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晚，程程反复回想着Cindy说的话。Cindy提到的那些事情，她都有过想法。


    可她终究只是个口嗨型选手，现实中，她没那么放得开。


    程程觉得，N也是这样，他也放不开。但她同时也感觉到了，他也在忍，在憋，他也快憋不住了。


    Cindy走了两天了，他们双方仍然没有什么行动…..


    很快到了周六，N说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约他晚上到大排档吃宵夜聚一聚，他想带她一起去。


    程程同意了，她也想见他的朋友。


    那晚他们是看了电影后才去大排档的。N下班后就到酒店接程程，两人先去吃了饭，然后去电影院。


    N选的片子是一个人物传记片：《我和郑公山》。


    郑公山是越南流行音乐教父，他创作过很多反.战歌曲和民谣慢歌，业界称他为越版的鲍勃迪伦。N跟程程说过郑的事迹，她也听过这个人的歌，他们都喜欢他的音乐风格，尤其是那种像法国香颂的情歌。


    这个电影讲的是郑公山和他的越南恋人还有日本情人的故事，爱情的部分比较多。观影的过程中，程程被情节吸引了，她看得很投入，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倒是N有点心不在焉，他应该是为了迁就她，刻意选的这个电影。


    走出影院的时候，N问她：“喜欢这个电影吗？”


    程程：“还行吧。郑公山的人生是挺坎坷的，他的爱情也算动人，里面选的歌呢，也还行，《Diem Xua》（《昔艳》）的越文和日文版都好听……但我觉得，他那个人不怎么地，有点渣。”


    要下台阶了，程程学着刚才电影里那个日本女孩的样子，跳舞一样的步伐蹦着下去，N怕她摔着了，他的手在她的身侧虚扶着。


    “嗯，是有点吧。”他说。


    程程抬头看他：“你也会像他一样，爱上两个女人，吊.着她们吗？”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当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我喜欢的女孩，我一定会娶她的！我不是独身主义者。”N明显有点紧张了，他急于撇清，表明立场。


    程程又问他：“你觉得郑公山喜欢的是那个越南女孩，还是他日本那个情人啊？”


    N无奈地笑：“我怎么会知道啊……除了他自己，应该也没人知道吧。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好吗？”


    他感觉到了不妙，及时叫停了。


    “我们赶紧一点，要迟到了。”N看了一下表，说道。


    他们接下来要去他和朋友约好的大排档了，就在这附近。


    约好的九点，时间快到了，N说带她抄小路，这样会快一点。他伸手牵过程程的手，带着她小跑起来。


    这是一条隐蔽的棕榈小径，路灯昏黄，有几盏还坏了，这个点行人也没几个。


    夜风掠过耳畔，月光稀稀碎碎地流淌着洒在路上，洒在他们身上。这晚的夜色真好啊！


    他们牵着手在夜色中奔跑，到了一棵巨大的棕榈树下，N突然停下了，程程也停了下来。


    在灯光昏暗处，N把她拉到怀里，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然后他低头倾身，他的唇轻轻触碰她的……


    程程踮起脚，本能地回应他。


    N很用力，他动情地，热情地吻她！


    程程比他更炽烈！她勾着他的脖子，先吻他的唇，然后伸出舌头，往里探寻…..


    简直是**蚀骨！


    他们吻得热烈，几乎有些**难控，程程的心疯了一般地跳动！那剧烈的擂动声充斥着她的耳膜，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过了好久，这个吻才结束。N的额头低下来，轻轻抵着她的，呼吸依旧灼热而急促。


    他说：“网上撩我那么狠，这是惩罚！”


    程程格格笑，对她来说，这不是惩罚！


    N把目光从她脸上暂时移开，他抬头看夜空，程程没看到，其实他的脸也红了。


    程程还在回味着…..回味着刚才那个深深的，缠绵的，持续了好久的吻。


    “程程，你对我，还满意吗？”他问她。


    程程抿了抿唇，她“嗯”了一声，然后侧过身去，她也抬头望向深邃的星空。


    不是不满意，是太满意了！以至于此刻她不好意思看他了！


    过了一会儿，N把她的身体转过来，程程顺势靠在他的身上。她没抬头，摩挲着把脸埋在他胸口，感受着他同样急促的心跳。


    “好了，现在可以看我了吧？” N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他好深情好温柔。


    “嗯。看！”程程看着他，他眼眸里像有星光闪过。


    N刚才那个吻，像飓风一样席卷了她。


    程程喜欢这样的狂热！


    他们再次牵手夜奔。


    这条路种了好多树啊！每经过一棵棕榈树，N就停下来，和她接吻。


    又一个意犹未尽的吻结束了，N说：“不是吵着要摸腹肌的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他把她的手拉到T恤下面，“随便…..摸。”


