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魁首

作品:《掰弯死党后,他追来修界了

    天边忽然雷声骤起,轰隆隆的雷声连绵不绝的袭来,雷声过后是漫天的金光遮盖住天空原本的样貌。


    一如月子初初入三十州的那日看见的三千仙门招徒名录一般,不过这一次天边的不再是三千仙门,而是人名。


    纪寒舟的名字明晃晃的排在第一位,后面竖着的一行小字则是他的师门。


    “三千小试的排名出来了啊。”


    是五师兄林江泽,薛静山特意提醒要远离的人。


    月子初淡淡打量了他一眼没怎么将他放在心上,林江泽弯唇朝他挥挥手,随后热切的为他解释何为三千小试。


    正所谓大道三千,道道通坦途。


    这其中的大道三千就是值得三十州的三千仙门,而由此又演化出了三千小试和三千大试,三千小试每隔三年举办一次,只有拜入仙门十年以下的弟子才可参加,算是金丹以下弟子难得一遇的切磋。


    三千小试的魁首也就算的上是金丹以下第一人。


    三千大试每五年举办一次,参赛者基本为修道十年以上甚至更久者,它对于参赛者的修道时间和资历甚至是仙门都没什么要求,但因其参赛者大多出身名门且实力强悍也就默认只有拜入仙门十年以上且已经结丹的修者才可参加。


    算起来纪寒舟拜入万法宗不过半年竟然就能打败自小就生活在三十州的修者,成为三千小试的榜首,他的势力何止是不容小觑啊!


    现在的自己对上他又能有几分胜算?


    “小师弟对三千小试感兴趣?”


    听不到月子初的回答,林江泽也不见得尴尬自顾自的说到,“也是,我们观天门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三千小试了,今年的三千小试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参加的却错过。”


    “真是可惜啊!”


    月子初没兴趣听他在这里伤春悲秋,他只庆幸自己没有这么早遇见纪寒舟。


    合该叫他站的再高些。


    月子初向林江泽敷衍行了个礼,“五师兄,我要去闭关了先行一步。”


    “闭关?”


    “刚回来就闭关啊?唉,人呢?”


    这一次再入寒潭月子初已经轻车熟路,说来好笑月子初在三十州呆的时间拢共加起来还不如他在寒潭呆的时间长。


    月子初任由冰冷刺骨的潭水不断冲刷着自己,他的身体缓缓地坠入湖底。


    他体内的清浊两股气被他调动起来,手腕上的阴阳印随着体内气息的调动而亮起,上面的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印记不断地飞舞,环绕。


    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竟然呈现出一种相融之势......


    京都,寒英山。


    三五个衣着官袍的年轻官员无不挽袖提袍,为首的红袍男子也是大汗淋淋。


    暑日爬山,又是穿着官袍委实太热了些。


    谁叫寒英山实在陡峭,车马均不可上,又偏偏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寒英山上。


    一位年轻的官员终于撑不住了,“大人,他为官时也不过是一小小的大理寺左寺丞,如今剃发为僧早就无甚志向,为何一定要对他如此礼让求贤,又何须大人亲自前来?”


    还必须得身着官袍?


    为首的男人脚步未停,轻睨了一眼年轻官员,“小小大理寺左寺丞?他是乾化十年的状元,初入朝便官职六品,其父宣阳侯更是当年随着武帝一路从南打到如今的京都。”


    “当年武帝崩逝他就在宫中,其后二世不过是一个三岁小儿,太后常年礼佛不见外人,你觉得是谁让大安苟延残喘如此之久?”


    宋方吐出一口浊气,一年前宣阳侯战死沙场,他本以为大安再无将可用奋起直追想要继续北上,直取大安命脉,结果大军后方却遇突袭,粮草被烧直接阻断了他北上的计划。


    也为大安续命将近一年之久。


    就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名字--裴观。


    其后近一年的时间,大战小战不断,大安在他手中竟又了几分死灰复燃之时,可一个再厉害的将,再有谋略的臣也无救回一个已经倾倒的王朝。


    等到他们入主京都之时,宋方才真正见到他。


    宋方清楚的记得那日的场景。


    宣阳侯府很好找,他几乎就是奔着他而来的,宋方分出一队人马随自己疾驰到侯府门前,他命随行者皆下马随他一同进入侯府。


    宣阳侯侯府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不知是他做主遣散还是仆从听闻京都沦陷皆奔走逃命去了。


    从宣阳侯府的碧瓦朱檐中依稀可见其往日辉煌,宋方找了很久最后实在祠堂中发现他。


    官袍乌纱帽皆褪,三千青丝不复存,他跪在佛祖面前双目紧闭,双手合十。


    宋方用了很长时间才艰难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裴观?”


