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国，东关厢。


    天时尚早，熹微晨雾里的东关厢集市已经熙来攘往，人声鼎沸。


    “刚打的的鲈鱼！活蹦乱跳的鲈鱼！今日吃鲈鱼脍了！”


    “南阳山腰的小菘菜！瞧一瞧看一看了！”


    “李婆，你看那娘子，像不像咱们叶大人？”


    “叶大人？”


    名作李婆的摊主顺势望去，瞧见东关城楼下披着晨雾匆匆而来的身影，两眼一瞪，飞快绕出铺子迎上前。


    “叶大人？大清早的怎么从关外来了？”


    “大人身上怎么都湿了？莫不是落水了？”


    左右认出来人，纷纷绕出自家铺子，满脸关切围聚在前。


    “大人脸色不佳，我家老母鸡今早刚下的蛋，大人带回去补补身子！”


    “还有我家的鱼，大人带回去炖汤喝……”


    人群正中的叶大人、刚穿来此间的叶惜闲步子一顿，咽下一口唾沫，攥了攥手里依旧濡湿的衣袂，上下打量起蜂拥而至的众人。


    服饰妆容、肤色肌理、言语动作、神态表情……不愧是高等文明下的游戏，集市里的一众NPC竟然各有特色、各不相同。


    ——让人全然无法将他们视作无知无觉、只为程序驱使的NPC。


    叶惜闲垂眸瞟了眼栖在肩头神色倨傲的黄鹂鸟，眉间微拧了拧，学着古装剧中官宦人家模样，倾身朝众人作揖道：“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方才在关外不小心落了水，而今……”


    一阵风过，叶惜闲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大人且快些回馆驿换身衣衫！”


    看出她周身狼狈，左右纷纷让出通路。


    “莫要着凉才好！”


    “大人记得让府中大夫瞧瞧……”


    步出东关厢集市许久，直至嚣喧人声远去，“迎阳馆驿”遥遥出现在视线尽头，叶惜闲才停下脚步。举目环顾片刻，确认四下无人，转头盯着肩上慢条斯理梳理着尾羽的黄鹂鸟，沉声开口。


    【你方才说，你是我的系统？】


    半个时辰前，她还是梁城阳光福利院的“叶老师”，将那不小心落水的孩子推上岸后，她周身脱力没了意识，再睁眼，人已来到全然陌生的此间，穿戴陌生的衣饰，浑身湿漉躺在陌生的草丛里。


    【你醒了？】


    河岸边的歪脖子树上冒出一只颜色鲜亮的黄鹂鸟，瞪着黑豆似的眼，一动不动望着她。


    见她睁眼，那黄鹂鸟倏地振翅而起，盘桓她头顶上方许久，自来熟地跃至她肩头，右翅尖指向城门方向，叽叽喳喳语速飞快道：【我是你的系统金衣，有什么不明白的，路上再说！现下攻略目标已经进了馆驿！快！动起来！】


    叶惜闲：“……”


    “穿越”、“系统”？现代人耳濡目染，她并不以为怪，是以乍闻黄鹂鸟口吐人言，她并未太惊慌。


    她飞快看了看四下，拍了拍身上尘土，颔首道：【如此，有劳金衣公子带路！】


    ……


    而后便有了不时前东关厢集市里的一幕。


    叶惜闲举目四顾，又望向前方。依照金衣所说，她而今所处并非平行世界，亦非什么历史传奇，而是一款高等文明下的攻略游戏，名作《女帝晋升指南》。


    玩家的初始身份——她如今的职称——是边关驿丞。


    官职虽小，潜力却大。


    依照游戏内置设置，攻略目标对她的好感值越高，她在游戏里的官位亦将水涨船高；待好感值达到百分百，男主被彻底攻略——


    【留在此间，还是返回现世，但如君所愿！】


    返回现世啊……


    她眯眼望着朝晖下熠熠生辉的迎阳馆驿，若有所思。


    一阵寒风袭面，她下意识一哆嗦，拢了拢半干不湿的衣襟，蹙起眉头。


    “阿嘁！”


    金衣正顺着她的目光张望前方，转头见她面色发白，两眼滴溜一转，歪着脖颈从她左肩至右肩，又从右肩回到左肩，挺着腰杆信誓旦旦道：【宿主不必害怕！这游戏既然能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万事有我呢！】


