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挂了语音电话之后，程程根本睡不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居然让N回去了，撩了他这么久，见面了也没捞着什么好处啊！


    Cindy如果知道她这么畏畏缩缩，肯定又要骂她了，可能会说她没用，到嘴边的好肉也不吃。


    程程给Cindy发信息：「他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了！」


    程程：「他真的完美！我感觉我爱上他了。」


    当一个女孩仅仅用一个“他”字，并不指名道姓地和她的朋友聊起一个男人，那么，爱情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就很确定了。


    Cindy很快回了：「我太知道这种感觉了！睡了没？」


    Cindy真的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尤其聊爱情，聊男人。


    程程：「还没呢，睡不着。」


    程程又脑子少根筋，她没理解到。


    Cindy说：「......我是说，那个男人，你睡了他没？」


    程程：「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啊，我的姐!」


    Cindy：「我.去，管他第几次呢。你既然那么喜欢他，怎么还放他走？我怎么说你呢......」


    果然，Cindy的反应在她预料之内。


    程程和她又聊了几句，说了晚安。


    太难睡着了，她躺着，在黑暗中复盘这一晚和N相处的前前后后。简直忍不住想喊出来，或者写出来：我爱他，我爱他，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之前的二十多年，程程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爱一个男人爱到如此疯狂。


    现在她脑子里有好多好多计划，要和他一起完成！


    他会配合她吗？


    程程不知道。


    未知就会带来忐忑和不安。


    到了凌晨四点多，她依然思维活跃，后半夜反反复复也没睡着，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N像他昨晚说的一样，一起床就过来找她了。


    N也没睡好，他的内心也在喧嚣，他在期待着，等着天亮，等着见她。


    夜好长，好久好久，天终于亮了！


    N是跑步过来的，到了酒店附近，他发信息给程程：“醒了吗？我到你们酒店这边了。”


    程程几乎是第一时间跑下去见他。


    南国的晨曦里，湿漉漉的空气混着草木清香，N站在一棵青木瓜树下。


    他穿着运动的短衣短裤，看起来青涩了不少，是程程没见过的另一个版本的N，清新动感。


    “昨晚睡好了吗？”他拉上了她的手，问她。


    程程浅笑着摇头：“没有，没睡着。”


    “我也是。”N说。


    他笑起来好清爽！


    程程用鼻子嗅了嗅，使劲呼吸。


    N：“干嘛呢？”


    “青木瓜的味道，你的味道……”程程又深吸一口气。


    N笑。


    大清早的，他们俩就在那儿你侬我侬，路上人本来就少，谁都往那边瞄一眼。


    “唉，我光想着赶紧过来见你了，该给你买点早餐带过来的…..”N有点自责地说道，他觉得自己不够周到了。


    程程：“没事，昨晚没睡好，我都不想吃东西。”


    “那怎么行，早餐一定要吃的，等下我去给你买吧，你想吃什么？”


    “不用，真的不用，我房间里有面包，还有泡面、火腿肠什么的。你明天再给我买就行！”


    “嗯，那好吧，行。”N逗她，“你就知道我明天还会再来？”


    程程眨巴着眼睛，“你不来了？”


    “来！肯定来！”


    他们后来也没聊什么，又像昨天傍晚初见的模式，演默剧一样的看着对方。


    一阵风过，有片树叶掉程程头发上了，N伸手给她弄了下来。他们又靠近了一些，又暧昧了一些。


    程程：“那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N：“那你今天工作吗？”


    他们几乎同时问了对方这样的问题。


    N说：“我离开有点久了，等会儿要去公司看看的。”


    程程：“我也是，要写一点稿子。”


    N：“还没洗脸呢吧，上去吧，等会儿补个觉。我回去冲个凉就去上班了。”


    “嗯。那我上去了。”


    N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程程三步一个回望地回了酒店。


    N没有马上离开，他等她到了房间，在阳台跟他挥手再见，这才跑着步回去了。


    程程洗了脸收拾了一下，随便吃了点早餐，坐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心猿意马的，根本无法工作。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刚才和他站在树下的那一会儿，那样的时光太美好了！风、树叶、还有他的侧影，一切都美得像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不要后一句！她希望对他的感觉，永远像此刻——心神摇曳，不知道有多少甜蜜荡漾在心里！


