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我知道你的选择很多，你可以任性，但是你这几年的努力算什么，你能甘心吗，明明就应该是你的，你敢回头望曾经的自己吗？”


    这是一间无人的自习室，栾蝶很生气，桌上有报纸，她朝他扔去，希望能让他清醒。


    纸张皱巴巴地洒落在地上，虽然是白天，但是没有开灯，哪里都暗暗的，尤其是地面。


    她眼睛一半是熬红的，一半是气红的，眼泪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心疼。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算什么，用他自己的前途威胁她？明明知道她会愧疚。


    哪有当小三当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丛曳第一次发现她那么瘦小，像只猫一样，会挠人，让他心里刺刺的。


    明明是被吼的，他却笑了，蓦然将她揽入怀，她只能无力地挣扎，呜咽，哭泣，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肌肤。


    凉凉的，一下就降温了。


    丛曳哑着嗓子，抚摸她的发丝，宽大的手掌，给了她安全感，“栾蝶，我的好朋友，从小长大的朋友，为了那个名额，背叛了我。”


    栾蝶倏得愣住，她抬头，男生眉梢都是皱的，眼底流出的都是伤情，比他上次住院还要苍白，憔悴。


    她心跳顿时停住，伸手，摸了摸他通红的鼻梁。


    这么高挺的鼻子，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栾蝶，我只有你了”，他慢声道。


    看看，他多懂她，知道她最吃这一套，知道她会狠不下心。


    好看可恶的一个男人，但她偏偏就是心软了。


    栾蝶再多火都被他湿润的眼眶熄灭了，她妥协了：“好，我，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我做你女朋友。”


    “你别这样了。”


    感情是复杂的，爱不爱她的都不愿意去想了，这就是笔烂账，算不清的。


    至少，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真的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


    她也低头一次。


    她试图去够他的眉梢，他额前的碎发，想要安抚他，希望他不要再伤心，她笨拙地想让他不要再皱眉。


    骤然如愿以偿，少年流下一行热泪，他再也不用克制自己，将人高高抱起。


    “你是我女朋友了，庄庄。”


    “你是我的。”他如魔怔，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庄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她，她知道她小名叫庄庄，但是第一次叫出了口。


    栾蝶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她紧紧揽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两颗心，第一次真的如此靠近，她做好了以后一起和他面对流言蜚语的准备。


    其实想想，何必呢，人生本就苦短，总要耗费那么多时间纠结，不如任性一把，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觉得值得就行。


    判断一个事物的价值是主观的，只有她不后悔，就可以。


    试试吧，忘掉那个人，接受这个深深爱慕她的人。


    就在此刻，不想过去，也不问未来，珍惜当下。


    “我的小名叫庄庄，你呢，你有小名吗？”栾蝶整张脸都被他憋红了，教室门窗都是关着的，连窗帘都拉着，看不清外面，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蜷缩着拇指，小声问他。


    丛曳将她放下，又趁机，亲了她唇角一下，然后牵住手，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湿嚅道：“我有小名，我的小名叫阿迷，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栾蝶手指狠狠掐了他一把，耳尖一跳，滚烫的，“不要脸，我看，是你刚刚编的”，她又锤了他胸口一下，然后甩开他的手，怎么都要走。


    丛曳笑着跟在她后面，她走哪，他都跟着，就是烦他，两个人打情骂俏了一路，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栾蝶还觉得不真实。


    她居然真的和丛曳在一起了？


    她抱着被子，觉得这空调废了，一点都不凉，她要热死了，她要暴.体而亡了。


    “呼呼~”


    她像个熟透了个西红柿，从被子里钻出来，又觉得要没脸见人，又羞耻地钻进去，如此循环。


    啊啊啊，她要疯了。


    都怪丛曳，都是丛曳的错。


    都怪他。


    都怪他，这话，一说就是两年。


    时光不等人，这不，两年转瞬即逝。


    栾蝶已经是准应届生了，大四的学姐，学校里的养老一员，丛曳毕业就创业去了，他想了想，觉得现在还是赚钱养女朋友更重要，爷爷留给他的家产，他一时拿不回来，也没到非要打官司的时候，这于两家关系也不好，他有点闲钱，就自己创业去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天，两个人在外面玩累了，一起窝在沙发上，电视机在放时政节目，说是力沙瓦（虚拟国家名）那边的战争要停了。


    画面很揪心，无数家庭流离失所，但好在，即将迎来和平。、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栾蝶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陈优一和乔麦荞要继续读研，乔麦荞能公办出国留学，陈优一继续留在绅大读研，识璐，她快要结婚了，但不出意外，她的婚礼上，她应该不会出现，花泪留学快要回来了，总之，这两年，大家都在好好生活，只有林舟粥还没有追到乔麦荞，她姐和陈优一是到处撒狗粮的存在，但他依旧追求中。


