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梦
作品:《咸鱼之权臣的女人》 幽蓝的倒计时在腕上熄灭,胡乐冉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风雪扑面,却是十年前的泉城。
檐角悬着冰凌,巷口传来卖糖人的吆喝。她低头,自己身上的锦衣变成了半旧的素色棉裙——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系统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带着一点前所未有的温柔:
“协商完成,权限降级为‘观察干预’。你将以‘寄魂’之态,附于十年前‘自己’之身,时限三年。三年后,原主意外落水,你即离体。愿你……玩得尽兴。”
最后四字,竟像一声叹息。
胡乐冉抬眸,不远处,一抹瘦削身影撞入视线。
那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披玄青鹤氅,领口却磨得发白。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化成细小的水珠,衬得一双眼睛愈发黑沉。他站在府门外,正接过管家递来的药包,指尖冻得微红,却极稳。
那是……少年司烨。
她心脏蓦地一紧——原来,十年前的他,是这般清瘦沉默。
仿佛命运拨弦,少年忽然侧首,目光穿过风雪,与她相撞。
那一瞬,胡乐冉几乎忘了呼吸。
少年微一蹙眉,似在思索她是谁。胡乐冉忙垂下眼,学着小女孩的模样,轻轻福身:“见过公子。”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意。
少年却未移开视线,只淡淡“嗯”了一声,嗓音微哑:“雪大,早些归家。”说罢,转身进府。朱门阖上,风雪被隔绝,他背影瘦削,却像一株倔强的青竹。
胡乐冉立在原地,雪花落在睫毛上,化成潮湿的雾气。
她想起系统那句“观察干预”,又想起少年接过药包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药,是给他母亲的吧?传闻司烨生母早逝,父亲远征,他自幼在族中备受冷落,连冬日炭火都常被克扣。
她忽然明白,所谓攻略,或许并非权谋算计,而是——
在命运尚未写下悲剧前,先一步,把温柔递给他。
当夜,胡乐冉偷偷抱了一篮银炭,踩着积雪,摸到司府后墙。墙高,她爬不上去,只能把篮子放在角门外,压着一张字条:
“雪夜寒冷,愿君安康。”
她未署名,只在角落画了一朵小小的梨花。
次日,她躲在巷口,看见少年亲自出来,弯腰拾起篮子。雪花落在他肩头,他低头看着那张字条,良久,指尖轻轻抚过梨花。
那一瞬,胡乐冉仿佛看见他眼底深处的冰层,裂开一道极细的纹路。
此后三年,她成了司府墙外的“影子”。
有时是一篮炭,有时是一罐药,有时是几本旧书。她从不露面,只留字条,字迹从稚嫩到娟秀,落款始终是那朵梨花。
少年从不回信,却开始在后院墙根,种下一株小小的梨树。
一年春,梨树开出第一朵花,少年站在树下,指尖轻触花瓣,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风过,花雨纷飞,无人应答。
胡乐冉站在墙外,透过花影看他。
她知道,自己正在编织一张温柔的网——以善意做线,以陪伴为饵,一点点缠住少年尚未长成的心。
可她也知道,这张网,终有一天,会反噬她自己。
因为,她并非真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她是来自十年后的灵魂,带着任务,带着算计,带着……早已动摇的真心。
第三年冬,系统音再次响起:
“离体倒计时:30日。”
胡乐冉站在梨树下,看着少年如今已高出自己一截的肩膀,忽然有些慌。
她伸手,轻轻扯住他衣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少年垂眸,目光落在她指尖,声音低而清晰:
“我会找到你。”
雪花落在两人肩头,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胡乐冉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攻略——
不是改变剧情,而是……
在命运最柔软的年纪,先一步,把自己刻进他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