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日落晚风里

    为了接李叔这束花,原来的那束花,自然而然又回到周严手里。


    现在她手上捧着的,是一捧极漂亮、极珍贵的晚香玉。


    这类品种在市面上买不到,只有私人庄园才会种植。


    想必是剪下来不久,馥郁的香味混合着清甜雨意,和她身上那一套未更换下来的舞裙,有种莫名的契合。


    李叔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他这句话滴水不漏,既道出了事实,又掩人耳目。


    孟汀捧着这束花回到了更衣室。


    一路上,她心里想着事,也就没顾得上周严,甚至他在休息室门后给她道别时,都没反应过来。


    静下来之后,更有机会胡思乱想。


    谢砚京……真的来了吗?刚刚那一道眼风,看方向,很像是从演出厅的方向投来。


    孟汀心下一顿,翻包找手机。手机没找到,倒是被包底的东西硌了下。


    是她早上收拾东西时放进去的,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里面放着的,是一枚婚戒。


    当年领证的决定做得匆忙,谢砚京属意的那些昂贵的高定婚戒,都需要工期,根本来不及当天就戴上。


    因此婚戒变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由孟汀做决定的事情。


    她融了一只母亲留给她的银镯,拜托附近村子里的阿婆打了一对素环,没有钻石,也没有别的装饰,定型之后,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用红布包裹,拿给了谢砚京。


    他对她曾经做过的很多事情都不满意,但对这枚对戒似乎没有什么意见,自从领证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戴着。


    而她这只,迄今为止,只带过三次。


    一次是领证那天,另外两次,是他回来庆祝结婚纪念日。


    也是这个原因,她才在出门前,将婚戒放入包内。


    偌大的更衣室里空无一人,她没什么情绪地静坐半晌,打发时间似的将那枚婚戒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对着灯光细细端详了下。


    银色的素环,在冷白灯光下,发出熠熠的光。


    只是没盯几秒,门忽然被推开。


    一帮人吵吵闹闹地进来,为首的便是徐倩,她一见到孟汀,就激动地传话:“好消息!好消息!团长说今天大家太累了,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也不用上早课,中午直接去和平大饭店聚餐!”


    孟汀下意识地缩了下手,将指尖掩在一个看不清的角度,对徐倩回了个笑:“真的?!”


    “当然!团长简直就是人美心善。”徐倩笑嘻嘻地回应,谁能想到前一天排练时,她对团长的评价还是人狠手黑呢。


    果然,让一个人黑转粉最快的方法,就是给她及时放假!


    更衣室一阵手忙脚乱,一场演出本来就让人足够疲惫,大家对突如其来的休息时间,都很兴奋。


    徐倩换衣服的速度堪比火箭,一边换一边还不忘和孟汀聊天:“今天的雨下得还真是大,我那辆小电驴怕是骑不回去了。”


    “汀汀你带了伞吗,需不需要我打车送你一程?”


    孟汀摇摇头,“不用了。”


    她早上出门时看了天气预报,放了把伞在包里。学府苑的房子很近,走过去也不过十分钟的距离。


    徐倩这才放心地点了下头,但就在转头的瞬间,目光被一道银光吸引。


    “汀汀,那是……”她诧异地指了指孟汀左手的位置,语气难以置信。


    她看了什么?!


    她这个小姐妹的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枚婚戒?


    孟汀很显然也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动作匆匆,不会被徐倩发现,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闪到了徐倩。


    “这个啊,”幸好她反应灵敏,立刻就压住眼底的情绪,淡定道,“装饰品而已。”


    说着,还非常真诚地摘了下来,摊在手心,展示给徐倩。


    徐倩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只道自己最近怕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看到个戒指都想着是婚戒。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爱美,拿戒指当饰品也是常事,上次她买了个小雏菊的戒指还安利给了孟汀。


    更何况,她的孟汀这样孤洁冷清,不食人间烟火气,怎么会轻易结了婚。


    着急放假的心情取代她想要仔细研究戒指的念头,换好衣服后,她匆匆给孟汀道了个别,骑着小电炉出发。


    因为下雨的缘故,观众也早早退场归家,人潮一瞬间散去,空荡荡的剧院显出几分萧索意味。


    孟汀一边低头走出大门,一边在包里翻找雨伞。


    两遍过后,她绝望地发现,包里根本没有雨伞的影子。


    这时她才想起,出门前,她检查工作证的时候,随手在玄关处放了个东西。


    不是雨伞又是什么!


