


    “虞安娜。”他少见地喊了她的全名。


    她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看他。


    “只要你需要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永远愿意。”


    “林禄存，”她笑起来，“我永远需要你。”


    话音刚落，林禄存吻住了她。


    林禄存已经34岁，加上梦中光怪陆离的二十余载，他已经活得比虞安娜久太多太多。


    他不知道虞安娜口中的“永远”有没有具体期限，可他意乱情迷、情难自禁，他等虞安娜向他走来已经等了太久，久到他胆怯、自卑，久到一朝美梦成真，他却没有勇气回应虞安娜的爱。


    只要她想要，只要他能给，不论是什么，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哪怕有一天，虞安娜厌弃了他，他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他会马上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只要虞安娜高兴，只要虞安娜愿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为她神魂颠倒许多年。


    “等，一下……”她气喘吁吁推开他，“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嗯？”林禄存还是环抱着她，用指尖拨了拨她被眼泪沾湿、凝成一绺一绺的睫毛，笑起来。


    “这是给你买的。”她从包里翻出戒指盒，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打开。


    林禄存久久不能回神。


    “我知道戒指也不能保证什么，”虞安娜牵起他的左手，把指环往他中指上套，温柔地笑着，“但在你感到不安的时候，我希望它能先替我辩解几句。”


    “居然小了啊。”指环在他中指关节处被卡住，她沮丧地把戒指取出来，思索片刻，又往无名指上戴，片刻惊喜地把他的手举起来，“你看！刚刚好！我们一定是天生一对！”


    林禄存心中柔软得无以复加，伸手捧住她的脸，笃定地开口：“我们是上天注定。”


    “嗯！”虞安娜歪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眼中拥抱了好大一份喜悦。


    “站这么久累不累？”林禄存笑着问，“鞋跟比之前的高多了。”


    “一点点，”虞安娜低头看了看，旋即笑起来，“但是和这条裙子搭起来好看。”


    “累就坐会儿。”林禄存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客厅的红木长凳上走去。


    虞安娜吓了一跳，双手紧搂住他的颈脖，在他耳边轻轻笑起来。


    “一定要这么坐着吗？”虞安娜侧坐在他的大腿上，被他拥在怀里，面上的红晕已经染到颈项，“会不会很重？”


    林禄存紧了紧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凑近她的脸：“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咚”的一声，虞安娜脚上的一只高跟鞋掉在地上。


    她拍拍他的肩膀：“鞋掉了。”


    “嗯，掉了。”林禄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虞安娜搭在他后颈的手指微微屈起，怯生生地开口：“你……”


    没等她说完，林禄存又贴上她的唇。搭在她腰侧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她颈后，若隐若现地穿插在披散的乌发间，略微使劲就让她无路可逃、无处可躲。


    这个吻来势汹汹，比起方才的缠绵悱恻，强势的入侵让她手脚发软，疾风骤雨般的唇舌厮磨让她招架不住，只能随着他的心意，予取予求。


    林禄存看着她轻颤的眼皮，心尖发痒，搂在她腰后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唔。”虞安娜有些喘不上气，却还是顺从心意，搂紧了他。


    “豆豆，快下来看看……”大门突然被打开，林禄存的奶奶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可爱小女孩儿探头看进来。


    林禄存终于舍得离开虞安娜的嘴唇，扭头望向大门处。


    五个人十只眼外加一副老花镜面面相觑。


    虞安娜好不容易喘上两口气，被门口的一老二小吓得从林禄存怀里挣出来，却因为脚上只穿了一只高跟鞋而歪倒。


    幸而林禄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奶奶……”虞安娜边穿鞋边看向门口震惊的林奶奶。


    “怎么了奶奶？”林禄存替她把掉落的一边吊带挂回肩膀上，若无其事地碰了碰她光裸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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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这才看向门口。


    “没事！”林奶奶脸上绽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安娜你们继续，继续，奶奶不打扰你们了……”


    “姐姐，你是豆豆婶婶吗？”被林奶奶拉走以前，其中一个小女孩扒着门框问。


    “对啊，”这个新奇的称呼让林禄存乐起来，“就是豆豆婶婶。”


    另一个小女孩儿看向虞安娜，警惕道：“姐姐，豆豆说的是真的吗？”


    没等她回答，小女孩扒住门框的小肉手被林奶奶抠下，吵嚷声渐渐远去。


    林禄存笑着把门关上，又在她恼羞成怒的目光下“咔哒”一声把门锁上，无奈道：“我算是老脸都丢光了。”


    “我才是老脸丢光了。”虞安娜微微撅着嘴。


    “你是小脸丢光了。”他走过去，搂着她亲了一口。


    她一下子笑出声来：“你好烦。”


    “吃饭了没？”林禄存抬起搂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下面是不是来了很多人？”她答非所问。


    “我数数啊……我爸妈、奶奶、姑姑姑父、表哥表嫂、表弟，俩侄女儿，”他想了想，“刚好十个，也不多。”


    二十只眼睛……虞安娜快哭出来了。


    “饿坏了对不对？”林禄存关切地问，“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不在这里吃吗？”她纠结道。


    “你想在这儿吃我们就下去，不想在这儿我们就出去。”他几乎没有思考，拉住她的手。


    “这不要紧吗？”她挠了挠他的手背，略显担忧。


    “不要紧，都是家里人。”林禄存笑了笑，“而且他们每周五都来，也不算特地约好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那我还是应该去道个别，不声不响就走掉，不礼貌。”


    “会不会不自在？”他问，“我跟他们交代一声就行，不用勉强自己。”


    “你说完，我道个别，可以吗？”她坚定道。


    “当然可以。”林禄存笑着说，“要不要先坐一会儿再下去？”


    她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看看这小脸蛋儿，”林禄存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反光的不锈钢水壶，笑道，“不用说都知道我耍流氓了。”


    虞安娜撇撇嘴：“你的老脸不是都丢掉了吗？”


    “行，”他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那我们走。”


    “别……”她连忙拉住他，左右晃了晃他的手，“我想喝水……”


    “好，”林禄存拿过茶几上的陶瓷茶杯，“介意用我的杯子吗？我这儿一般不来客人，纸杯都搁楼下了。”


    “亲都亲过了。”她瓮声瓮气道，“而且我们不是经常喝同一杯水吗。”


    “我的错。”他笑着把倒了温水的茶杯递到她手边，“下次不问了。”


    “是不是好点儿了？”虞安娜喝掉一整杯水，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抬头看向他。


    “嗯。”林禄存看了她一眼。


    “你都没细看。”她别扭道，“敷衍。”


    “没敷衍你。”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太可爱了，我怕我又忍不住。”


    虞安娜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声道：“你也可爱。”


    “那走吧，小可爱。”林禄存果真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你想吃的。”


    林禄存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随即搂住她的肩膀大笑起来：“那我得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