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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医院，走廊的墙面刷着淡蓝色，点缀着卡通动物的贴纸。


    如果忽略掉候诊区摆着的一排小椅子上此起彼伏的哭声，宵宝会天真的以为爸爸妈妈不上班特意带她来了儿童乐园。


    “爸爸。”她咽了咽口水，攥着周屿卿的领带。


    “怎么了？”周屿卿单手将她抱着，另一手空出来牵着徐璇漫。


    “来玩吗？”宵宝胆怯地问。


    周屿卿犹豫着如何不让女儿感到害怕，徐璇漫却直接打碎了她的幻想。


    “宵宝很久没有检查身体了，爸爸妈妈带宵宝来检查身体。”


    宵宝眼睛一亮，小脑袋暗想：妈妈没说要打针，那就是不用打针。


    她点了点头，眼神瞥了眼还在哭闹的其他小朋友，嘴巴瘪了瘪，那模样似乎在说：你们一点也不勇敢。


    体检室里，明亮的日光灯令宵宝心头闪了闪，她被周屿卿放在低矮的检查床铺上，听话地配合着护士的指令。


    “乖，阿姨看看你的牙齿。”


    宵宝乖乖地张大嘴巴给医生检查。


    一阵检查后，医生放下体检表，笑着对面前神色紧张的父母说，“宝宝各项检查都没问题，一切正常，核心指标不仅在正常范围内，还都很理想。养得特别好。”


    徐璇漫松了口气，笑着道谢，“谢谢医生。”


    医生微微颔首，“没事，我们的责任。平时多带宝宝见见外面的世界。”


    宵宝以为一切结束了，开心地搂着周屿卿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


    听见医生的下一句话，猝不及防地整个人抖了一下子。


    医生将报告递给徐璇漫，“左拐带着宝宝去接种疫苗吧。”


    宵宝整颗头埋进周屿卿的脖子里，语气闷闷，“爸爸。”


    “嗯？”周屿卿还未感觉到女儿对这件事的抗拒。


    “不想。”宵宝渐渐有了哭腔。


    “不想什么？”周屿卿温和地问。


    徐璇漫早已习惯宵宝的招数，站在她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辫子，警告般地说，“别装睡。”


    周屿卿挑挑眉，眼神落在徐璇漫身上，带着疑问。


    徐璇漫轻叹一口气，他是真看不出来他女儿不想打针吗？


    “她不想打针。”她解释。


    周屿卿轻轻拍了拍宵宝的背，“很快就好了，不要怕。”


    “不要，不要，不要。”宵宝一连说了三个不要。


    周屿卿心被她喊得软了下来，侧头带着商量的语气，“要不下次再带她来？”


    “不行！”徐璇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不要！”宵宝音量加大。


    “周姝醇，你再大喊一声试试？”徐璇漫语气微怒。


    宵宝顿时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她这么怕，要不晚几天？”周屿卿不忍心地说。


    “周屿卿，你再说话你给我滚。”徐璇漫看着他还在帮忙求情的样子，声音里带着点咬牙的劲儿。


    周屿卿也不说话了，抱着宵宝进了疫苗室。


    护士刚打开消毒棉片，宵宝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扭过身子扑进周屿卿的怀里。


    两条小胳膊死死勒住周屿卿的脖子，小短腿在他身上乱蹬。


    徐璇漫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阻挠，还好让她爸爸来了，就让她爸爸承受她所有的抗拒吧。


    她的哭声在室内炸开，带着浓浓的恐惧，一声高过一声，眼泪混着鼻涕蹭到周屿卿一尘不染的衬衫湿了一大片。


    徐璇漫嫌弃地偏过头。


    周屿卿好似不在意般地轻哄着，“乖，很快好了。爸爸出去给你买糖。”


    宵宝并不认账，一边哭一边含糊地喊，“不打！宵宝不打！爸爸，宵宝不打啊。”


    她可怜兮兮地央求着，哭得周屿卿的心都紧了紧。


    抱着她起身。


    徐璇漫揽住他的手臂，“去哪？还没打呢。”


    “不打了，下次再打。”


    “你出去，我抱。”徐璇漫直接把宵宝抱过来，宵宝哭得更大声了。


    “妈妈，我不要，不要。”宵宝苦苦地哀求着。


    周屿卿沉着脸站在一边，脸色越来越黑。


    徐璇漫动作干脆地将宵宝袖子拉起，牢牢地按住宵宝的胳膊不让动。


    护士眼疾手快，眨眼间便完成的注射。


    宵宝依旧不依不饶地哭着，伸出胳膊委屈地要让周屿卿抱。


    周屿卿沉默着抱过她，一声不吭，细看发现他的眼角猩红。


    返程的车上，宵宝许是哭累了，软绵绵地靠在周屿卿怀里，赌气般地不看徐璇漫。


    徐璇漫倒是自在，身体往车门方向偏着，也不看相亲相爱的父女二人。


    明明三人都坐在后座，中间却有一条无形的银河隔开了他们的距离，一边是轻声的安抚，一边是沉默的冷寂。


    徐璇漫起了逗弄的心思，从包里拿出宵宝喜欢的奶酪棒，向她示好。


    宵宝看都不看一眼地哼一声。


    “不要吗？不要我吃了。”徐璇漫作势要拆开包装自己享用。


    宵宝默默捏紧小拳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没理会徐璇漫的动作。


    再往上看，周屿卿目视着前方，下颌紧绷，一句话也不说。


    徐璇漫冷笑：合着我是坏人，我想拉着你女儿打针。


    徐璇漫生气地将奶酪棒甩到宵宝怀里，潇洒地留给父女俩一个后脑勺。


    周屿卿侧头看了看她的动作，无声地叹了口气。


    车子刚停稳，徐璇漫率先下了车，车门摔得砰砰响，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噔噔噔”的声响又脆又响，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火气，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头都不回。


    “妈妈生气了，怎么办？”周屿卿抱着宵宝跟在她身后，追随着她的脚步。


    宵宝懵懂地眨着大眼睛，只在意着手中的奶酪棒。


    衣帽间内，徐璇漫换下被宵宝弄脏的裙子，拿着衬衫准备穿上。


    身后涌来熟悉的暖意，一双大掌从腰侧绕过来，轻轻交叠在她小腹前，将半穿的衬衫拢得更贴合些。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后颈，带着点笑意的嗓音贴着皮肤传来，“不高兴了？”


    徐璇漫冷冷地说，“我怎么敢呢？我可是坏人。”


    周屿卿溢出一声笑，“谁说你是坏人了？”


    徐璇漫撞了一下他的手肘，“放开我。”


    “不放。”


    “你不是对我很不满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满了？不要冤枉我。”周屿卿无辜地说。


    “那你给我摆什么脸色？”


    周屿卿想起刚刚在车上，懊恼道，“刚刚在想公司的事，没有给你摆脸色。”


    “就有。”


    周屿卿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说我有错，我就有错，你说得都对。是我不应该惯着她，我下次不会了。”


    徐璇漫轻轻地“嘁”了一声，嘟囔着，“哪有人疫苗打一半要回家的？”


    周屿卿知道她不生气了，软着声，“是，我的错。我下次不瞎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