    站在檐下看了会雨后,她决定一路小跑回去,左右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能淋到哪里,她小时候,可经历过比这更大的雨天。


    抬眸间,视线忽然被攫住。


    迈出去的脚步瞬间顿住,她茫然地抬了下头。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右手撑着一把黑色雨伞,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冷冷清清地立在混沌的雨幕中。


    肩宽,腿长,背阔,冷清又落拓,像是一幅色彩渲染得极为出色的水墨画。


    对上她目光的一瞬,男人掀起眼帘,目光深邃又显得冷沉,直落落地打在她的眼底。


    孟汀愣了一瞬,眼睛里的诧异不言而喻:“你怎么……”


    下一秒,雨中的男人靠近,将伞撑在她的头顶,缓缓抬了下眸,嗓音透过薄薄雨雾,冷冽低沉,“纪念日,不该回来?”


    孟汀睁大眼睛看他,却不敢多回话,直到一旁的黑色轿车驶过,将两人都载上后,她才非常小声地唤了声:“谢砚京。”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语气很淡,却有种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期待。


    疏离嗓音淡淡响起,像是溪谷里的泉水,带着很明显的凉意,“刚到。”


    听到这,孟汀原本亮起的眼眸,很明显地黯淡了一下。但很快,眼底的这点情绪被压下去。


    车子很快便行驶到了望公馆。


    谢砚京先下了车,他是君子,是绅士,所以每次下车,都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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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旁,扶着她的手。


    只是这次,落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时间比往日更长了些。


    孟汀这才想起,自己摘下对戒给徐倩看后,竟然忘记重新戴回去。


    “等我一下。”她着急地扭了下头,正准备翻包,指尖却忽然被那道力量攥紧。


    “这次就算了。”


    “下次记得。”


    接着,不等她反应,便被她牵着入了宴会厅。


    宽敞整洁的大厅中,暗香浮动,华丽的长桌上备好了琳琅的菜肴。娇艳的玫瑰插满了白瓷瓶,酒杯中,烛火跳动,熠熠生辉。


    谢砚京很会过这种纪念日。


    去年是传统中式,前年是英式,今年便换成最浪漫的法式。


    常年出入各种外交场合,他对这些菜系的了解不能再正统。


    前菜是煎鹅肝搭配覆盆子酱,刚一上完,谢砚京就开了瓶红酒,法国私人酒庄里的陈酿,带着历久弥新的醇厚。


    看到谢砚京端起酒杯,孟汀也尝试着抿了一口。


    但就这么一小口,就露出不自然情绪。


    她不常喝酒,小时候家在南方,只尝过祖父酿的米酒。那酒甜津津的,不辣人,也不伤人,再加上那么一勺桂花酱,好喝得不行。


    后来,第一次喝红酒,还是跟着谢砚京来到京市后。


    那是她第一次踏进那样高级的宴会厅。


    宾客们个个光鲜亮丽,西装革履,仪表堂堂。茶歇餐桌上琳琅满目,到处都有穿着燕尾服询问她需要不要香槟的侍者。


    她好奇,就跟着要了杯。


    不过只尝了一口,就被彻底劝退。可她又不好意思放回去,后半程,只能端着酒杯尴尬地来回。


    最后还是被谢砚京看到,训了句:“小孩子,不要轻易喝酒,懂吗?”


    孟汀怯怯地低下头,有些不懂。


    如果他真的不想让她喝酒,为什么不在进门前告诉她,非要在她尝试之后才告诉她。


    可他最终还是接过她手中的酒,帮她饮尽。


    有人问起两人关系,他只笑笑,轻轻巧巧地避开话题。


    他在这样的名利场多年,掌握话题的方向是最基本的能力。


    更何况,他本身就足够干净,是天然的流言蜚语绝缘体,孟汀那次的出席,自然没有引起任何的涟漪。


    只是错过了那次机会,她再也不知道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孟汀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次她没把握好,直接喝了一大口,一瞬间,味觉被刺激得不像话,眼角也变得湿润。


    放下酒杯时,对面传来轻描淡写的一句:“不会喝酒,也不用勉强自己。”


    孟汀抬了下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眼。


    只见他不经意地转了下手上的对戒,并没有其他的话。


    少女则再次垂眸,微动的眸光中,压了几分短暂的黯然。


    掌心浸出几分潮湿,不自然地揪了下桌布流苏。


    果然,三年过去,她在他的眼中,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够成熟,自然也没有理由光风霁月地站在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