    程程躺回床上补觉，困极了，她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她点了个外卖先填饱肚子，然后万分不情愿地坐到电脑前把今天的稿子完成了。


    之后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莫名地急切和焦灼，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爽。


    她走到阳台那里，倚在栏杆上往下看，那棵青木瓜树下，没有人，他没在。


    程程拿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他：「在干嘛呢？」


    N秒回：「刚和一个客户聊完，听他说了他的构想。」


    CC：「几点下班？」


    N：「大概六点吧。想我啦？」


    CC：「谁想你啦！」


    N：「别嘴硬！你就待酒店里别出去了，等我下班，过来带你去吃饭。」


    程程一下午短信骚扰了他好几次。


    N：「想一下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发信息告诉我，我提前订个位置。」


    程程说吃什么都可以。


    ——


    傍晚，N下班过来了。


    他们在酒店附近找了个西餐厅吃了牛排披萨，然后N说带她去市中心看电影，他提前买了票了。


    程程是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和他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一起呼吸都行。


    N说：“我选了一部美国片子，英文发音，越语字幕的，你OK吗？”


    程程：“可以的。”


    N看起来是刻意收拾了一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他还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随意敞了一点，上面的两个纽扣没扣，这么一来观感就没那么商务了，比昨晚多了几分性感。


    他穿衬衣太绝了，有点禁欲，又很得体。反正，帅就完事了！


    N很自然地牵着程程的手，他们像人群中的那些小情侣一样，一起去排队买了可乐和焦糖爆米花，跟着检票入场。


    他选的是影厅后面的位置，中间部分稀稀落落有几对情侣，后面就只有他们俩了。


    灯光暗下，银幕亮起。


    英文对白在影厅里回荡，越文字幕在屏幕下方快速滚动着。


    程程其实根本看不进去，今天的重点不是看电影，当然也不是吃爆米花，而是找个时机和他腻歪！


    电影在继续，N似乎看得还挺认真的。他下午也补了一会儿觉，现在精力充沛。


    程程看了一会儿就揉揉眼睛，说她有点困了，然后试探性的靠在了N的肩上。N的身体先是僵了一瞬，很快放松下来，他调整姿势，微微倾身，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他侧头轻声问她：“能跟上剧情吗？”


    偶尔他也给她解说几句剧情：“刚才电影里那个凶手，其实一开始就出现了，你注意到了吗？”


    ……


    程程才不关心什么凶手不凶手的呢，她的目的达成了，成功靠在了他身上！她感受到了他颈窝的温度！


    看完电影，出了影院之后他们也没着急回去。


    N带她去了城市广场，路边有流动的卖冰饮的小摊，他们去买了两杯冰镇椰子水。


    广场上人来人往，年轻人聚在一起聊天，小孩子们追着玩闹，远处的街头艺人在弹奏独弦琴…..


    所有休闲椅都坐满了人，他们只好站在边上没人的地方，喝着水聊着。


    “今晚开心吗？”他问。


    程程：“很开心啊。”


    N：“那我们以后晚上就出来玩，约会!”


    这时候旁边椅子上的一对老夫妻起身离开了，程程赶紧过去占了位置。


    天并不太热，偶尔有风过来，是适合待在户外的夜晚。


    他们坐在椅子上，程程侧身看他，她又开始欣赏他的脸了。


    “你这种颜值是合法的吗？我要向海防旅游局举报投诉！”程程仰着星星眼说。


    N：“行啦，别奉承我了，也不怕我骄傲。”


    程程格格笑着，转而问他：“你在英国的时候，那么多英伦玫瑰，你就没摘几朵玩玩儿？”


    N怔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程：“就是想知道呗。”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


    “真的？”程程不信任的语气， “英国哎，异域风情，白皮肤金发碧眼大长腿的各色美女，就没一个让你动心的啊？”


    N觉得她这会儿有趣极了，故意停了一下，假装思考，然后他说道：“嗯。不只是白的没有，黑的，黄的，或者其他任何颜色的，都没有！我没有摘过什么英国玫瑰，法兰西鸢尾我也没碰过，更没有任何其他洲际的奇花异草！”


    程程：“不能吧。那你不惹别人，也总有招惹你的吧！N老师这么有魅力，会没有人追？难道是你眼光太高了？”


