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被我欺负的面首成了陛下》 萧璃气得想骂人。
萧府有西、东、南三个跨院,萧璃自己住东院,堂妹萧姝住在西院。两院相隔不远,但柴房却在两院之外。
听声音,萧姝已过东跨院的影壁墙,此刻出去定会和她撞上。
萧璃没兴趣和萧姝争抢男人,但靳景珩不是普通男人,他是找到爹爹的重要线索。若叫萧姝抢了去,难保他不会为了报复自己,把爹的事说给萧姝。
爹的事若叫萧姝知道,麻烦可就大了。
萧姝还有个亲哥哥,也是萧璃的堂兄。这对兄妹没什么经商的本事,却一早惦记上爹的铺子。二人若知道了爹失踪,第一个就要将爹的铺子抢走。
萧璃急得手指哆嗦。她那几个面首瞧出不对劲,纷纷上前出主意。
“大小姐,不如将这人迷晕了,藏起来,等堂小姐过来,就说人已经离开府上了?”
另一人道:“是个办法,但迷.药何在?还是打晕了比较快。”
这二人已是压低了嗓子说话,却见靳景珩回头扫了二人一眼,又瞥了一眼萧璃,眼中满是憎恶。
萧璃瞪那二人一眼,这一会儿功夫,萧姝已经闯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稍长的男子。
一见那二人,萧璃抬手扶额。本以为带了人,是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侍从,却不料是帮忙经营自家铺子的郑掌柜和李掌柜。
暗叹她这堂妹可真会挑人。倒不是怕这二人,只不过按年纪,二人都算自己的长辈,不能像教训自家妹妹那般教训两位掌柜。
可也不能顺着他们心意来,既是堂妹院里的人,心思自然也向着堂妹家的。爹尚在的时候,这两位就经常在爹眼皮子底下乱算账,被教训过几次,却不知悔改。眼下若是叫他们知道爹失踪,还有可能遇险,二人怕是立刻就能将铺子全送进这对兄妹口袋里。
此刻,萧璃只有一个心思——绝不能让萧姝把靳景珩带走。
靳景珩原本就离门边更近,萧姝已进厅堂大门,三两步跑到靳景珩面前。
彼时厅堂敞开,院中明媚的阳光映入屋中;微风习习,庭阶浮动的花树影落衣襟。他眉眼俊美,不可方物。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澜衫,竟被这张脸衬得像是金缕玉衣。
萧姝瞬时红了脸:“靳郎君,你有没有事,堂姐有没有欺负你?”
靳景珩侧身,和萧姝保持距离。
萧姝看了身后郑李两掌柜一眼,声音又柔缓上几分:
“先前是我不对,冒犯了你,我给你赔不是啦!我一听说堂姐将你扣下,便想来救你。奈何我说不过堂姐,又老挨堂姐骂,才找了两位长辈帮忙。你跟我走,我这就送你出去。”
萧姝这话妙极,三言两语勾勒出一个嚣张跋扈的姐姐,一个备受欺凌的妹妹。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准备将靳景珩留下,反而要放他走。看似是退,实则是进。
萧璃纳罕,她这堂妹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侧目一瞧,心下了然,定是那二人教给萧姝的。
但靳景珩不仅没跟萧姝走,甚至远离萧姝半步。
还好他没傻,萧璃甚至不敢让靳景珩和萧姝几人独处,快走两步到靳景珩身边,劝道:
“靳郎君,你不要被骗了,萧府的路不好走,谁晓得她带你走的时候,把你绕去哪里。”
萧姝眉毛竖起:“靳郎君,你别听我堂姐的,她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人,我能把你带哪儿去?”
萧璃眉尾微扬:“我不讲理?是谁一见面就要把人带走,我拦你,你还说我与你争抢,这位郎君是来找你的吗?喊着救人闯进我的院子,人家用得着你来救吗?”
萧姝急得跺脚:“你!”
