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宫中旧物
作品:《复国公主》 端午,书院休沐,敬意也离宫归家,偌大的宫苑仿佛瞬间空寂下来。
闲来无事的午后,纪明霞命人搬出积尘的箱笼整理旧物。从前这些东西都是芸雀在收,也不知她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随手打开一个紫檀木匣,里面躺着一顶纯金珠冠。冠身精巧,以细金丝累成龙凤呈祥的图样,其间点缀着数十颗莹润的东珠,华贵非凡。
这是她及笄那年母亲亲自画了图样,命人耗时三月打造而成,重十二斤。
纪明霞一次没戴过,那时她意气风发,只觉一切点缀都是累赘。
她轻轻擦拭,又将冠子收了回去。
就这样和天鹤清点一个时辰,慢慢她发现,库中多了许多东西。从前母亲珍爱的多宝珠串,翡翠镯,和田玉如意等等都收在这,琳琅满目。她庆幸没叫宫人进来帮忙。
她不动声色,手却有些颤抖。
母亲,可能早就知道宫中要出事了,所以最值钱的东西都悄悄托付给她。
这些东西换成银子,或许能养兵十年...
从这点看,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后,可三千佳丽共同享珍宝和一人独享结果也没什么区别。
指尖触及冰凉的珠串,记忆如潮水漫涌,却又在下一刻退去,只留下心底一片沙砾。
她重新锁好,只拿出两件白玉簪子戴上。
忽然,她想起了苏嬷嬷曾经让她去长信宫,她上次也没细找,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莫非,母亲真的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换了身衣服,起身去长信宫,有人远远跟着,她一概不理。
长信宫久无人居,空中弥漫细小的灰尘。。
纪明霞屏退左右,独自在空荡的殿宇间穿行。她先是仔细检查了母亲常坐的木榻,指尖探过每一处雕花缝隙,连榻边小几的暗格都反复叩击了三遍。没有,什么都没有。
接着又转到屏风后的妆台,将那些空置的首饰匣子一一打开,甚至卸下了台面上的菱花铜镜,可后面除了积尘,空无一物。
她不死心,凭着记忆摸索到书架后的墙壁,那里有几块活砖,是幼时玩闹发现的秘密。她用力推按,砖石纹丝不动,回应她的只有实心的闷响,这里已经被封死了。
莫非,早有人细细搜查过?
母亲走过的角落,她都细细翻个遍,时不时还挑几件旧物伪装自己的动机,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夕阳透过窗棂,她也不失望,本来就是猜测,只在起身时,袖口沾染了梁上垂落的尘丝。
她不想回去,独自坐在镜前,手中捧着那方被安置在长信宫的凤印。温润触感让她想起母亲温热的掌心。如今凤印犹在,而执印之人早已不在。
正欲合上匣盖,一个阵脚声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满室静谧。
纪明霞以为是崔她回去的宫人,她回眸,正对上陆逍的眼睛。
陆逍笑道:“公主母亲了?”
纪明霞觉得这人简直是阴魂不散,她道:“怎么,你也思念我母后了?”言外之意,是在问他为什么来这。
陆逍站在光影交界处,他神色温和,可光影却趁着他有些凶戾,“前几日,你在魏通那里挑事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纪明霞语气平淡无波:“陆大人不要那么敏感多疑。他先来招惹我,我为何要让他?你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专程来找我一趟吧?怎么,陆郎想我了?”
陆逍无视她话中的调侃,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凤印,微微一顿,随即移开:“端午将至,民间有祈福大典,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与我同去。”
纪明霞将凤印放回匣中,合上盖子,发出咔哒声响。
“你我都别出现的好,让陆相去吧。既然是祈福风调雨顺,老丞相素来关心农事,深谙民情,由他主持,再合适不过。”
陆逍眸光微闪,审视着她:“哦?可是父亲已经退位,怎好在祭坛出现。”
纪明霞没急着答,反调侃道:“朝中如今丞相之位空悬着,摄政王连丞相的活儿一块做了,竟还有时间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真是辛苦。”
陆逍向前一步,逼近她,声音压低了几分:“公主如此不想见我?”