    “对，我眼光是挺高的，一般的我瞧不上。”


    N在暗夸她，程程也暗喜。


    N接着又说：“唉，回想起来吧，那些年生活太简单了。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就是教室、图书馆、公寓三点一线。就像……一直，一直在一场漫长的、灰蒙蒙的雨里。”


    “那是挺没劲的。”程程说。


    N：“那时候我总感觉很孤独，但也愿意孤独地待着……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那你不是有同学么，总有什么联谊派对、社团活动吧，就没发生点浪漫邂逅？你就没和哪个女孩子聊聊人生什么的啊？”


    “怎么又说这个。” N皱眉，然后他点点头，说了一句：“有啊。”


    程程立刻竖起耳朵，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小样子。


    N说：“浪漫邂逅就是，在图书馆邂逅了狄更斯和莎士比亚，还有各种建筑书籍和图纸。”


    程程捶了他一下：“你好烦啊，故意的是不是？说真的嘛！”


    N：“真没有！我的情感经历，就是零，zero。我，可能……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人吧。一个不需要刻意去找，出现的时候就知道是她的人。”


    程程：“哼，说得好像你早就知道会遇到我一样！”


    “我不知道，”N很认真地看着她，“但幸好等到了！”


    N后来说，也许此前所有的孤独和等待，都是为了把那份完整的心动，预留到一个对的时间，留给一个对的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程程说。


    N无奈地笑：“那怎么办？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要不你把我送去测谎？”


    程程：“谁要测你啦！没有就没有嘛。”


    N: “以后能不能别给我出这种送命题了啊？大热天的，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哪儿有冷汗啦？我看看……我看看。”程程假装伸手要去摸他，两人玩闹着。


    要不是广场上人太多，她是真想直接撩开他的衣服……


    轮到N提问了：“那你呢？你大学的时候，还有你在马来西亚工作的时候，都没有男生追求你吗？”


    程程：“有过，没谈。”


    N：“为什么呢？”


    程程：“没什么感觉，我总觉得不该是那样，那不是爱情。”


    程程想起宿舍楼下等她的那个学长，那些青涩的好感像夏日雨滴，来得急去得也快。


    N笑了：“你也是在等我！……你父母不催你吗？”


    程程：“催啊，我妈和我姨、我姑，整天要给我介绍对象！”


    “下次跟他们说不用介绍了……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吗？”


    “不啊，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三岁。”


    N：“跟我家一样，两个孩子。我也有个妹妹，她比我小了差不多十岁。我在船上遇到你的那天，就是我送她去我爷爷奶奶家，然后她不肯跟我回来了，所以……我才多了一张回城的船票。”


    程程：“原来是这样啊。你爷爷奶奶住岛上吗？”


    N：“嗯。下次我再带你去玩，那个小岛边边角角我都熟悉。”


    “好啊。”


    聊天暂停了一分钟左右，他们各自喝水，然后程程问他：“你父母不催你找女朋友吗？”


    N喝了一口水，说道：“也催，但他们没那么急，我爷爷奶奶比较着急。不过呢，现在他们也不用急了。”


    程程笑。


    N换了一个话题：“你在马来西亚那么久，对那边应该很熟悉了吧，下回你也带我玩好不好？”


    程程：“也不算很熟悉吧，要说熟悉，也仅限于槟城，我几乎走遍了槟城的每个角落。”


    “那你喜欢槟城吗？”


    “还行！华人的城市。”


    ……


    然后他们又聊回英国，N说有一次，他的钱包被偷了，所有的证件都在里面。那边的警察办事效率很低，钱包没找回，新的临时证件也没办下来，导致他那年没能回国过春节，一个人待在阴冷的公寓里过年…..


    程程听了很是心疼。


    这晚N还是只把程程送到电梯口，他们依旧在电梯门的缝隙里告别。


    N回家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继续跟程程打字聊。


    调到网聊频道，N又进入了舒适区。


    他问她：「如果刚才我和你一起上楼，会有被留下的可能吗？」


    宝宝们久等啦~


    周六晚八点见！爱你们[紫心]


    ——


    注：程程做的是旅游行业的工作，所以当她觉得N帅得不合法，她说的是“要向海防旅游局举报”，这是她在这个圈子待久了养成的习惯，有不合理的都先找旅游部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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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骚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