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赵公主若是不觉得羞耻，咱们当然能帮赵公主涂。”安和听见赵凉絮的建议，从头到手指尖都给惊住了，他的指尖直微颤着。


    可安和嘴上是断不肯服输的，硬是梗着回。


    想必她只是玩笑话，平日里隔着衣服做些没边没界的行为也就算了，他知道她大胆的很，她也不会觉得娇羞。


    但若是真叫自己碰了她的肌肤，安和都能想到，她非得忍着恶心不成。


    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想叫自己帮她涂呢？


    什么样的女子会接受个阉人碰到她们的皮肤呢？


    赵凉絮想必也是不成的！


    安和觉得赵凉絮定只是说着玩玩的，他再这样说，赵凉絮便自会找个理由回拒了。


    可赵凉絮嘴角悄悄翘起，她没按照安和希望的那样拒绝，反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那安公公过来？”


    赵凉絮还眼神示意竹木出去。


    竹木静悄悄地便离开了。


    她做什么！


    安和没想到赵凉絮还欣然答应了。


    瞧瞧赵凉絮那动作！


    她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她的卧房里？还腾出个床上的位置要给他坐？


    安和“啪”一下将手上的药膏拍在桌子上，说道：“你脑子还在不在？叫前些天烧傻了不成？”


    他实在不知道赵凉絮是单这样跟他交流，还是跟所有人都这个样。


    “不是安公公说要帮我涂吗？怎么又开始骂我？”赵凉絮扮成委委屈屈的模样，皱眉瞧他。


    又开始这样装模作样了。


    安和知道平日里赵凉絮分明一副表情浅淡的样子，怎么就在他这要这般戏心上了头？


    “你真要咱家给你涂？你身上伤不少吧，不止胳膊上有伤，咱家做事可是追求个有始有终的，可不光会给你涂了胳膊。”


    赶紧拒绝吧。


    “好啊，我知道的，安公公。”


    她怎么听不懂呢？


    他嘴上都这般暧昧地暗示了，她怎么能不懂呢？她一定能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的。


    她若是非得这样......


    安和站起来，踩着极缓慢的步伐，一点点靠近赵凉絮，摆出了个素日里最常见的阴冷表情，作势要吓一吓赵凉絮。


    “成，赵公主都这般明白了，咱家也不能矫情不是？”


    “松玉胶呢？”安和坐在了赵凉絮旁边。


    还不拒绝吗？


    赵凉絮直接从枕头边拿出了那个雕着松柏叶的精致小盒，说着：“瞧吧，我可是将安公公的东西放在了离我很近的位置呢。”


    安和一把拿过松玉胶。


    “赵凉絮，咱家再问你一遍，你当真的？”


    “属实不假。”


    她将身上最外层的夹袄脱下，又解开了一件密实却稍薄一点的外衫，她这几天真是捂的严严实实的，身上一层又一层地套着。


    如今解开了外边两件最紧的衣服，连撸起袖子的动作都轻巧了许多。


    “安公公先涂胳膊？”


    还好还好，安和险些以为赵凉絮要噌噌噌将衣服全脱了，那他可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了。


    “你知道咱家是什么身份，还这么吩咐咱家？陛下可都不曾这样吩咐过。”


    安和嘴上总不落下风，手上却掀开松玉胶的盖子，食指抹出一点淡青色的膏体，细细柔柔地便落在赵凉絮手臂上。


    松玉胶冰冰凉凉的，揉在赵凉絮手臂上的块块疤痕上。


    安和将松玉胶的盒放在一边，一只手托着赵凉絮的手臂，另一只手便用指尖慢慢擦抹膏体，让淡绿色的松玉胶被铺平，再揉进赵凉絮的皮肤里。


    赵凉絮觉着松玉胶化过的地方，湿润清凉，很是舒服。


    “另一只胳膊。”安和不多说话，他默默抹着小块膏体，余光还注意着赵凉絮的面部。


    她的手没躲，老老实实地便递给了安和，她的脸上也见不着躲闪。


    行吧，他就当赵凉絮不嫌他的触碰。


    这对安和来说是个普普通通的活计，不过是抹一抹擦一擦的事情，疤痕只是道痕迹，也不会让赵凉絮觉得痛楚。


    可......


    “为什么胳膊上小的伤口这样多？我记着你......当时已是秋日了，怎么能刮出这么多小口子来。”安和忍不住问。


    “当时衣服不太厚实，被扯了。”


    赵凉絮有些无所谓说道，反正两个人都叫她亲手杀了......