纪明霞起身,不退反进,微微仰头看着他,眼中带笑:“想啊,怎么不想?巴不得你天天来,也好让我这冷清的宫殿,多些人气。”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陆逍的视线落在她有些苍白的面色上,话锋一转:“身子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耽误传宗接代。”这话,前半句是真的,走血不止的症状已经大好,后半句,却不属实,承霁前些时日又悄悄来了两次,只说根本受损非同小可,怎么也得静养个三年五载。可这风云变幻的局势,她注定不会有安稳的三年五载,她这辈子或许真与子嗣无缘了,可她,真有皇位要继承。
陆逍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最终却只是淡淡开口:“那端午宫宴,便由你来操办吧。”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纪明霞心知肚明,她不打算回绝,只应了一声:“好。”
陆逍看向装着凤印的匣子,又道:“若操持好了,这东西你就带回去。”
纪明霞有些恍惚,陆逍已经敢公然决定凤印的归属了,简直是当面挑衅。
她只是把匣子放回原处,说道:“我要回宫了,你送我?”
陆逍摇摇头,“该出宫了,不与公主顺路。”
纪明霞侧身离开,再没多说一句话,临走出长信宫,她忽然在宫院的一角发现一只遗落的箭矢。
她忽然想起来,从前她在长信宫舞刀弄枪母亲都是允准的,还会特意备些华而不实的刀枪剑戟给她赏玩,那些东西一个比一个漂亮,用起来皆不顺手。
长信宫偏殿有一间厢房是专门收拾出来给她小住的,那些兵刃从前也都放在那,她心念一动,可是想到陆逍在,最终没有折返。
*宫外,福山寺。
夜色如墨,隐去古刹的飞檐斗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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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后竹林深处,许敬意在一棵老树阴影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扶宁匆匆而来,官袍下摆被露水浸湿。
他见到许敬意,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敬意!好消息,我马上就要被任命为礼部尚书了。”
他深吸一口气,“届时我便有足够的底气向摄政王请旨,让他为你我赐婚。”
许敬意从树影中缓缓走出:“江子安,你最好说定了。这次你若再像从前那般临阵退缩,我让父亲杀了你。”
江扶宁脸上的喜色僵了一下,随即想去拉她的手,可最未敢触碰,他语气带上了几分急切与讨好:“从前是我不对,是我懦弱,我都认。可敬意,你知道的,我出身寒微,毫无根基,我不找个有权有势的夫人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出头之日。我是状元啊!当年的探花郎如今都成了摄政王,就因为他父亲是当朝宰辅,未来夫人是当朝公主。我.......我总得为自己的前程多搏一搏。我不能让状元二字,成了此生顶点。”
许敬意没有回应他的情绪,只是冷静地分析:“如今,宰辅之位尚且空悬。江子安,我看好你有入主中枢之才。我许敬意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肯下嫁的,待你请旨娶我,我成了江夫人,父亲即便起初不愿,届时木已成舟,他为着我也自然会倾力扶持你。”
江扶宁闻言,眼中炙热,但他随即想到什么,露出一丝顾虑,压低声音问:“公主那边......当真没问题?你与殿下关系向来亲厚,若她不愿,又当如何?”
“长缨如今没什么旁的心思,”许敬意语气笃定,“她眼下守着那一方天地,只要不触及她的逆鳞便无碍。况且,你我从前那些事,她并不知道。”她警告地瞥了江扶宁一眼,“你管好自己的嘴,千万别将此事泄露分毫。”
江扶宁立刻保证:“我怎会自寻死路?从前是我不对,也只有你会体谅我。”
一阵夜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许敬意沉默片刻,方才那股逼人的气势稍稍收敛,她恢复从前的端庄,轻唤了一声:“子安。”
“子安,我先回了,等下阿娘找过来,知道你我私会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能单独见你就是我的心意。”
江扶宁:“我明白,我都明白,你等我。”
许敬意从袖口取出一方巾帕,似是思虑再三,最后咬唇,下定决心,将那方绣着名字的娟帕塞到江扶宁手中,说道:“你拿着这个。”
江扶宁双手接过,眼眶似乎有些发红,这种东西交到外男手上,无异于落人话柄,有此物为证,他也不怕许敬意中途反悔,断送他前程。
许敬意似是有些羞涩,喃喃道:“别负我。”
威逼利诱,又真情流露,这一番下来,江扶宁想跪下叩谢上天恩德,他默默记下福山寺,只等着尘埃落定回来多进些香火。
许敬意已转身离开,面上带着从容笑意,方才那点讨好半分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