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作品:《被我欺负的面首成了陛下

    “这是桩便宜买卖,郎君错过了恐怕要吃亏,不如再考虑考虑。”


    宽敞的厅堂里燃着瑞脑的冷香,一缕缕的白烟袅袅升起,攀缠上玉琉璃屏风上的芙蓉花。玉琉璃晶莹剔透,映出屏风后萧璃的身影。


    她穿一身缀满珠玉的胭脂红对襟,衬得肤白似雪,杏脸桃腮。一对长眉入鬓,一双凤目微垂,此时斜倚在贵妃榻上,涂了蔻丹的手指描绘着屏风对面立着的人影,轻启丹唇,说道:


    “旻山书院虽是京城最大的书院,但先前得罪了高官,欠了一大笔债。你凭着卖书画赚了些银两还债,但今日你来送书画又招惹了位富户,哎,真叫是祸不单行。”


    她伸手在屏风对面那人心口的位置上一点,红唇漾起笑意:


    “但本小姐,可以帮你解决麻烦。书院欠的债,我给你还,你惹的富户,我来处理。我只要你留在我府上,当我的面首,每月还有五十两黄金送你当零花。这样的好事错过了,追悔莫及。你是书院掌事,即便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书院想,是不是?”


    屏风后人影未动,面容瞧不真切,只见得身影瘦高,身姿挺拔。


    这人是旻山书院的掌事,按理说无需管送书画。奈何负责杂事那先生不久前摔伤了腿,这阵子书院事繁,掌事不愿再麻烦别人,便自己跑一趟。


    虽贵为掌事,却是位极年轻的郎君。他面容俊美,擅作诗、能绘画,又写得一手好字。有这般才貌,自然气质也不凡。


    曾有京城的小姐们打听到他的所在,立即跑去买书定画,甚至不惜互相抬价,只为博他一笑。如今家底都快败光了,这位郎君却从未对谁展露过笑颜。


    原本清净的书院,眼下已成了小姐们的聚集之地。每当他出现,必然引起一阵骚动;若是谁能与他搭上几句话,便能高兴一整天;若是谁不小心碰到他一下,更是可以吹嘘许久。


    这么一个人,一进萧府的门,就被萧璃的堂妹瞧中,拉着就往屋里塞。见人不动,吵嚷起来。亏得萧璃听见动静,赶去喝止,才没叫这小郎君遭了毒手。


    虽说现在也跟遭了毒手差不多。


    惹了这么大麻烦事,他却丝毫不见落魄窘态,立在屏风后的身姿舒展,宛如俊秀的杉树。只是嗓音冷淡,比香炉里的瑞脑片还要沁凉,但开口却有种抚人心脾的好听:


    “多谢小姐好意,欠债和麻烦,我自能处理,不劳小姐费心。”


    萧璃笑了起来,将香炉往桌上一搁:“哦?你想怎么处理?与我说说。”


    那声音冷得似冰:“无需奉告。”


    萧璃心想,装!多半是不想让别人帮忙,没面子,更不想当她面首,更没面子。


    萧璃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你刚接手书院不久,不知这里面门道有多大。但我们萧家是京城第一富户,不仅会处理这些门道,还有能办事的钱。你来当我的面首,我帮你解决问题,两全其美,岂不快哉?你不答应,到底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屏风后那声音含霜带雪:“不敢对小姐有意见,只是我不愿。”


    萧璃抬手往桌上一拍:“好大胆子,按照话本子里写的,我救了你,你就得对我以身相许呢!”


    那人淡淡道:“既是话本,岂能当真?小姐救我,日后定有回报,何须这般折辱。”


    “你!”萧璃还未遇见过如此难缠的人,明明是炎炎仲夏,可这人一开口,屋里就成了寒冬。


    萧璃心中气闷,看着斯斯文文一人,怎么跟铁水封了心似的,真叫人火冒三丈。


    但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好在她本来也没打算让这人给自己当面首,她想要这人做的是另一件事。


    她眼珠一转,目光落在那人腰上。那人身形瘦高,腰也细,系着的腰带就格外明显。萧璃盯着那条腰带不错目,似乎能隔着屏风,将上面的花纹看得一清二楚。


    见他第一眼便盯上这条腰带,这腰带是她找人的重要线索。她要找的那个人,已经失踪许久,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一条腰带,与这一条,一模一样。


    她迫切想知道更多消息,但她要找的那人关系重大,不敢贸然询问,所以得先试探一番。


    先挑一个他定然会拒绝的要求,等他拒绝了自己,又念着自己好歹帮过他,不好再拒绝自己两次,定然能告知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萧璃露出得逞的笑意:“郎君,你叫什么......靳景珩对吧?靳郎君误会了,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折辱你?你既不愿意,那好罢,我尊重你。”


    和人谈条件最忌把人逼到死路,不如先顺着他来,叫他放松警惕,顺便卖个惨,叫他良心不安。到时候再提出自己的条件,叫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萧璃面带戚戚然:“但我也有难处,大户人家是非多,你驳完我面子,又一走了之,往后府上侍从,还有我那堂妹,不知要怎生笑话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不如这样,我问你个问题,你肯定能答得上来,你回答我,咱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屏风后静了静,片刻后那声音响起,竟比先前缓和了几分:“什么问题?”