    学校的梅花都开了四回了，食堂都焕然一新不复往日了，连宿舍都翻新了一遍，他还是没有追到乔麦荞。


    “……”


    每次提到这个，栾蝶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都快四年了，追了一个大学了，还只有同学的身份，她都觉得林舟粥有点惨了，不愧是乔麦荞，一个轻易不会心软的女人。


    膜拜，无比膜拜。


    栾蝶悠闲地倚在丛曳的大腿上，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这里是他家，也是他们厮混最多的地方。


    年轻人，干柴烈火，兴致上来了，沙发也可以是床。


    但是栾蝶有点累了今天，她想洗个澡就睡。


    反观某个男人，还是很精神。


    他把她弄起来，坐到他腿上。


    二话不说，就亲了起来，很快，整个房子里，全是他们亲昵的水声。


    栾蝶被吻到眼神迷离，像刚刚从浴室出来，全身水汽，还被蒸得红红的。


    她热的受不了，眼神往下瞄了一眼，推开他，眼睫一颤：“不行，今天不行。”


    他又有感觉了，她作为现在最了解他的人，其实不用看也能感觉到。


    但她今天真的好累。


    套都不知道有没有了。


    一点都不节制。


    栾蝶红着脸，严辞拒绝：“不行，不可以，你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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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哎呀，你别埋在我脖子下面喘，热死了。”


    丛曳不得不停下喘息，又把人捞怀里，然后拿出桌子抽屉理的骰子。


    栾蝶瞥他，顿时头疼。


    “你好烦。”她恨恨地用尖牙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这个骰子，是他们的恶趣味。


    一般是摇到几，就几次。


    甚少能够摇到一。


    但是丛曳今天大发慈悲，他放手里玩了几下，给她按摩头，诱惑道：“今天换个玩法，摇到六，就放你休息怎么样？”


    栾蝶眸光闪了闪，轻踹他小腿一下，“真的？”


    “当然”，为了报复她刚刚的那一脚，他捏了一下她的臀肉。


    栾蝶气到，用手拍开他的手，骂道：“老流氓。”


    “也就现在还算年轻，等你老了，我看你怎么办。”


    谁知某人已经更加没脸没皮了：“庄庄，这事呢，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属于活到老，做到老，你就是老了，也别想偷懒。”


    他朝她挑了下眉。


    栾蝶这下是使出力气地踹了他一下，“不要脸，上次那个有线耳机，都被你弄坏了，你还没赔我呢。”


    丛曳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好好，我赔，我赔一百个，以后”


    “滚呐，还以后，赶紧扔骰子，我要洗澡睡觉了”，栾蝶赶忙堵住了他的嘴，怕他再污.言.秽语下去。


    丛曳微微勾了下唇角，把人哄怀里，然后把骰子扔桌上，一个红色的“五”赫然出现。


    栾蝶：“……”


    她气笑了，揪了下他的肩膀，“你故意的吧！”


    丛曳摊开双手，表示无辜，“命运使然”，他仿佛一个正人君子。


    “不行，你有这方面技术，我扔了才算。”


    “给你给你。”


    两个人又在沙发上闹了一阵，最后，栾蝶扔了十几下，有三有四有二有五，在第十三回，终于扔出了一个六。


    结束了，她长叹一口气，看起来真的是力竭了。


    丛曳毕竟不是真的禽兽，女朋友这样，他还是心疼她的，大不了，下次补回来就行了。


    于是他贴心问道：“还有力气洗澡吗，要不然我帮你洗？”


    回应他的是栾蝶扔过来的一个枕头，以及有气无力的一句：“滚。”


    丛曳笑着滚了。


    栾蝶最近压力大，无非是因为论文，这个他真的，怎么说，每个毕业的大学生都要经历这一遭。


    爱莫能助。


    为她祈祷。


    还有就是他心里也不得劲，花泪快要回来了。


    她提起她的次数就明显多了起来，他心里很不爽。


    是的，他是一个很小气的男人，他以前还能接受，现在，是一想到，就哪哪不舒服。


    他太惨了，女朋友天生花心，男的女的他都要跟防情敌一样。


    这样下去，都不用等他老了，就得精神分裂。


    不行，他必须好好的，他出点什么事，人肯定就要被拐跑了。


    丛曳眉心骤然一跳，然后默默走到跑步机上，开始锻炼。


    “……”


    有的时候想，女朋友永远不要毕业也挺好的，就这样生活下去，一直甜蜜。


    然而命运总不能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