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卿低下头，嘴角弯起，他女儿已经愿意和她说话了，他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父女俩安静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享用午餐。


    宵宝吃完了碗里的虾仁，看着远处装着虾仁的盘子。


    咽了咽口水，奈何餐盘摆得太远，自己的手很短，根本够不着。


    章春敏正在厨房忙碌着，不知道她的需求。


    周屿卿虽然在吃饭，但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宵宝。


    他知道她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几只虾仁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她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周屿卿故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夹了只虾仁晃了晃，发出赞叹声，“这么香。”


    宵宝捏着小拳头，垂眸好像在看着自己的碗，再次发出重重的叹息。


    眼神却偷偷盯着餐盘里的虾仁。


    周屿卿用勺子把餐盘里不多的虾仁倒进了碗里，自言自语，“今天的虾仁味道不错。”


    宵宝忍不住了，捏着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小餐桌，发出抵抗。


    周屿卿故作疑惑，“你想吃吗？”


    宵宝冷哼一声，抿着嘴点头了。


    周屿卿虾仁全部送进她的碗里。


    语气温和，“吃吧，都给你吃。”


    宵宝掩藏住笑意，别扭地道谢。


    “谢谢。”


    午后的阳光被半拉的窗帘滤成温柔的碎金，一半在地板上洇出璀璨的光斑。


    卧室里静得只有两种声音——宵宝均匀的呼吸和周屿卿坐在沙发上敲击键盘的声音。


    蓦然，沉睡着的宵宝哼唧了一声，小眉毛皱起，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翻了个身，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


    周屿卿注意到她的动静，视若无睹，没有发出声音。


    她还有些迷糊，坐了起来，小嘴微微张开，眼神放空。


    转动着脑袋，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周屿卿。


    条件反射地向周屿卿伸出双臂，嘴唇一张一合，欲喊出声，“爸爸。”


    许是想到了二人还未和好，有志气地将话憋了回去，将双臂放下。


    独自蹬着小短腿下了床。


    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房间内寻找着目标。


    周屿卿没错过她一系列别扭的动作，心里又难过又好气，再次主动示好，“想喝水吗？”


    他起身，给她的奶瓶接满水，递给站在床尾的宵宝。


    宵宝仰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才伸手接过，不情不愿地说，“谢谢。”


    周屿卿眯了眯眼，这已经是宵宝今日第三次和他说这句话了。


    他女儿何时与他这般生疏了？


    何时如此有礼貌了？


    --


    宵宝第五次望向柜子上的布丁的同时，终于向周屿卿发出了求助。


    “爸爸，想吃。”


    周屿卿抬头，看着她手指的方向，轻轻摇摇头，“不可以，妈妈说一天只能一个。你今天已经吃过了。”


    宵宝的嘴巴向下撇，小狗般的眼神黏在周屿卿身上，“求求爸爸，爸爸好。”


    周屿卿嘴角弯起，“要和爸爸和好吗？”


    宵宝不带半分犹豫地点了头，火速坐到周屿卿腿上，“爸爸，好。我们好。”


    “还讨厌爸爸吗？昨天的事情可以原谅爸爸吗？”周屿卿继续追问。


    宵宝摇摇头，“不讨厌！”


    随即又讨好般地晃了晃周屿卿的手，“宵宝喜欢爸爸。”


    周屿卿无奈，果然吃的最能打动宵宝的心。


    纯真的小家伙根本猜不到布丁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


    宵宝拿着空空如也的布丁瓶挪到周屿卿身边，“爸爸，想要。”


    “不可以了，妈妈回来会发现的。”


    “爸爸，爸爸，一个，一个。”宵宝紧紧攥着周屿卿的衣角，小脑袋轻蹭着周屿卿的胸口，嘴里软软地哼着。


    周屿卿故作严肃地说，“真的不可以。”


    宵宝不死心，仰起小脸，嘟着粉嫩嫩的小嘴，把肉嘟嘟的脸蛋往周屿卿手心里凑。


    “好爸爸，好爸爸。”她拖长了语调。


    周屿卿终究被她说服了，“只能吃一个。”


    ……


    徐璇漫推开家门，宵宝从沙发边冲过来，小短腿跑得飞快，扑进她怀里带着软软的风，仰着满是笑意的小脸，“妈妈！”


    徐璇漫一日的疲惫被她一扫而空，与她贴了贴脸，“宵宝，想妈妈了吗？”


    宵宝脑袋一上一下，“好想。”


    “爸爸呢？”她寻了一圈，没看到周屿卿的身影。


    “爸爸，饭饭。”宵宝牵着徐璇漫站在餐厅，指着厨房里男人忙碌的身影。


    “宵宝原谅爸爸了吗？”


    “爸爸好，好爸爸。”宵宝开心地念叨着。


    徐璇漫吃惊，周屿卿这次如此高效把人哄好了。


    他端着爆炒虾仁走了出来，望向徐璇漫，“可以吃饭了。”


    餐桌上，徐璇漫给宵宝的小碗里夹着软烂的青菜，一边好奇地问，“你哄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周屿卿慵懒地给她盛汤，“小意思。”


    徐璇漫怀疑地看了眼他一眼，实属好奇父女俩和好的过程。


    宵宝放下勺子，底气不足地说，“妈妈，饱饱。”


    徐璇漫瞥了眼她的碗，收起温柔的模样，“你只吃了两只虾，几口米饭，怎么饱了？”


    “吃不下了，妈妈。”宵宝小声地说。


    “你给她吃什么了？”徐璇漫看向一声不吭的周屿卿。


    “没有。”周屿卿垂眸吃着碗里的米饭。


    “宵宝，乖乖吃饭，妈妈等下额外奖励你一个布丁。”她软着声轻哄。


    “妈妈，没了。”宵宝摊开双手，天真地说。


    “什么没了？”徐璇漫皱眉，边问着边起了身走向装着零食的柜子。


    里面的布丁不见踪影。


    “布丁呢？”她咬牙先后瞪了父女俩一眼。


    二人都沉默着。


    “妈妈，宵宝吃。”


    “谁拿给宵宝吃的？”徐璇漫循循善诱。


    “爸爸呀，好爸爸。”


    “周屿卿！”徐璇漫顿时提高了音量。


    “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周屿卿心虚地辩解。


    “她今天吃了四个，难怪她不吃饭。你的原则呢？原则呢？”她生气地质问。


    周屿卿心里暗道，对你们我没有原则。


    他不敢将此话说出，又找不到好的借口，选择了沉默。


    “你就是这样哄你女儿的是吧？”徐璇漫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这次怎么如此容易。


    “老婆，我错了。”周屿卿顿觉自己活了三十几年，这两天是最憋屈的。


    “今天晚上她这碗饭不吃完，你别想进房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