    托着赵凉絮胳膊的那只手用力握了一下。


    嗯？


    安和好像还不知道呢，那两个人正是她的老熟人。


    “安公公，你知道在赵承新的那间商贾宅子里，死的那两个人是谁吗？”


    “夏已告诉咱家，只说是你的旧仇，在北周结的仇？怎么，你心善成这样，还替原来那个赵凉絮揪心呢。”


    安和少提起赵凉絮所谓的穿越一事，他觉着自己若实在笃信，显得自己有些傻。


    如今这样近的距离，他也是随口找个话题续一续。


    “可不是呢，他俩，是我当时遇见的三个歹徒之二。”


    安和深深吸气的声音让赵凉絮侧目。


    “手刃仇人，原来你当时那般爽快，是这样原因啊。”安和声音平静，可赵凉絮却觉得他情绪不稳。


    赵凉絮浅浅地笑，她倒是没想到安和还为此有些生气了，她转移安和的注意力说：“胳膊涂完了，安公公是说要有始有终的。”


    安和便瞧着赵凉絮要将衣服往下扒拉，他那股没来的火气就这样被赵凉絮堵回去了，只想止住赵凉絮的动作。


    这是要做什么！


    只是赵凉絮不过将肩颈露出来，便停了手：“这里还有一些，便没了。”


    其实并非，只是赵凉絮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她也不能真把自己扒个精光让安和摸上一遍吧。


    只是逗逗安和，便点到为止了。


    可光是肩颈，便让安和无措至极，他摸向一旁的松玉胶盒子，却摸了几下都没摸到，才发现是刚刚被他放在了另一边，他急得糊涂。


    他不是没见过女子的肩背，那些都是先帝后宫的娘娘，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的时候，他年龄也小，也净过身，那些娘娘哪里会将他当成什么男人，他也不过远远在门口候着，他连个人都算不上，谁会刻意避着他？


    但是如今，见到赵凉絮这般不设防地向他露出肩膀，他觉着不知所措，又难以控制地升腾起一点扭曲邪恶的猜想。


    她就这样轻易地半褪衣物，是否是，她觉得安和是个太监，就不用计较这么多？


    是否是，她觉得太监没了那玩意，便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安和手上握着松玉胶，挖了青膏，又靠近赵凉絮些许。


    赵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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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背对着他，如此信任地等待着。


    她听到安和衣物与床摩擦出“莎莎”的微弱声音，安和靠近了她一点。


    然后她便感觉到，那一点清凉落在她的肩膀上。


    看不到安和的脸，也见不到安和的手指下一秒会落在哪，未知的触感竟也叫赵凉絮有些紧张了。


    起初安和还安安分分地涂抹后背，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安和不多时便能处理好。


    可越涂着，安和便渐渐越接近赵凉絮，直到，他握着松玉胶盒的那只手从赵凉絮的胳膊下边穿过，猛然将赵凉絮拢到了自己身边。


    “赵公主。”安和沾着松玉胶的手从赵凉絮后背滑动到前边，轻轻搁在了赵凉絮的颈前，略凉。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还夹着几乎无法捕捉的叹息声。


    “你不该这么放心才对。”


    安和的大拇指抵着赵凉絮的下颌，慢慢摩挲着，像是在威胁警告。


    “你还让竹木出去，就因为你觉得咱家是个太监吗？”


    如今他的手又搭在了赵凉絮的脖子上，像极了当初他威胁她的模样。


    但是如今，他断然不会再用力的。


    “咱家就算是个太监，也是有法子的，你懂吗？”


    赵凉絮往后靠，那摩挲轻微，正是因为太轻微了，让赵凉絮觉得像个羽毛在拨弄似的，她微微抬头躲开。


    这动作让赵凉絮的发丝也轻轻拨过安和的下巴。


    她......她躲我？


    是听到他说的这话，感觉到恶心了吗？


    他当然是故意这样说，由心里那无端的恶意牵引着，说出了这极度引人遐想的话。


    可真见到赵凉絮躲闪，他又痛苦。


    他沉着声音，语气不悦：“你这时候想起躲了？”


    赵凉絮无奈，她也没想到安和心里又胡乱想了一通。


    她便说：“我知道，我知道安公公有办法。”


    安和本意是想吓吓赵凉絮，让她别总是没了边界，对着他这般倒还好，可若是还若无其事地朝其他人这样......


    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要刀了那个未知的人。


    可赵凉絮竟说，她知道？


    什么办法？她知道什么办法？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你懂什么！”安和恨赵凉絮不思考，只一味顺着他的话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赵凉絮，你有点脑子成吗？你知道什么！”安和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我知道......安公公如今，竟然都不再嫌弃我，还愿意同我肢体接触？往日安公公帕子都要丢好几张的。”赵凉絮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你……”


    “安公公涂完了松玉胶，手上还润着，赶快擦擦手吧。”他指尖的湿意赵凉絮能感觉到的。


    赵凉絮半阖着眼，很是放松的样子：“安公公不避着我，我也很开心。”


    可安和又将赵凉絮推出怀里。


    是，恐怕赵凉絮是唯一一个他愿意这样搂着抱着的人。


    但他又知道，赵凉絮绝非真心。


    他现在又恐惧起来，赵凉絮这样说出来，说明她知道了自己已对她变了态度，那日后她还会如往前一样吗？


    像先前似的，愿意主动拉起他的手。


    可她方才就表露出嫌弃自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