    萧璃心中一喜,浑没察觉自己方才竟随他一起屏住了呼吸,这会儿深吸几口气,状似不经意般道:


    “我随便挑个,嗯,你那腰带挺漂亮的,从哪儿买的还是定的,这个问题很简单吧?”


    她双眼紧盯着那人身影,想把他每一分动作都瞧个分毫。然而此话一出,周围气氛骤然冷下来。


    “腰带是我私人物品,不宜告知小姐。书画既已送到,在下告辞。”


    “站住!”萧璃猛然起身:“萧府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今日不说清楚,休想叫我放你走!”


    她一挥手,几个侍卫立刻将屋门口围住。


    靳景珩却不慌张,反而上前了一步,身形也更清晰几分,他竟比府上侍从还要高出些许。他带着些逼问的语气:“小姐既有此问,莫非跟这腰带有渊源?”


    心跳骤然加快,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对了人!她理平了衣裙,强作镇定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靳景珩偏过头去不语,似乎萧璃不说,他就不想回答萧璃。


    萧璃气急:“你别不识好歹,这两个,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若我都不选呢?”靳景珩又上前一步:“这条腰带对小姐很重要,与小姐相识之人有关?”


    瞬时,一股小凉风袭来,绕过玉琉璃屏风的缝隙,像一条阴冷的小毒蛇,爬上裙角。萧璃背上沁出一层冷汗。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是敌是友?


    若是友,早该把一切告知。这般掩藏,多半不是。


    登时警铃大作,心知不能就此再深谈,却又不甘心放过这条线索。刚才卖惨讲道理似乎有点用处,不如再用一次。


    她用裙角擦了擦手心汗水:“靳郎君,一百两黄金如何?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是真心佩服你的学问才华,也是从心里敬重你,如若不然,我早关起门,将你扣下了。我萧家虽非官吏,但在京城也叫得上名号,别说扣下你,就是买下你整个书院都不是难事。”


    靳景珩依旧平静无波,却让萧璃觉得,自己的把戏已全被看穿。


    这里是萧府,她是萧家大小姐,明明应该是她来审问靳景珩,可眼下,仿佛被审问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一时语塞,但屏风对面,却传来靳景珩的声音:“小姐随意将外人扣下,不在乎旁人指摘?”


    终于遇到一个能答得上来的问题,萧璃立刻回道:“指摘呗,说我的都是不如我、嫉妒我的人,我怕他们?”


    时下若非官宦小姐,富户平民女子大多风气开放,有钱人家养面首,也只是一桩风流韵事。


    靳景珩似乎对这话有几分赞成,萧璃觉得阴冷感褪去些许。但随即,又听他道:“小姐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萧富户?”


    登时,四周寒意大盛,空气里仿佛出现一只无形的手,蓦地袭来,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张嘴,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肯定和她爹有关!


    她要找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她爹萧富户。萧富户已经失踪一月有余了,音信全无,只在某天早上醒来后,见着门边挂着一条爹常系的腰带,被血染透。


    萧璃吓得几欲崩溃,强撑着将血迹洗干净,看清了腰带的花纹。当下想到爹或许是遭遇了不测,但人应当还活着。这条腰带,像是一道警告。


    有警告便有所图,是钱还是物都行,要多少给多少,反正都没人重要。


    可不安地等了几天,竟是半点音信也无,萧璃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却也不能将此事声张出去。一则,那留下腰带的人是何态度,尚不明确;二则,堂妹家的一早盯上了爹的铺子,若是给她知道了此事,难保她不趁机将这些铺子抢去。


    一切只能悄悄调查,速度大打折扣,查了一月有余,任何线索都没得到。萧璃急得睡不着觉,却在今日意外遇到靳景珩,他佩的腰带,和爹那条花纹一模一样。


    这一条腰带就像是快要溺死之人的浮木,说什么也不能松手。


    她抚着自己脖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想这人软硬不吃、刀枪不入,道理也讲不过,这可如何是好?


