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桓带着燕王妃来到镇北城王府时，已经是来年开春了。


    这个冬天，完颜阿古多配合燕王府的政务官统计了镇北城中的全部人口37886人。


    这三万多人中，有一万是燕军、有一万多“外来务工人员”，剩下的则是朵颜三卫加各部落联合之人。


    此刻完颜阿古多，就在大殿下方，默默拱手，恭敬的向燕王萧启桓行礼。


    “燕王大人，这次冬天，各部族没有人口损失！”


    本来还想着听些其他汇报的萧启桓，神色愣了一下。


    他想听的是镇北城的发展情况，决定大孤山铁矿什么时候动工。


    结果你上来先汇报这个！


    完颜阿古多看到燕王大人的表情，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神色微微一暗，沉声道：“燕王大人有所不知！”


    “我们北方草原上，因为各种因素等原因，各部落都会有相应的人口损失！”


    “如果是常态下的冬季，哪怕我们提前储存草料，宰杀老弱牲畜，减少过冬牲口数量，保证强壮牲畜生存！”


    “同时还会寻找冬营地，迁移到背风、向阳、有水源的山谷。”


    “可每个冬天依旧会有老人、幼儿以及战后受伤、体弱者等，因常见的风寒等原因而死亡！”


    完颜阿古多想了一下，“用燕王殿下的那个什么死亡率来形容！”


    “一成，不对，就是常态冬季下的死亡率是10%左右！”


    “如果遇到‘白灾’，甚至会出现人口崩溃，死亡率甚至会达到30%-50%以上！”


    说到这，完颜阿古多脸色一白！


    萧启桓听到这，脑海中才回想起相关的记载。


    他调出关于“白灾”的相关记录，也就是所谓的雪灾！


    因为降雪过早，牲畜无法扒开雪吃到草根，因为持续时间长的酷寒，加速了牲畜的脂肪和人的储备消耗。


    最后会形成罕见暴雪/极寒→牲畜大面积冻死、饿死→食物来源断绝→部落存粮耗尽→大规模饥荒→人口开始批量死亡。


    完颜阿古多说道“白灾”，心有余悸的说道：“如果遇到白灾！”


    “其后果就是第一人口锐减，首先老人和孩子会被自然淘汰，然后就是壮年！”


    “之后部落解体，幸存的部落为了求生，会分解成小股队伍四处逃难，或依附于其他强大部落……”


    萧启桓听到这点了点头，他已经通过脑海中翻阅的古籍有所了解了！


    “我懂了！”


    他不是为了收拢人心，而是真的懂了！


    虽然书上的记载只是冰冷的文字，但是萧启桓却能想象得到。


    白灾之后就是部落战争，为了抢夺所剩不多的牧场和粮食，部落之间会爆发惨烈的内战。


    瘟疫横行：大量人畜尸体得不到及时处理，会引发瘟疫，造成二次人口杀伤。


    以及接下来的必然南侵，对于草原部落来说，南下抢掠中原不再是“发财的选择”，而是“生存的唯一出路”！！


    从史书中，萧启桓能明白，为什么明朝的有些时期，边境的压力会异常巨大，甚至能酿成“土木堡之变”那种级别的国难。


    萧启桓拍了拍完颜阿古多的肩膀，“今年冬天应该还好！”


    完颜阿古多感激的说道：“今年冬天不一样！”


    “我们没有往更北方迁徙，同时还能住在镇北城之中！”


    “这应该是我们有生之年，过得最安心的一个冬天了！”


    ……


    之后完颜阿古多带着萧启桓和王妃林诗涵逛了一下这座新建的镇北城！


    在古代，建城时间的跨度极大，从几个月到几十年不等，这完全取决于建城的目的、资源的投入和城市的规格。


    而镇北城是萧启桓在北方工业的基础，自然投入极大，同时还用了现代的一些黑科技。


    所以镇北城的雏形，还有一些居民区、官署、市场等初步设施都建立了起来！


    大皇子曾经提出了互市的理念，而萧启桓却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萧启桓也不是无脑的全部投资镇北城，朵颜三卫的军饷、建城时务工人员的月钱，还有他们带过来的一些皮草等物资。


    这些都可以用来兑换物资和买卖交易！


    没错，萧启桓身为理科生，信奉的也是市场经济，只有让钱流动起来，才是正常的发展！


    不过这对于北方游牧民族而言，虽然一开始还不习惯。


    但是当他们发现手中小小的铜板、银钱可以兑换到米、面、盐、油等物资时，才总算对“钱”有了概念！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除了畜牧，抢夺，以物易物外，当他们开始用一般等价物——钱来做交易时，就代表着他们已经从原始社会跨越到了封建社会！


    从《文明》游戏的角度，萧启桓也算是完成了一次对少数民族的文明跃迁！


    林诗涵此刻披着大氅，跟随萧启桓走在镇北城中。


    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座欣欣向荣的城镇，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王爷去年北伐，就是为了在北边建这么一座城吗？”


    萧启桓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样，这座镇北城如何！”


    “完颜阿古多”，萧启桓拍着他的肩膀给林诗涵介绍，“我们镇北城朵颜三卫的统领！”


    “也是我大晟燕王府的统领！”


    听到萧启桓的话语，完颜阿古多内心一颤！


    因为从萧启桓的介绍话语里，完全没有北方蛮子，外人之类的说法。


    他就是很自然的把完颜阿古多当成了自己人。


    听到燕王介绍，他赶忙单膝跪地，“完颜阿古多，见过王妃大人！”


    林诗涵吓了一跳，毕竟完颜阿古多身为巨汉，哪怕单膝跪地都显得很高大，这突然一跪，让周围人都纷纷侧目。


    她赶忙把完颜阿古多扶起来，“完颜将军快快请起！”


    认识完颜阿古多的平民们，见他给一队明显大晟贵族之人行礼，都纷纷聚拢过来！


    “燕王大人，一定是燕王大人！”


    朵颜三卫除了一些跟随在完颜阿古代身边陪同萧启桓的，其余要么在操练，要么在建城。


    此刻城内要么是大晟过来的帮工，要么就是其余部落的居民，也就是现在镇北城的居民！


    他们听到后很快就聚集了过来！


    “燕王大人，燕王大人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