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作品:《穿越到女男平等朝代的日常

    我还在迷迷糊糊睡着觉,一块温热的湿毛巾轻轻盖在我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侍书轻快的笑声。


    “小姐,起床啦!”


    我睁开眼,看见侍书笑靥如花的面庞,忍不住抬手弹了他的额头。


    你爹的,科举都考完了,还不让人睡懒觉。


    侍书额头一声脆响,我手下可没收力,立刻显出来一个红印子,想必一定很疼。侍书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红着脸嗔道:“小姐真是的,下手总是没轻没重。”


    笑死,我可是习武之人,我还能不知道我有多大劲?我就是懒得照顾他的心情,反正你看我弹疼了他,他还觉得这是我们太亲密的表现呢。


    “好侍书,这几天别叫我起床了,让我休息几天吧。”我翻个身,想继续睡。


    侍书不敢惹我,只轻轻用毛巾给我擦脸,温柔的说:“您已经睡了两天了,家主派人来催了几回,今天特意嘱咐,所有家里人人都到齐了,要和您一起吃顿早饭。”


    我的小弟本应该在书院住宿,还没到休沐的日子,竟然也被母亲薅回来跟我吃什么早饭,害,这就是嫡长女的排面。


    我知道母亲就是喜欢这种场面,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欣赏我的优秀,就像欣赏她自己打下的江山。算了,就当是给小弟一个面子。


    我懒洋洋的坐起来,侍书叫了其他的小厮进来,我连眼睛都不用睁开,自然有人会为我打理好一切。


    我就像又续了个瞌睡一样,身上软绵绵的,他们轻手轻脚给我换衣梳洗。再睁眼身上已经光鲜亮丽,侍书正在给我的头发收尾。


    “原来给我梳头的那个呢?”


    侍书抿抿嘴,看着镜子里的我,小心的说:“小姐觉得我梳的怎么样?”


    说实在的,手法还挺好的,而且梳头不就那么回事么,又不像男人,总要大费周章给自己弄一堆盘发,我们女人简单束起来不散开,不影响行动就行了。我也不是那种精致女人,再加上我的时尚完成度基本靠脸,就更没什么要求了。


    我便说:“挺好的,那以后就你梳吧。”


    于是之前的梳发人去哪了的问题就此不提。


    侍书明显高兴了起来,笑的时候嘴边有两个梨涡,有种少年的娇憨可爱。


    本来侍书只用给我做书童就好了,从他的名字也能看出来,我对他的期望就那么多。但是这个少年真的很想上进,自己练习各种技能,渐渐我让他负责我的衣食住行,他能贴身伺候我之后,更是挤掉了几个其他的侍从。


    真的很离谱,我又不会给他加工资,难道真有人工作的这么高兴?


    “侍书,你从早上一直忙活,不累吗?不如把活儿分摊下去,你也省心。”


    我认真的传授职场偷懒**,但是显然侍书只听到我关心他,我好爱。他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快活的说:“我不累,只是……我怕小姐以后走哪都得带着侍书,离不开我了。”


    我无言看着他,傻孩子,当牛马最怕的就是自己给自己上价值,这种劳动我出钱就能买到,有什么不可取代的。


    但是侍书孤儿一个,又没别的上升渠道,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前景的努力方式了。想到此处,我是真的有点怜爱了,这种打工人,我愿意提供一些情绪价值,很超值。


    “傻瓜,你就算不做这些,也早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我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放开。我不打算和他发展什么超出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但是偶尔的一些温存也无伤大雅,毕竟他那么年轻,还很好看。


    收拾完毕,我对着等身镜转了一圈,侍书的眼光很不错,穿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我的日程他背的比我还熟,我的服装配饰总能有最合理的安排,绝不会在任何场合失礼。


    仆人簇拥着我到饭厅,全家人都到齐了,只等我一个,母亲看到我眼里只有欣赏,笑着让我坐下。大哥展悦和我一父同胞,性格内向,关心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说:“望舒,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我看你的脸色还不错。”


    其实本来我也没有很累,我穿越而来的这个朝代,虽说有科举,但是和我之前学历史学到的科举不太相同,起码考试考场和时间安排都更加人性化。考完第二天出成绩去殿试,区区在下不才,正是本次殿试第三的探花。


    比起我,熬夜判卷子的考官可能更需要休息。


    我自认为学习并没有很努力,天赋也就一般般,考试也没有很辛苦,就连殿试也只是普通发挥。连我都考成全国第三,我真的觉得这个科举有点水分,过程也跟闹着玩一样。


    我曾旁敲侧击问过我的老师,她避重就轻语焉不详含糊其辞,我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我吃了时代的红利。


    我倒觉得主要原因是我的老师是丞相。


    “娘,我不累,考试而已,我只是一直早起起麻了,想多睡睡懒觉。”


    我说的是真心话,但是所有人都一副听你凡尔赛的表情。


    拜托,不管学习努不努力,都得四点起床的形式主义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变啊。


    李瑜小叔爹殷勤的给我夹菜,他是我母亲的继室,面对我总是小心翼翼的。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小心的,连女儿都没生出来的继室,难道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可惜他不懂这个道理,脑袋真的不太灵光,连拍马屁都拍不对,夹菜还夹我不爱吃的芹菜。