萧璃不慌不忙地看着萧姝。她心里清楚,萧姝绝非真喜欢上这人,只是喜欢跟自己抢东西。小到一个物件,大到一个人,但凡是自己的,她都要抢过来,简直不知是什么道理。
而道理这个东西,虽说跟靳景珩论不过,但他还算讲理。只要让他这会儿对萧姝不喜,多半不会跟着她走。
萧姝答不上来,却有郑掌柜替她说话:
“大小姐,话也并非如此。堂小姐当你是姐姐,跟姐姐说话闹个小脾气,也没得什么。再者说,你妹妹从小没了双亲,你做姐姐的,宠一宠,让一让她,难道还不应该吗?”
萧璃挑眉:“哦?姐姐让着妹妹,也得看妹妹值不值得让。即便值得让,让衣裳让首饰可以,人却不行。难道郑掌柜把靳郎君当个物件了?”
边说边用余光瞥靳景珩,企图从他脸上找到对那三人的嫌恶,但这人只有一片冷漠,让人猜不出他半分心思。
萧璃心中渐渐没底。
郑掌柜不紧不慢地反驳:“大小姐说哪里话?我们都敬重靳郎君,万万不敢有那种想法,难不成在大小姐眼中,认为靳郎君是个物件,所以这般揣度我们?”
萧璃一窒。
“大小姐的物件本也不少,但话说回来,大小姐定的书画,是自己玩的,还是拿来卖的?那么多书画,若是玩,钱是从谁账上出?若是卖,嘿嘿,那是萧老爷的授意吗?”
萧璃被郑掌柜盯得浑身发毛,偏生李掌柜又帮腔:
“大小姐,最近怎地都没见萧老爷?老爷是外出了还是生病了?最近的生意都是谁在做,难道是大小姐你吗?”
刚刚干了一些的后背,此刻又覆上一层汗水。
按律,女子不得经商。
爹没教过自己经商,但算术、识人的本事都叫她跟着学。最初是为了能自保,但这段时间,为了假装爹还在,萧璃直接接手了爹的生意,一来二去,倒真有经商之嫌。
尚未想好如何回答,却见靳景珩的目光望了过来。不似先前那般冷冽,反倒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这事更不能叫这人抓住把柄,但说来奇怪,担心到极处,反而镇定下来。萧璃直视李掌柜道:“我爹去了哪里,用不着跟你报备吧?”
萧姝先前想不到如何反驳萧璃,这会儿忽地灵光一闪,叫道:“靳郎君,你瞧瞧我堂姐,她如此苛责下人,你跟着她不会有好处的!”
萧璃用刚才郑掌柜的话反驳:“靳郎君可不是下人。”
萧姝登时掩口,郑掌柜赶紧找补:“堂小姐就是直率,没大小姐那些花花心思。大小姐心思花,玩的也花,我听说有的面首甚至在外面还有相好,怎一个乱字了得?”
“李掌柜胡说什么!”她那些面首留下都是有原因的。
侧目只见靳景珩已是眉头紧皱,不知是听见了李掌柜的话,又或许争吵许久,已惹他厌烦。这会儿,他已不愿再理睬任何人。
萧姝见此机会,立刻道:“靳郎君,跟我走吧?”
萧璃扫了一眼靳景珩身后的两个侍卫,沉声道:“你们放开他。”
她眼风一瞟:“还不跑?”
靳景珩一贯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怔的神情。但他瞬间反应过来,迈开长腿,朝着影壁外走去。
他走得快,已经绕过影壁,萧姝和那两个掌柜才刚反应过来。
萧姝尖叫道:“拦住他!”
她指使着带来的侍卫去追,萧璃便叫自己的侍卫去拦。两厢侍卫为了自家小姐的命令,抽出刀剑,在这一小院子里打将起来。
刀剑无眼,萧姝往一旁躲,却被郑李二人拉过:“堂小姐,还不快去追!”
