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这么问？”周屿卿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


    “我看见你书房里的照片了，四年前不是你第一次见我，对吗？”徐璇漫开诚布公地说，她原本就没想隐瞒。


    周屿卿放下手中的笔，双手相扣，身子后靠，回应着她的话，“是。”


    “你为什么会去伦敦？”


    周屿卿定了定神，“爷爷托我去的。当年你收到的家里寄的东西，都是我带去的。”


    他从来没想过告诉她这些事，生怕她知道了会对他有亏欠之心。


    “你很早认识爷爷了？”


    “爷爷和我外公是故交，那年我回国探望外公，碰巧遇上爷爷。彼时……他生病了，去不了伦敦。”周屿卿一字一句向她道来，既然她发现了，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


    “所以每年五月和十二月公寓门口的东西都是你让人放的？”爷爷奶奶每年三次前往伦敦，只不过后面几年东西送达了，人都没有出现。


    她问过原因，爷爷说工作在身，忙不过来，送完就让助理离开了。


    她怕老人家奔波，没有强求他们要来一趟，提议过不用每年都来陪她过年。


    但是老人家不肯，每年都会准时到来。


    “是我放的，对面的公寓我买下来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出现？”徐璇漫拧眉，她第一次见周屿卿是在回国后爷爷带她去的饭局。


    “爷爷说，你不喜旁人靠近。”


    徐璇漫沉思，“爷爷还说什么了？”


    “爷爷让我帮忙留意，他小孙女身边有没有图谋不轨的男人出现。”周屿卿缓缓开口。


    “有吗？”徐璇漫被他这话说得陷入了自我怀疑。


    “没有，爷爷的孙女很乖，守身如玉。”他特意拉长了语调。


    “所以说，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联姻？”她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周屿卿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从来都不是。”


    “我娶你，从来都不是因为所谓的联姻。即使爷爷没有提出这样的请求，我想，我也会主动提出。”


    “提出什么？”徐璇漫故意问道，半边身子慵懒地靠在办公桌沿，指尖勾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扯，将人往自己面前带了带。


    “提出娶你。”没等她反应过来，长臂一伸，一把将她圈进怀里，让她稳稳跨坐在自己腿上。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想嫁给你呢？”


    “因为你想进舟行，舟行的设计部是你的梦想。再者，我这副皮囊，徐小姐当年不动心？”周屿卿的气息若有若无洒在她耳畔。


    徐璇漫冷哼一声，“你未免太自信了。”


    四年前是她第一次见到周屿卿，第一眼便觉很惊艳，光从长相，她挑不出任何缺点。


    她一直想有个自己的宝宝，当时她就在想，如果两人有了孩子，这个宝宝会有多好看？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没有错，宵宝是最好的杰作。


    “周屿卿。”她坐直，语气又变得严肃了些。


    “嗯？”


    “这是你爱我的第几年？”她久久地看着他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问这个做什么？”周屿卿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试图转移话题。


    “你在结婚前已经喜欢我了，对吗？”


    周屿卿垂眸，目光落在她今日薄衫里的内搭。


    她上班都会把扣子扣上，因为在他办公室，吃饭的时候她嫌热，全部解开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徐璇漫逼问。


    “对。”


    “第几年？”


    “第八年。”


    徐璇漫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


    周屿卿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的婚戒，思索着：为什么喜欢了她八年？爱了她八年？


    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身上不认输的勇气，她在伦敦的设计大赛上一次次闪闪发光的样子让他为之心动。


    他每一年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去看她，有一次雪下的很大，她明明身上没带多少钱，还是全给了一位同在异国他乡的女生。


    自己顶着大风雪走回了公寓。


    如果不是自己跟在他身后，说不准她会有怎样的危险。


    又大概是因为她的善良……


    “很多，因为你足够优秀。”周屿卿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温和地说。


    徐璇漫红了眼，别开头，不想被他看见。


    他那因常年握笔签署文件而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眶，软着声，“怎么又哭了呀？宝宝。”


    “你没有想过告诉我吗？如果我一直不爱上你的话，你不觉得很难受吗？如果我一直对你这么冷淡，不愿意回你的消息，你不会心痛吗？如果你一直藏在心里，我一直不发现的话，你打算带着这些事情入土吗？”徐璇漫抽泣着，一顿输出。


    周屿卿失笑，“我知道，我宝宝不是无心之人。总有一天会对我有感情的，我们一辈子那么长，慢慢来，有何不可？”


    “还有，这么希望我入土吗？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讨厌你！”徐璇漫抹了一把泪，说着便要从他腿上起身，踩着高跟鞋往门外走。


    周屿卿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拽回身前，重新圈进怀里，带着笑意，“你讨厌我没关系，我足够爱你就好了。”


    “放开我！”徐璇漫别扭着，不知道真相前有颗好奇心，知道了真相后又不敢面对他，只觉得亏欠他的太多。


    这些年他单方面付出的比自己多了太多，而自己却总是冷冷的态度回应着。


    “觉得亏欠我了？”周屿卿猜到她的想法。


    徐璇漫不说话。


    “觉得亏欠我的话，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弥补方式。”周屿卿贴在她耳边低声说。


    “什么方式？”她觉得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都可以答应他。


    周屿卿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饱满的红唇，没再多等，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会有人。”徐璇漫惊恐地拍了拍的肩。


    “不会。”他空出一只手，指尖精准地按在那个切换“请进”与“请勿打扰”的按钮上，指标灯瞬间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试试在这？”


    “不要。”


    “你说弥补我的。”


    ……（省略号有文字，老///地///方）


    徐璇漫昏昏沉沉，床边的手机响起。


    周屿卿不耐地看了一眼，见是章春敏的来电，停下动作，接了起来。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周屿卿的神色愈发严肃。


    “我知道了，我和太太马上回来。”


    “怎么了？”徐璇漫因为失水过多，嗓子有些沙哑。


    “宵宝不睡觉。”


    他说着，动作急速地从从衣柜里扯出干净的衣服。


    偌大的风衣包裹着徐璇漫的身子。


    将她打横抱起。


    “这里怎么办？”休息室里乱成一片，外面的办公桌更是不堪入目。


    “会有人收。”周屿卿轻叹出声，都这个时候了，他老婆还在想这里。


    “可是……”


    “宵宝一直在哭着等我们，你忍心让她一直哭？”


    “算了，回家吧。”


    徐璇漫整个人埋在他的身前，被他抱着往门外走。


    秘书办还亮着灯，加班的两个女员工抬眼瞥见两人，眼神飞快闪了闪。


    难怪她们周董太太进去了这么久。


    立刻低下头问好，视线不敢往上抬。


    周屿卿脸色平静，微微颔首，“早点下班，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