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刺

作品:《恶毒公主看见弹幕后

    谢珩回道:“听闻他昨夜染了伤寒,现在卧榻修养着。”


    “哦?”武闻弦微微挑眉,难不成他怂了胆,放弃刺杀她了。


    「没想到啊,这邵王居然打算亲自动手,好歹还是兄妹呢。」


    「帝王家哪有亲情?」


    「今日就是炮灰的死期了,提前开瓶香槟庆祝!」


    「算我一个,干杯!」


    武闻弦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她的好皇兄居然要亲自动手。


    他还真是……出人意料的蠢笨。


    武闻弦攥紧缰绳,身体微微前倾,双腿猛夹马腹。身下的马匹昂首一跃,鬃毛飞扬着冲进银装素裹的林中。


    谢珩与另几位训练有素的宫女当即策马追上。


    马蹄砸地,雪泥四溅。


    -


    武煜仍罩着他那件鸦色大氅,他屏息凝神,手中弓拉如满月,箭簇瞄准着在枯树间窜跃的一抹亮色,那是一只极为罕见的赤狐。


    候在武煜身后的侍从们,也个个屏息凝神,生怕自己惊了那赤狐,更怕惊扰了主子的心绪。


    嗖!


    一支离弦之箭撕空而发,刺溜一下贯穿了腾跃而起的赤狐,闷闷坠地。


    侍从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恭贺主子的话才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他们全都僵住了脸。


    武煜回过头来,脸色冷得像铁,他的箭矢仍搭在弓弦之上。


    那赤狐并不是他射中的。


    数十步开外,武闻弦悠然自得地收回弓箭,“哑奴,将本宫的猎物捡回来。”


    谢珩收敛眸中的异色,策马朝那赤狐奔去。


    武闻弦腿叩马肚,缓缓行到武煜面前,巧笑嫣然道:“皇兄,好巧啊。”


    武煜脸色难看地望向她,声音泛着冷意:“九妹这是何意?这赤狐可是本王先瞧上的。”


    武闻弦讶然地瞧了一眼他手上紧攥着的弓箭,“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本宫还以为皇兄杵在这儿赏景呢?”


    武煜气笑了,这是赏景的地儿吗?他难道很闲?摆明了睁着眼说瞎话,搁在这儿膈应他呢。


    这时,谢珩拎着赤狐过来了。


    武闻弦瞥过赤狐身上鲜明亮丽的皮毛,开口道:“这狐狸倒是漂亮得紧,既然皇兄喜欢,本宫割爱赠与皇兄就是了,何必气着身子。”


    谢珩听懂了的她意思,当即拎着赤狐递给武煜的一个侍从,那侍从呆楞片刻,小心地瞅了一眼武煜,见他没说什么话,便伸手拿过。


    武煜斜着眼,心中轻哼,算她识相。


    他心中仍觉得晦气,不愿多待片刻,拽着缰绳调整马头的方向,在与武闻弦擦肩而过之时,他突然勒住了马,皱着眉望向她穿披着的大氅。


    “你这大氅……怎么与本王的如此相像? ”


    武闻弦顺势将马头调整,靠近武煜,两件大氅都是鸦色,也就料子上绣着的洒金纹有细微不同。


    “还真是挺像,”她赞同道,“看来本宫与皇兄的品味都不错。”


    武煜似是翻了个白眼,心中十分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本王相提并论。


    他瞟了武闻弦一眼,讥讽道:“丑了本王的眼,赶紧回去换了。”


    武闻弦对他的恶语一笑而过,眼前原本稀疏的字幕突然密集起来。


    「他睁眼说什么瞎话,眼睛不要了可以捐给有用的人。」


    「拳头硬了!人家穿什么衣服要你管!」


    「楼上的跑偏了好吗?我们是在蹲炮灰下线,OK?」


    「快啦!马上!邵王那小子在上坡那儿埋伏好了!」


    「端小板凳!」


    武闻弦微微偏头,余光瞥向一侧的上坡,察觉到微微晃动的灰色衣袂。


    谢珩早已察觉异状,他不动声色地自袖中抽出一柄短刀,正欲开口,却被她一个眼神制住了。


    他欲言又止地望着武闻弦偏过头的背影,思及昨晚她于马厩旁说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主安排了人刺杀裕王殿下!


    此时,武煜和他身后的草包侍从们,竟无一人察觉到蹊跷。


    武煜正欲扬鞭策马离去,却被武闻弦叫住了:“皇兄。”


    武煜不耐烦看向她,“还有何事?”


    “忘了告诉皇兄一件事。”武闻弦红唇微扬,拽了拽缰绳,驱使着马靠近他。


    武煜拧着眉看她靠近,身下的两匹马挨得极近,两个人的身影交织着,他极为烦躁地问道:“到底什么事?”