萧姝这才反应过来,去追靳景珩。她哪里赶得上靳景珩的速度,好在整个萧府院子里侍从众多,她一路喊人帮她拦。
她喊人拦,萧璃就在后面喊人不许拦。在萧家,萧璃才是正经八百的大小姐,其他人,除了萧富户本人,谁也没萧璃说话管用。
萧姝最恨萧璃这般,明明都是萧家的小姐,她却做什么都被萧璃压着一头。当下气急,顾不得小姐身份,一把抓住萧璃的头发。
萧璃吃痛,“哎呦”地大叫一声,故意引人注意似的。
她反手去抓萧姝手腕,抓得萧姝呼痛,却不松手,反而力气更大。萧璃抬脚去踩萧姝的鞋,萧姝站不稳,一把扯住萧璃,二人便齐齐摔倒在地。
靳景珩定然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但他最终没停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他早已了解的萧府的布局,穿花廊,绕假山,又抄了条近路,直接出了萧府。
萧姝眼见追不上了,便松了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萧璃道:“你就这么喜欢跟我作对!你就这么喜欢拿我的东西!”
萧璃虽是坐在地上,却像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萧姝,我的东西,都是适合你的吗?”
萧姝没想到她有此说,怔愣的功夫,郑李二人和萧璃的面首都追了过来。
这二人都是一身灰,但相比起来,还是被扯散了头发的萧璃更狼狈。
她瞥了一眼郑李二人,懊恼地叫道:
“哎呀!让靳郎君跑了,我赶快去书院找他,却还来得及。可我头发都乱了,怎能见他?”
萧姝这次反应快,心想自己头发可没乱,当即叫上郑李两位掌柜,便往旻山书院赶去。
那几个面首本就因靳景珩跑了,替萧璃感到不值,再一听萧璃这话,更是叹气,嗔怪道:
“大小姐,你干嘛跟堂小姐说旻山书院,这不是相当于给别人出主意嘛?眼下被人抢了先,这可如何是好?”
萧璃见人都走了,立刻起身:
“你们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咱们立刻去渡口。”
几个面首不解,却听萧璃连珠炮般道:
“后院里木芙蓉的花枝,一顶白锥帽,再在锥帽上洒点儿鸡血。派一人赶快把这些交给曹船工,让他和其他船工说,这些是不久前在萧府附近发现的。”
她索性拆了弄乱的钗环,只把一头青丝拢在胸前,裙子一提,往府外跑:
“方才我离靳景珩很近,看见了他衣服上有背过行李的压痕和他腰间口袋里露出来一点船笺,多半是要送完这一趟,直接离开京城。看来他先前所说是真的。
“我当然不能让他离开,至于怎么能让他留下,你们还记得他先前说,在找他心上人的事吗?”
其他面首追在她身后:“那心上人不是随口说出来哄大小姐的?”
萧璃摇头:“我看了他送来的书画。有好几幅画,画的都是木芙蓉和一带着白锥帽的女子的画像,书法也多是相思之语。虽不一定全是真,但猜一猜也不妨事。”
若真苦寻之人,即便是半点消息,都舍不得错过。他一定会留下。
“不过真假不定,咱们也赶去看看。”
彼时已是夕阳斜斜,渡口河面被染成橘红。
曹船工和旁人的谈话传入耳中,靳景珩扫了一眼花枝和白纱,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将那二人丢在身后。
这是萧璃的计谋,她看过那些书画,便想出这个法子。不全是假,他确实在找人;但也不是真,那人应当没在京城。
没必要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真是好纱啊。”曹船工说完萧府来人交代的话后,忍不住用粗糙的手指轻抚,又压低声音对身旁人道:“亏得是萧家才能经营得起这种雪缎纱,莫说京城,就是其他地方加在一起,也只有萧家做得起这笔买卖。”
靳景珩脚步一顿,回首望向那船工手中柔软的纱。
“劳驾,能否借我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