    天意叫她遇见靳景珩,可又从靳景珩嘴里问不出任何线索,叫人心煎。


    忽然,她灵光一闪。既然是天意,那讲什么道理?


    她唇边又挽起了笑意,朝着屏风走了两步:


    “靳郎君,你可知我为何强留下你?”


    靳景珩不回应,萧璃也不恼,径自说下去:


    “因为你与我有缘,你今日本无需来我府上,但你来了,你本应将书画交予总管,但你遇到了我,你说,你我之间不是缘分,是什么?缘分天注定,顺应缘分则是顺应运道,你当了我面首,便是应运而为,于你于我都是大好事。说来也怪,有时候运道安排的事,人没办法解释,可顺应了,就是能顺遂。你若不信,可以先当我面首一月,要是实在没作用,我再放你走,对你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


    这番全是胡编乱造,却不知刺中了靳景珩哪根神经,屏风那端静了一瞬。


    萧璃心中暗喜,心道开门做生意的,别管是书院还是什么,都有点迷信。


    可片刻后,却听靳景珩冷漠道:“小姐会意错了,我是个不祥之人,只会带来灾祸。”


    萧璃挑眉,一副不信邪的模样:“你会带来什么灾祸?”


    靳景珩望着二人之间那扇玉琉璃屏风:“我会让小姐失去贵重之物。”


    他话音刚落,忽地一声巨响炸开,面前闪过一团刺目的白光。


    萧璃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两道人影才身后冲过来,一人护她头脸,一人拉着她手臂,接连后退好几步。


    茫然中一抬头,竟是面前那扇屏风碎了,玉琉璃变成满天星,洒落了一地。


    萧家是京城最富有的人家,萧璃又是萧富户独女,屋中摆设没有一件不贵重。便是这件屏风,也是许多人拼尽一辈子都买不起一扇的宝贝。


    真是说灾祸,灾祸就来。


    霎时,屋中一片寂静,落根针都能听见。


    萧璃身后侍奉的人先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捡。也不知道能不能修补起来,即便不能,这些玉琉璃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说不定敛起来还能替大小姐再打一件别的物什。


    但那玉琉璃边缘锋利,一个侍从抓得不当,手指顿时割破了一道口子。


    靳景珩将香囊收回袖中。他看那价值连城的宝物,目光毫无波澜。可看见那身份低微的侍从,眉头却蹙了起来。


    萧璃看见血,终于回过神来,走过去拉那几人,喝止道:“做什么?快起来!划了手!”


    忽然想起来这人刚来不久,还没习惯府里规矩,便将态度放缓了些,掏出自己的手帕直接往那人手上按,边按边道:


    “碎便碎了,碎碎平安,人没事才是要紧的。”


    眼见这一地碎玉,若是不小心踩上可不得了,又指挥屋中众人道:“快散开些,当心受伤!”


    见侍从没受到苛责,靳景珩眉头微舒,瞥了萧璃一眼。


    察觉到目光,萧璃扭头去看,却忘了这会儿屏风已碎,没什么遮挡,这一眼,叫她瞧了个清楚。


    此时刚好有阳光透过窗棱斜照进屋,金子一般铺撒洒在玉琉璃上,玉琉璃晶莹,又将碎金映照到靳景珩脸上,勾勒出明明暗暗的光斑。


    不愧是京城少女争相一睹的脸,羊脂好玉凝成的肌骨,浓墨山峦聚成的长眉,寒鸦用灵动羽翼掩映下的双眸,带着霜露精心勾勒出的唇瓣。无一处不是精心雕琢出来的,无一处不透露着精致。


    此时那双眼瞳望过来,好似上天将最珍贵的珠宝洒落,相比之下,地上那些琉璃碎玉,反倒成了土块破瓦。


    萧璃只觉得眼前似乎被照亮了几分,四周乍然清晰起来;又觉得像有一根羽毛在心上抚了一下,心跳登时快了起来。


    萧璃脱口而出:“靳郎君,你生得真俊美。”


    夸人的话多数情况下受听,但也有少数情况,比如眼下,萧璃刚拼命留他当面首,这会儿的夸奖,就带着点儿不正经。


    再瞧萧璃身边,竟是有七八个美貌男子,各个薄纱缓带、粉面丹唇,靠在萧璃刚坐过的椅子上,姿势暧昧。


    萧璃热情介绍:“他们几位也是我的面首,我待他们可好,不信你问。”


    那道目光充满厌恶,可到了极点,忽然漾开了一抹笑意:“萧小姐,我拒绝你,是我不愿,但更重要的是,我已心有所爱。她如天上月,你如河边泥。要我当你面首,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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