    我不欲令他为难,想硬着头皮把芹菜吃了。小弟展颜伸筷子把芹菜夹走了,“爹,姐姐不爱吃芹菜,你怎么还不记得。”


    李瑜讪讪的,没说话,还想再夹别的菜补救下。母亲按住他的手,让他别忙活了。


    母亲和蔼的对我说:“你要是身体没事,早点去拜谢你的老师,你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她的扶持。”


    我嘴上嗯嗯嗯,只一味吃菜,我知道母亲又要开始了。


    “想当年咱家家里穷,你的姥姥姥爷只不过是一介屠夫,我展鸿图不想再过那样的苦日子,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走商。钱是挣到了一些,却不通文墨,总叫人瞧不起。当时我就暗暗发誓,绝不让我的孩子再重蹈我的覆辙……”


    母亲果然开始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我们家的发家史,其实所有的努力艰辛可以概括为,她砸钱给我拜码头,一路被各位老师带躺赢。


    努力是母亲的,躺赢是我的,嘿嘿。


    母亲一高兴就要说一遍,我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就一边吃菜一边神游。


    突然小弟插话道:“那为什么不支持我继续上学?”


    气氛骤然变冷,母亲不高兴的说:“一向看你是懂事的,这点道理还想不明白?你接着念书有什么出路?念到一大把年纪,又能如何?还不如早做打算挑选夫婿!”


    看来是母亲不打算让展颜继续念书了,这次把他叫回来也不只是陪我吃顿早饭。


    展颜平时就是气氛组,贴心小棉袄人设,很不擅长正面冲突场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一句,被母亲呵斥就再也讲不出话了,只脸色苍白的掉眼泪。


    李瑜不敢出声,母亲冷着脸等展颜服软,这气氛太难下饭了,我只能说话:“怎么没出路,以后颜颜可以去当大官呀。现在朝里有不少男官呢。”


    是的,我穿越来的是个非常女男平等的朝代,男人也可以当官。


    女男比达到了惊人的九比一,我不是反讽,以前男人当官可是零。


    母亲像听到我讲笑话,“男人?当官?”,又对着展颜说:“你?你是当官的材料吗?”


    想到朝中有个三品男官,母亲缓和口气说:“那朝中姜玉斐是什么人?文学大家姜浙的孙子,朝中多少人都是姜浙的学生?更何况姜玉斐三岁识千字,四岁能背诗,他也只不过是个三品官。你呢?你在你们学院也不算一流。”


    我觉得我殿试探花之后母亲飘了,连三品官都‘只不过是’。


    展颜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说:“我没要和姜玉斐比,我不当大官可以当小官,现在衙门里也有很多男人。”


    母亲大怒,一拍桌子,指着展颜说:“我看你也是个不长脑子的,衙门里的男人干的什么活儿?什么脏活累活全都推给那些男人,陪脸卖笑还得卖体力,不是走投无路谁家好男儿去干这种活儿?”


    很显然,社会是开放的,可惜我母亲不是。我看着官衙里的活儿挺好的,哪有母亲说的那么不堪,但是在母亲心里,嫁给另一个富贵人家,继续过富家少爷的生活,才是展颜最好的出路。


    母亲的想法姑且不论,她肯定是疼爱展颜的,母爱如山么,如果不理解再细品品。


    母亲一发火,展颜吓得眼泪止不住的流,李瑜赶紧安抚母亲,还不断给展颜使眼色,让展颜认错。


    展颜难得的倔强,哭归哭,一句话不肯讲。


    我作为成熟的嫡长女,顶着母亲的怒火,搂住小弟哄道:“你别听母亲瞎说,我看颜颜是很好的,以后姐姐当官了,就让你给我当师爷好不好?到时候肯定不让你做脏活累活,把你供在我的衙门里。”


    我轻轻晃着他,他看着我破涕为笑。母亲对我一向是没有脾气的,无奈的说:“你就惯着他吧,最后我倒成坏人了。”


    我耸耸肩,我对展颜以后到底是嫁人还是当官根本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平稳把饭吃了,赶紧解散。


    “没关系,我是坏人,我要把颜颜绑在我身边,让他一辈子嫁不出去,只能给我干活。变成老男人,你怕不怕?”


    展颜轻捶我肩膀,“讨厌。”


    我哈哈一笑,对母亲说:“颜颜还小呢,你越和他说这些,他越想和你对着干。再等等吧,等他长大些再说。”


    母亲不想扫我嫡长探花的面子,默许了我的话。


    在我活跃气氛之下,大家勉强又重新动筷子。


    展悦默默给我夹了一些我爱吃的饭菜,大哥的存在感很弱,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忽视他。我知道他一直关注我,像是想替代我们过世父亲守护我。他的力量很小,已经全都对我用了。


    我会照顾我大哥的,就算他什么都不说。


    展颜凑近我,小声问:“姐姐,你是支持我的是吗?以后真的会让我给你当属官吗?”


    我点头,嚼着饭菜。


    看见我点头,展颜好像有点安心,又有些迷茫。其实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对读书没兴趣,也不想当官,他只是对自己一成不变的人生感到厌倦。他觉得嫁人没意思,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走什么路,毕竟他所有的渠道只给他提供了两条路。


    经商吗?他也没兴趣,母亲也看不上他的天赋。他好像被困住了,又看不穿自己的困境是什么,于是连挣扎也不够尽力。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