    武闻弦轻叹了声,涂了口脂的唇一张一合,用仅能彼此听到的气音道:


    “皇兄……一路走好。”


    武煜起初没反应过来,当他恍然惊觉时,利箭破空的啸声乍然响起,心口猛然传来刺痛,他怔怔地垂下眼,箭矢贯穿了他的胸膛,他的脸上交织着不可置信与惊恐,身体轰然坠下马。


    “皇兄!”武闻弦惊叫的声音响起。


    「啊?!」


    「邵王是不是眼瞎啊,咋把裕王给搞死了!」


    「我靠!中计了!这死炮灰故意的!她故意换马、故意穿和裕王一样,两人都戴着风帽,看不清脸!」


    「救命,好抓马……」


    「这是被做局了!」


    「哈哈,好人绞劲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武煜的那些侍从们脸色煞白,惊得都快嚎破了嗓子。


    “有刺客!”


    “裕王遇刺了!”


    “快来人啊!”


    死的怎会是大哥!大哥为什么骑着那贱人的马!


    武宏身着灰色劲装,脸上带着一张黑陶凶兽面具,面具下的额头直冒冷汗。他攥着弓箭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栗起来,脑中一片眩晕,他仿佛在做梦一般。


    他杀的明明是武闻弦,死的怎么会是大哥!


    “王爷,怎么办!”


    下属紧张的沙哑声将武宏惊醒,他轻轻晃了晃头,试图将梦魇般粘稠的思绪甩出脑海。他凝神,眼神露出阴狠之色,咬牙切齿道:“杀了那个贱人!”


    细密的冷箭朝武闻弦簌簌射来,她神情自若地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宫女猛然腾空跃起,冷刃出鞘,一时间寒光四射。


    咣!


    铛!


    箭矢被一根不落地劈向四遭。


    谢珩惊得忘了自己的伪装,脱口问道:“怎么回事,那些不是你的人吗?”


    武闻弦的美目轻扫过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谁跟你说,那是本宫的人?”


    谢珩哑然,脸上露出羞赧之色,他确实先入为主,以为是她要残害手足。


    他什么心思,武闻弦不用琢磨都猜得到,她回过头,不再瞧他,仰头望向上坡。


    皑皑白雪上,树木的罅隙间,一个身材熟悉,带着黑陶面具的人出现在她的视野。


    武闻弦反手自箭囊中抽出一只箭矢,搭箭、勾弦一气呵成,弓拉如满月,她的手指骤然撒放,箭似流星般蹿了出去。


    武宏盯着射来的箭,瞳孔骤然收缩,他极为狼狈地侧身躲避,那箭身擦过了他的脸。


    咔擦!


    武宏脸上的黑陶面具碎裂开来,碎片四溅,他立刻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却为时已晚。


    闻声赶来的官员、勋贵公子哥和守兵早就瞧见了他的面目,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那人是……”


    “邵王!”


    “老天爷啊,我这是眼花了吧……”


    武宏手中攥着的弓箭晃了晃,他仓皇失措地背过身子,厉声道:“走!”


    谢珩见他们逃走,正欲去追,余光猛然瞥见武闻弦身形歪着向地面栽倒,他当即跃下马,猛地扑向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谢珩抬手去把她腕部的寸口脉,他自幼跟随父亲行军,跟随军的医师学过一些皮毛,望闻问切倒还是懂的。可她的脉象和缓有力,并无气厥之症。


    他疑惑地偏头去瞧武闻弦的脸色,面色红润,血气充盈,这可不是晕厥之人该有的样子。


    正思索间,谢珩把脉的手突然被握住,微微泛着凉意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抚过,仿若鸿毛般稍纵即逝。


    他手指微僵,瞬间明白了。


    武闻弦这是在装晕。


    她带来的那些宫女早已收了剑,提高音调喊了起来:


    “不好了,九公主受惊晕厥了!”


    原本混乱的场面更乱了……


    -


    金碧辉煌的行宫大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武胤端坐于御座上,他闭着眼,满面肃穆。


    御座之下,不论是朝中臣子还是那些勋贵子孙们,都屏气敛神,缄默异常。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大殿内还是鸦雀无声,圣上将众人召集到大殿,却一言不发。


    今日发生的大事,在场之人心里门清,却也不敢擅自出言,唯恐触怒龙颜。


    内阁首辅孙彧也伫立其中,他已年过七旬,身子骨早就不硬朗了,老腿颤巍巍地立着,摇摇欲坠。可他面上却不显分毫,阖着眼,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康顺静悄悄地候在武胤身旁,他那袍服下的腿也是直打颤,可他也不敢出声,实在是今日之事发生得太过震撼,也太过荒唐。


    谁能想到,圣上的三儿子邵王跟疯了般,残害长兄,还差点要了幺妹的命!


    康顺的眼睛朝大殿之下瞄去,底下那些老谋深算的人,个个脸上不显山水,稳得一批。


    尤其是那孙彧,他可是邵王的外祖父,邵王做了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他竟然还如此面不改色,难怪坐到了首辅之位。


    就在康顺准备提个话茬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在他耳旁私语了一番,他抬起眼,欲言又止地看向武胤。


    武胤早早便听到了那小太监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看向康顺。


    康顺赶忙道:“陛下,随行的太医已经给公主殿下瞧过了。”


    武胤神色有了些松动,缓缓问道:“太医怎么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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