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作品:《捡到个极品弟弟:他竟爱我哥?!

    江宴:


    真幸运我们又是同桌,不对,应该说谢谢你,依然选我做同桌。


    昨天自习课,老师让挑座位的时候,我看着你进来,直接走到我身边,你知道我开心到要爆炸了。


    马上就要毕业了,多幸运能在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你。可是也因为马上就毕业了,我怕有些话我再不说就来不及。


    我们做了两年多的同桌,虽然在一个教室,上着同样的课,可是我知道在学校之外,你是天上的星星,而我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孩。我真害怕毕业之后,我们回到各自的世界,再也没有交集。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的心情,是友情或是别的什么,我只知道一想到毕业后,我就要和你回到各自的世界,就很难过。因为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是我灰暗的青春里无法抹去的彩色印记。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礼,可是江宴,看着我们相伴了两年多的份上,我可以无礼地祈求,成为你特别的存在吗?


    江宴,我对你是特别的吗?我们可以不要毕业就渐行渐远吗?我想参与你以后的人生,无论是朋友亦或别的。


    如果……


    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奢求,就让我的小猫陪着你,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好吗?


    江宴,我等你的回答,无论什么,请给我回答。


    李佩


    这封信被她悄悄夹进他的书里,可悲的是,第一个打开信的人,是蒋爱芬。


    当蒋爱芬把这封信摔在江宴脸上时,江宴捡起滑落的信,才看见全部内容。


    当时的蒋爱芬正活在对丈夫四处留情的憎恨里,发誓要将儿子培育成优秀的人,要掐灭儿子身上类似丈夫多情的任何苗头。


    这封信是向她宣战的战书。


    才十几岁就惦记上了,还真是妖艳贱货。她决心要让这女孩再也不敢起心思。


    于是,第二天上课。


    老师在台上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蒋爱芬长驱直入,把信摔在李佩脸上,指着李佩骂道:


    “回去叫你妈好好管教管教你,小小年纪就学着勾引人,这么着急卖不如别读书了,去做□□。”


    众人哗然,窸窸窣窣讨论着。


    老师不敢出声,江宴母亲是怎样的狠角色,她早有领教。


    李佩无助,她环视了圈周围指指点点的同学,看了看脸色煞白、低着头的江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表达了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单纯的好感。


    “江宴。”她轻轻叫了声。


    江宴始终没有抬头,他很可耻地在害怕。


    前一天,蒋爱芬让他跪了整整一晚,对着他又哭又闹,痛斥他如何叫她失望,骂他如何恬不知耻,一整夜的精神摧残,已经让他如同行尸走肉,极度恐惧。


    李佩笑了笑,那笑就像惨白脸上飘过的一朵小白花。


    她起身走到讲台前,向老师鞠了个躬,说了句“抱歉”,然后出了教室。


    三天后,江宴在学校外的河堤上见到了她。她的尸体浮在河里,被散步的路人发现,报警打捞了上来,人们围得密密实实,围观着这桩命案。


    那是江宴见她的最后一面。


    她被水泡得肿胀,警察给她披上白布,担架抬起时,一只胳膊掉了下来,荡在担架一侧,胳膊是乌青的,指甲是黑色的。


    此后,江宴再也记不起她低头浅笑的模样。


    他一病不起,接受一年的心理干预。


    一年里,李佩的母亲赵美兰像个恶鬼一样,追着他要他偿命。江云无奈,最终把他送去美国。


    可李佩从未离去。


    她跟着他到了美国,藏在每个夜晚,藏在漆黑的角落。有时会站在他的窗前,有时候会躺在他的枕边,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身的水,身体肿胀溃烂,瞳孔乌黑。


    有一天,他想起学校废弃楼陈旧刊板上的那句话:


    梦,能止痛。


    我的心愿是做个编剧,因为生活太痛时,梦能止痛——景笙。


    他就是那时开始写作,在一个一个故事里,通过笔下的人物宣泄着恐慌和痛苦。


    景笙不知道,在他们相遇前,他无意间的一句话救了他的灵魂。


    可是,他竟然亲手毁掉了自己的解药。


    当景笙和杜梦珂越走越近时,他终于无法忍受单恋的痛苦和妒忌的煎熬,告白了,然后……


    一切都完了。


    即便景笙还是像过去一样温柔,但心底觉得他恶心吧,不然为什么不再亲昵地搂着他,不再摸摸他的头宠溺地对他笑,不再把他的手放在喉咙上,教他发声的部位,不再在停电的夜晚,冲到他房间,说:“小宴,别怕,我在。”


    他一定是觉得他恶心了,才会急着和杜梦珂结婚。


    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


    是死了的李佩在怨恨地诅咒他:


    江宴,你要为你的懦弱付出代价,你将永远爱而不得,永远生如死寂,像我一样。


    江宴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快要被悲伤溺毙。


    门外,蒋爱芬和江云还在争吵。


    “你干嘛放走那个疯子?不让她闭嘴,她一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蒋爱芬斥责道。


    “够了,要不是你当年小题大做那孩子怎么会寻死,江宴怎么会被逼得出国?赵美兰又怎么会阴魂不散?说到底这事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如今有什么资格怪这个怪那个?”


    “我惹出来?那女的自己寻死怪谁?我不管难道让江宴和你一样成了到处留情的骚狐?”


    夫妻两相互指责,不吝于说出最恶毒的话。


    忽然,门被拉开。江宴拿着行李箱出来。


    “赵美兰知道我回来了,一定会天天来,我去纪何家躲段时间。”


    蒋爱芬拉住行李箱,眉毛一挑,横道:


    “躲什么躲?还有咱们江家躲人的道理?什么东西敢和我蒋爱芬叫板!她再敢来,我叫她有来无回!”


    江云怒道:“还这么横?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你这样只会让麻烦越来越大!”


    江宴不理会父母争吵,拉着行李箱出了门,身后父母依然在相互指责。


    漆黑的天幕,雪旋舞着扑了下来。


    江宴抬头望了望,深深吸了口冷空气,胸腔凛冽。


    他想起爱德华·蒙克的《尖叫》。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诡异扭曲的红色天空下,无声呐喊的那个人。


    救命!谁带他离开这逼仄的生活,去一个没人认识、可以畅快呼吸的地方?!


    景飒开车把李艳送回家,又开往自己的小窝去——平阳路的一处独身公寓。


    景家和李家住得不远,可是自从上次和家里吵架后,她已经很多天没回景宅了。刚才开车路过,瞥了一眼,宅子里灯熄了,只有庭院里还有几盏微弱地亮着。


    他们都睡下了吧。景飒想,她的心里一阵难过,她不明白怎么会因为长大,那个家就变成了景笙的家,而不再是她的了呢?


    天上雪下得大了,扑簌簌地扑向车窗,车内开着暖气,电台不知道在放着谁的歌,她听得烦躁,关掉了,可心头的忧郁还在浮浮沉沉。


    忽然,她看见一个男人拉着行李箱在前面走。这天气,只穿了件衬衣,头发上已经盖了一层雪。


    搞什么?不怕被冻死吗?她想着是不是搭一程,这边别墅区还得走一段才能打到车,但又转念一想,别是歹徒故意伪装找肥羊。


    车子经过,她从后视镜看,竟然是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