    “原来摸腹肌是这种感觉啊……”程程也是贪婪的，她的手在N的身上来回乱动，在他腰腹间流连。


    N再次俯身，吻上了她的眼睛，睫毛，然后滑到她的唇。


    程程闭上眼，跟着他的节奏，沉溺在他的唇舌里。


    和他接吻太爽了！


    程程能感觉到他是有欲的，他在控制。


    他们吻得激烈而绵长，她几乎要在这种令人晕眩的风暴中失去平衡…..


    三四百米长的小径，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


    快走到小径的尽头了，在最后一棵棕榈树的阴影下，他们再次相拥而吻。


    程程太粗暴了点，她掠夺般地吻他！


    以至于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她看到N的唇角流了一点血。


    “啊，你流血了……对不起啊，对不起。”程程尴尬道歉，伸手要帮他擦掉。


    “没什么，没事！我喜欢！”N先她一步，自己擦掉了，他说，“从此，你身体里就有了我的血液了！”


    虽然N这么说，程程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刚才那样……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饥.渴猛.女啊！


    他们总算走完了这条小路，马上要走到城市主干道上了。


    海防的夜，湿热的风里裹挟着海鲜烧烤和香料的味道，比白天更多了几分活色生香的烟火气。


    N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他没吻她。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送给你的。”


    程程：“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N：“不是突然......在泰国的时候就买了。”


    “是什么呢？”程程接了过来。


    N：“打开看看。”


    程程打开了，是条项链。


    “我帮你戴上吧。”N说。


    他先把程程脖子上那条项链取下来放兜里，然后给她戴上新的。


    程程：“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唉。”


    N：“你刚才不是已经给过我了吗？你的礼物……特别好，我特别喜欢!”


    —


    这么一路吻着过去，他们自然是迟到了。


    朋友们已经喝了一圈了，桌上的几瓶本地产的海防啤酒，是启开的。


    N先自罚三杯。


    还好朋友们没有太为难他，大家围坐在矮矮的塑料桌旁吃烧烤，喝酒聊天。


    这晚的话题自然是围绕着程程和N展开的，他们说越文，程程只能理解一部分，她也很少参与聊天。


    程程只是感觉到，N的朋友们，对她非常好奇!


    N的朋友中，有两个女生，一个短发，另一个长发披肩，她们都笑着打量程程。


    N说：“你们干嘛……别吓着她！”


    然后他切换回中文，跟程程介绍说：“这几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从小一起混到大的朋友，这是阿顺，这是阿盛。”


    两个男生都笑着和程程打招呼。


    然后N又介绍那两个女孩：“这是芝芝和阿玉。”


    程程微笑着用越语跟他们打招呼：“Xin chao！（你们好！）。”


    这句生涩的问候瞬间赢得了好感，N的朋友们用中文回她：“你好！”


    他们的中文水平仅限于此了，之后又切换成越文了。


    阿玉说：“阿康，你的女孩真漂亮！”


    他的朋友们都是叫他的小名“阿康”。


    “就是不会越文，我们没法跟她聊天。”芝芝说。


    N说：“她在学了，我会教她的，很快就能用越语跟你吵架了。”


    “谁敢跟你女朋友吵架啊！…..” 芝芝戏谑地说。


    阿顺说：“康，你小子可以啊！回头让你女朋友也给我介绍个中国女孩。”


    N：“就你？！中文你都不会，你行吗？到时你连问人家女孩愿不愿意你都搞不定……”


    他们聊的这些不是很难，越文里有太多汉越词了，程程结合语气神态，差不多都能听懂。


    N把那盘对半切开的蒜蓉大龙虾端给程程，然后他再给她启开了一瓶椰子水。


    程程低头吃着，听N和朋友聊天，他的朋友们都非常健谈友善，并没有非常尴尬。


    N和朋友在一起很松弛、很开心。这晚，程程认识了他的另一个侧面，一个更接地气的N。


    阿顺给男生们都倒上啤酒：“来来来，碰一个，欢迎程程来海防！”


    女生们喝的是饮料，大家都举杯了。


    阿玉说：“程程，快跟我们说说，你怎么搞定阿康的？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多少女生追他，他都跟一潭死水一样！”


    程程脸上挂着笑，欲言又止，她想说，“我和他是在船上认识的”，这句话她没组织好语言，越文表达能力有限。


    她还没说什么呢，N就说：“是我追她的啦，我死缠烂打才追到的！”


