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商角徵羽……”


    清梦落座后，立刻弹起了古筝，一首充满古典韵味的开场曲调，便在这怡春楼内缓缓扬起。


    听见这首曲子，老鸨娘也不在一层浪费时间接客了，赶紧带着满面春风来到了三层。


    三层内，宾客尽数落座，老鸨娘开始收取每一座的开桌费。


    李大川看了好几眼，这些人最少也要掏出五两银子，多的更是八九两，乃至十余两。


    ‘还是这钱好赚啊，一场茶围而已，不管能不能入幕，都要缴纳高额的开桌费……’


    难怪这些青楼，费尽心思，斥巨资也要培养花魁。


    这简直太赚钱了。


    李大川都想开青楼了。


    很快。


    老鸨娘来到了他面前，一脸谄媚的微笑，但语气却是十分冰冷：“李大官人，这一桌得二十两！”


    “二十两？”李大川眉头微皱，不悦道：“他们为何才几两银子？就算人多也才收十几两，凭什么到我这儿就要二十两？”


    “这还不简单吗？”老鸨娘眼中有过嫌弃与狡黠之色，但却被她很快就掩饰过去，笑着介绍道：“咱们这第三层，是根据每一桌的位置来收费。”


    “瞧瞧你这桌的位置，是不是距离花魁更近，看得也更加清晰？”


    “那么多收几两银子，又有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这老鸨娘的确会做生意。


    眼看着李大川半天不摸银子，一旁的关衙内忍不住讥讽道：“穷货也跑来打茶围？”


    郭纯、袁国维以及柳瀚林等人脸上皆是露出了戏谑的神色，显然看到李大川吃瘪，他们心里会感到十分痛快。


    “傻子。”李大川啐了口唾沫，懒得搭理这官二代小胖，他手指轻叩桌面，看向老鸨娘问道：“此前打赌，你欠我一顿酒水，可还作数？”


    这你要是说不作数，那么给你写的欠条，也就顺理成章的不作数了。


    “大官人还记得这事儿呢？”老鸨娘没有丝毫为难，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坦然道：“酒水自然是免的，但这开桌费……”


    “另算！”


    好一个另算。


    李大川见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射过来，脸色也是瞬间沉了下来。


    关衙内更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站起来嚷嚷道：“穷货！你这种废物，也配和我们坐一起打茶围？”


    “没银子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们！”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全场的哗然。


    “是啊，关少爷说的对，没银子就赶紧滚蛋吧！花魁可不是穷货能见的！”


    “这家伙穿衣打扮就不像什么有钱人家的子弟，走到这风雅之地，居然还牵着一头幼虎，想要吓唬谁呢？”


    “谁说人这幼虎没用了？拿来抵开桌钱，不是正好吗？”


    “哈哈，对对对，那就让这小子用这头幼虎抵债吧！”


    “……”


    三层所有人此刻都在起哄，老鸨娘也不由得将目光挪到了你脑袋大的身上，暗自盘算起来。


    这头幼虎一看就刚出生没多久，会有些喜欢驯兽的有钱人垂青，价值绝对超过了二十两的开桌钱。


    “哈哈……”就在老鸨娘打着哈哈，准备开口的时候。


    “滚！”李大川吐出一个字，直接将她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眼看着气氛逐渐变得有的沸腾，全部火力也都对准了李大川。


    这时。


    花魁清梦趁着弹琴的空档，对着身旁的婢女小声说了几句。


    只见那婢女快步来到老鸨娘身边，附耳轻声传话。


    声音极小。


    周围人都听不清说了啥。


    唯独李大川耳聪目明，听见婢女对老鸨娘说：‘李公子的开桌费，从清梦的报酬里面扣除……’


    作为每一场茶围的女主角，她自然是有报酬的，而且是按比例分成，数额绝不在少数。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鸨娘即便再如何想从李大川手里拿银子，也不好再开口了。


    只是临走前，骂骂咧咧道：“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还替镖客把单买了，真有你的……”


    老鸨娘直接越过了李大川，去收其余桌那些人的开桌钱。


    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不得不哑火。


    就连嚷嚷得最起劲的关衙内等人，也都是一脸懵，不明所以。


    关衙内等着老鸨娘过去收银子的时候，立马拉下脸来质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收那乡巴佬的银子？”


    “哎哟，我的关少爷呀！这个事儿……”老鸨娘想了想，这才解释道：“有人替他付过了。”


    “有人？”


    “谁？”


    关衙内等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带着碧玉发冠的郭纯猜测道：“我刚才瞧见清梦的婢女，去跟老鸨娘说了几句，该不会是清梦帮那个乡巴佬解的围吧？”


    “什么？”关衙内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直接把面前的酒水都打翻在地。


    眼看着他要发飙，老鸨娘连忙解释道：“关少爷息怒，今晚是清梦今年最后一场茶围，如今战火在即，下一场什么时候开都还说不清楚呢。”


    “估计她也是不想耽误了茶围，毁了诸位公子少爷的雅兴。”


    如此说，倒也合乎情理，让愤怒的关衙内再度坐了回去。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斜瞥着李大川，口中恶狠狠道：“本少爷今晚必定让他把多的都吐出来！”


    要杀要剐，老鸨娘就不管了，只要别在她的地盘就行。


    关衙内等人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全场最佳，因此价格也出奇的贵，达到了恐怖的六十六两。


    多少人两年都挣不来这个数，然而对于关衙内而言，不过是一场茶围的开场钱罢了。


    他随手就扔出了一袋碎银子，连掂量都懒得去掂。


    老鸨娘一接手就知道这里面至少有七八十两，当即笑着感谢关少赏赐，闭口不提找零的事，缓缓走开了。


    一圈走完。


    老鸨娘胸口的衣裳，都快要被扯到肚脐眼了，实在是收的银子太多，令人咂舌。


    当她退出打茶围的圈子，茶围也才算是正式开始。


    由花魁清梦担任令官，主要负责出题、对答、行酒令以及气氛担当，这个活儿看似简单，但若是没有一定的文化功底，很容易让场子冷下来。


    “今晚一轮酒。”


    “说联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