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


    擂台赛结束后又训练了半年，我接到了组织派发的第一个试炼任务，内容很简单，只给了一个在芝加哥的地址、一个人名——夏佐·瓦利——和一张他的照片，照片背面附有短短三个字：杀了他。


    来到芝加哥后，我悄无声息地进入地址上的房子，走廊尽头有个蜿蜒的楼梯，我从楼梯走上二楼，右转后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我转头把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身后的奥格斯特·格兰特保持安静，他像个只懂文艺的病弱公子一样，看起来完全不会执行任务——组织为了考察我们的团结协作能力，给每位试炼任务的新人都分配了一个搭档——比起和他一起来芝加哥，我更希望此次能独自行动，现在我不仅要小心自己的行动，还得提防他不能出错。


    奥格斯特点了点头，眼神没有看我，握着枪的手不自觉捏得更紧，把枪压到了身侧。他在半年前进入了组织，事实上连擂台赛都没有经历过，直接空降加入，还得到了一枚戒指。


    我想这和他的身世有关，他出身位列纽约五大制药公司之一的格兰特家族，是格兰特第二支系的长子，现任格兰特家主是他伯父，是地道的贵族公子。


    我在他进入组织前就已经认识他，他的堂哥奥古斯汀·格兰特——格兰特家族唯一继承人——是雪莉的未婚夫。


    暗中守护雪莉那期间，我在雪莉和奥古斯汀身边见到了奥格斯特无数次。我知道奥格斯特喜欢雪莉，但雪莉不喜欢他，这个事实让我对他的厌恶没有那么强烈，甚至某种程度上我还和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愿意和他一起工作，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做得更好。


    无声地打开房门，我进入房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女人躺在床上，他们身上的床单褪到腰间，女人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胸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朵黑玫瑰的纹身就在她的右胸下面。


    我在组织内部的情报信息里见过这个纹身，黑玫瑰一直是米切尔家族的象征，说明躺在床上的女人是米切尔家族的人。


    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刺杀目标夏佐·瓦利，他身体趴着睡觉，两手插在枕头下面，不出意外的话那里藏着一把枪，他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把指头放在扳机上。


    我趁这两个人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快速走过去，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枪管抵到男人头上，直接扣动了扳机。有些情况下折磨敌人确实很有趣，但在只需要完成任务的前提下，这些多余的事情就显得没有必要。


    子弹穿过脑袋的动静惊醒了睡在旁边的女人，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人陌生人。奥格斯特走到她身边，突然把枪管抵到她头上。


    “你在干什么？”我不满道，“任务已经做完了，赶紧走。”


    “可是她……”


    “她不在刺杀目标里，除非你想违抗组织的命令。”


    奥格斯特盯着女人胸口下的纹身思考了一会儿，把枪收起来后突然又伸手抓向女人裸露的肩膀，“组织没有让我们杀了她，但也没有禁止我们做别的事情。”


    “你想在这和这个女人上床？”


    “不可以吗？”


    我绕过床脚，走到他身后把枪管抵住他脑袋，“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滚出这个房间。”奥格斯特想和谁上床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他妈的我们现在还在做任务，夏佐·瓦利刚被我打死，谁也不知道这栋别墅外面的保镖什么时候会察觉到异样走进来，要是被发现了，到时候只会徒增麻烦。


    奥格斯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转过身轻笑了一下，“我只是开个玩笑，奥兰多。”


    我不但没有把枪放下，反而进一步指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除了利亚姆和那位擂台上的詹姆斯，我从来没有把名字告诉过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从组织以外的地方知道我名字更不可能，因为奥格斯特是雪莉的世界里的人，在为雪莉跳楼之前，我从来没有在奥格斯特面前露过面，甚至从未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踏足过雪莉的世界。


    从头到尾，我就只像一个黑暗里的幽灵一样没有姓名地守护着她。


    奥格斯特把双手放到背后，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等他一个解释，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把我们两个人从对峙中拉出来。那位有玫瑰纹身的女人跨过旁边男人的尸体，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f**k！”奥格斯特抢先一步去追那个女人，我死死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等我跟着他们来到走廊后，却发现只有奥格斯特静静站在栏杆的扶手处，一丝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我走到他旁边，一手把枪管放到身侧，另一手扶在栏杆上，目光向下看去，果然见女人脸朝下倒在一楼的地板上，鲜血顺着她的脑袋在白色大理石上缓缓画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奥格斯特，质问道，“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还是你把她杀了？”


    “当然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奥格斯特立马辩解。


    “靠！”这鬼话我真是一点都不信，从刚才奥格斯特拿枪对准女人开始，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不对劲，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要不是组织内部明确规定在没有确凿的背叛证据前禁止成员间自相残杀，我现在一定忍不住想拿出枪将他一枪崩了。而且这女人多半就是被奥格斯特故意杀了，现在却要我和他一起承担这个责任。


    淦！


    我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走吧，现在他妈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打电话找人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