    N这句话一出口，他的朋友们都发出唏嘘声，表示很惊讶。


    “你的项链真好看哎。”芝芝注意到了程程脖子上崭新的项链，她问：“是阿康送给你的吧？”


    程程点了点头，心里甜滋滋的，脸上是由心而生的笑容！


    芝芝说：“真是没想到啊，阿康也会对女孩用心，还会送礼物给女生，以前我还以为……以为他恐女症呢。”


    “什么恐女，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gay！”阿玉说。


    N狠狠地瞪了她们俩几眼，他脸部一活动，唇角就溢出血来。


    阿玉先发现了，她说：“呀，康，你嘴巴怎么流血了？”


    “哦，没事，这几天太热了，有点上火。”N说着抽了一张纸巾在嘴角擦了一下。


    程程埋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居然把他吻成了这副惨状，简直像在欺负虐待他！之前还说呢，要用他喜欢的方式吻他……


    后来他的朋友们说了一些N当年被学姐堵在自行车棚表白，还有同班的女孩问他借笔记的趣事，程程听了个**分明白。


    阿玉：“根据我的不完全统计，美玲学姐以平均每天三次的频率，‘偶然’出现在我们班教室门口、操场边、还有阿康回家的路上，持续了好几个学期！”


    N看向程程：“别听他们胡说，没有的事。”


    阿盛说：“我们哪有乱说！去年美玲学姐结婚前，还特意问了我好几次，问你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工作，有没有……女朋友。”


    朋友们又一阵唏嘘爆笑。


    N试图转移火力，他的眼神在阿盛和芝芝之间来回扫了两下，问道：“等等，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轮到他的两个朋友紧张了。


    N：“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阿盛你这眼镜反光都遮不住啊，别以为我没注意到哈，你一两分钟就看一次芝芝。”


    阿盛：“这不是准备今晚跟你们说么…..”


    “必须罚酒！瞒报军情！三杯！”阿顺说。


    N得意起来，他耸耸肩如释重负：“看到没？这才叫重磅新闻！别老盯着我。”


    程程好喜欢今晚的N，她喜欢他和朋友在一起，随意聊着天，开着玩笑的样子。


    大排档的另一侧空地上，几个小孩子牵着手和小伙伴在疯玩，嘴里哼唱着歌，程程被他们的歌声吸引了，她老往那边看。


    N说：“那两个高一点的，是老板家的小孩……我们小时候,也像他们这么玩儿。”


    芝芝说：“中秋节不是还有差不多两个月么，他们怎么就开始唱《Thang Cuoi》了？”


    “他们就是想起就唱呗……上周我就听他们在唱了，小孩子嘛，等不及过节了。”阿玉说。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阿盛说了他和芝芝是怎么好上的，N也简单讲了他和程程认识的过程。


    N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先走了哈。”


    朋友们挽留了，N说还有事。


    阿玉说：“行了行了，你们就让他走吧，别耽误别人谈恋爱了，人家现在惦记的是二人世界，我们靠边！”


    N歉意地笑笑，拉着程程告辞了。


    从大排档回去的路上，程程没怎么说话，N问她：“怎么啦？你好像不开心。”


    程程：“没有啦。”


    N：“是不是他们刚才开我们的玩笑，你不高兴了。”


    程程：“不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程程还是闷着一言不发。


    N又问她:“到底怎么啦？可以告诉我吗？”


    程程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N站住了，他拉了她一下，让她也停下先别走了。


    他们就那么在街上站着，N看着她，程程埋下了头。


    N：“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了嘛…..是我惹你生气了？”


    程程摇头，她现在就是不想说话，莫名地陷入一种蔫蔫的情绪里。


    N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闹小脾气了。


    他低头，温声跟她说：“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有什么情绪你也让我知道，行吗？”


    这回程程鼻子抽了一下，哽着声音说：“没什么事，就是……可能……中秋节快到了，我有点……有点想家了。”


    N把她揽到怀里，抚着她的后背安慰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们就说甜不甜吧~[撒花]


    有月光的晚上~和腹肌男在棕榈小径牵手夜奔！三步一吻，噢，不，一步……嗯~


    棕榈树要够多呀，夜也要够长！哈哈哈


    祝宝宝们今晚好梦[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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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Thang Cuoi》这首歌唱的其实是类似嫦娥奔月的故事，只是这里把嫦娥换成了男的。越南中秋节兼具儿童节的功能，中秋前后小孩子们会唱这首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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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和他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