    裴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我已昄依佛门,宋将军早些离去吧。”


    “你,你何至于此啊?”


    何至于此?!


    也是那一刻宋方想,这样的忠臣良将若是肯为大周效力,大周定会更上一层楼。


    宋方回宫后便立马向圣上禀明此事,圣上听闻后对裴观更愈加欣赏,下了命令务必让他亲自上山说服裴观蓄发入朝,为大周效力。


    也就有了他们今日之举。


    “着官袍也是为了让他知道我们对他的看重。”


    可裴观能在亡国后毅然剃发为僧,摆明了就是同朝廷作对,不愿归于新朝,他这样的人自出生起就看过了太多繁华,能在盛世中安居,亦能于乱世中安身,不困与一方之囹圄。


    他这样的人他们又该用什么来打动他,让他入世?


    “那大人可有什么法子说服他,让他甘愿为我大周效力?”


    这已经是宋方来的第三次了,三顾茅庐不过于此啊!


    他这样的人寻常的钱财官禄是打动不了他的,好在这一次宋方查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远远的宋方就看见于樱树下盘膝而坐的裴观,就算是他剃发着粗布僧袍也掩盖不了他周身浑然天成的气质。


    “裴,咳咳,了元。”


    了元,如今是裴观的法号。这么多次了宋方还是改不过口来。


    裴观闻声向其轻轻点头,“宋将军。”


    然后又闭上双眼再次轻声诵念经文。


    对于他的态度宋方早就见怪不怪,相较于前两次已将算不错了。


    宋方径自朝裴观走去,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我前些日子整理前朝史书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宋方也不指望裴观能给自己什么回应,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乾化十一年,九月二十七,晨,邪祟现。”


    邪祟这两个字彷佛有什么魔力,裴观在听到它的那一刻猛地睁开双眼,“闭嘴。”


    乾化十一年,九月二十七。那是他这辈子就不再想回忆起的一天,那一天他恨不得被污蔑为邪祟的人是他自己。


    宋方恍若未觉,继续念下去,“然,陛下英明,允方士纪寒舟与太和殿驱邪......”


    “我让你闭嘴!”


    这是宋方第一次从裴观脸上看到如此可怖的表情,大多时候他都平静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宋方毫不疑问若是再念下去,自己或许今日都会交代在这寒英山上。


    但宋方半点都没有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恐惧,反而是兴奋。裴观越是失态就越代表着他找对了。


    宋方将史书递给他,“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时的真相吗?”


    邪祟真的是邪祟吗?方士又真的是方士吗?


    裴观没看,只是用力捏着帛书,他不敢看,那两个字实在是太刺眼了。


    像是让月子初在他面前又死了一遍。


    “真相重要吗?”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人生,一人死。


    宋方见他如此反应便知道这邪祟背后之事他是半点不知,“朝明帝平生最爱求仙访神,更是将重金招揽民间方士,将其奉为座上宾,让方士为自己炼制长生不老药,企图与天同寿。”


    宋方看着裴观,“了元,后山那座墓中葬着的应该并非月子初的尸骨吧。”


    寒英山上有一座墓是人尽皆知的,是裴观抱着木盒一步步爬上山葬进去的,可墓中并非月子初尸骨一事算上朝明帝知情者也不足五人,除却自己其他人早就魂归西天,宋方又是这么知道的?尤其还是这副斩钉截铁地语气?


    方士,炼制长生不老药,与天同寿。


    裴观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黑了一瞬,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他的心脏,刀尖一寸寸凌虐着他的血肉。


    “了元?”


    “闭嘴,闭嘴。”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裴观按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疼?


    为什么?


    他的心疾不是早就痊愈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裴观!”


    裴观的脸色煞白,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可把宋方吓了一跳。


    “裴观!?”


    他可是来好好的将人请回去做官的,把人刺激死了,他拿什么交差啊?


    宋方立马去将裴观扶正去掐他的人中,同时冲着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几个年轻官员大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