    不等她应声，金衣头一歪，柔软的羽毛轻拂过她颈侧，想了想，又继续道：【游戏里有一系列攻略任务，你只要认真完成，必能逐步赢得攻略目标好感值！】


    【攻略任务？】


    叶惜闲清眸忽闪：【什么任务？怎么个操作法？】


    【你对攻略任务有兴趣？】


    黑豆似的眼滴溜一转，似内置程序飞速运转了片刻，金衣抖了抖双翅，昂着脖颈，啁啾道：【任务分三种：日常任务、隐藏任务与随机任务。日常任务，顾名思义，是每日发布、必须于当日完成的普通任务；随机任务，是在特定情境下才会被触发的特殊任务；隐藏任务，与随机任务相似，在特定情境下才会被触发，所不同是，随机任务必须立时完成，若不然，玩家便会被困在当下情境，无法继续。】


    叶惜闲：【……】


    无论任务合理与否，如今莫名其妙来了此间，暂且安分守己，走一步看一步为好！


    打定主意，她稳了稳心神，敛着衣袂，一面迈进馆驿大门，一面道：【你方才说攻略目标已在馆驿内？】


    “大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长相憨厚的门房满脸堆笑上前，朝她拱手同时，有些惊惧地望了望正厅方向，缩着脖颈小声道：“大人，堂下来了几位贵客，说是……”


    “来了？！”


    叶惜闲加快脚步，刚迈进前院，便听不加掩饰的咒骂声自堂下传来。


    “饿死老猪我！那驿丞怎得如此不知礼？！都一炷香功夫了！”


    叶惜闲心一沉，连忙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秋光明媚的廊下倏然一暗。


    她下意识抬起头。


    耳比蒲扇、鼻若茶壶，一只硕大的猪头出现在门里，赫然挡住了大半秋光。


    他从上往下瞪着叶惜闲，鼻孔里呼哧呼哧冒着热气，獠牙高高向上，唇边若有涎水晶莹。


    叶惜闲两眼骤然一缩，只觉脑中嗡的一声。


    那直立行走的猪头却似没事人似的，垂目瞧见她所在，唇角一咧，大喇喇道：“叶大人？”


    叶惜闲两靥苍白，张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没等回神，却听“嘚”的一声，又一只筋骨分明毛茸茸的手自斜方探出，一把拽住了猪头前后摇荡的肥耳，揪成麻花状，不管不顾往里头拖——


    “呆子！莫要胡闹！”


    “哎呦——痛痛痛！泼猴！”


    猪头疼得龇牙咧嘴，双手握着那毛茸茸的臂腕，一面踉踉跄跄朝里，一面咒骂又求饶。


    “师兄饶命！”


    “猢狲！放开我！”


    一线晴照掠经堂下，叶惜闲眸光一颤，神识骤而回笼，她轻拍了拍怦怦跳的心口，满目不安抬起头。


    方才他们说什么？


    泼猴？猢狲？老猪？


    “……说是东土上国来的圣僧！”


    门房的话遥遥自背后传来，叶惜闲拍着心口的动作蓦然一顿。


    东土来的圣僧？圣僧！


    “八戒、悟空！”


    廊下光影昏晦。


    “老猪”“猢狲”咒骂不多时，第三道声音自堂下传来，不疾不徐，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从容与威严。


    “休得无礼！”


    八戒？悟空？！


    院中晴丝斜落，衬得叶惜闲骤然圆睁的眸子滟滟似横波！


    方才那直立行走的猪头是八戒？那岂不是说，方才那拽着他耳朵的手，现下依旧咒骂不休的人，是大圣？！


    心上惊惧蓦然消散，取而代之以不能自抑的狂喜。


    自小被园长妈妈笑话，外表看着娴静，她的兴趣爱好却与许多男生相似。


    旁的不说，院里许多女生欢喜于王子公主的传奇时，她手不释卷是绘着齐天大圣的连环画。


    待自己也成了“叶老师”，福利院里的孩子无人不晓，他们的叶老师平日里最擅长、最喜欢的故事便是《西游记》，便是齐天大圣！


    自小崇拜的人物“近在咫尺”，叶惜闲的心怦怦直跳，下一瞬，双脚已不由自主迈过门廊，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泼猴！快放开我！”


    “呆子，休要惹事！陪师父坐着去……”


    开阔敞亮的正厅，居中悬挂的《一鹤排云》图下，悟空一袭虎皮裙、黄直裰，右手拽着八戒右耳，火眼金睛圆瞪，口中唾沫横飞，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八戒耸着獠牙拼命挣扎，身形分明比悟空健硕不少，拽着他耳朵的手却似拽住了他命门，任他赌咒、挣扎，只挣不开悟空的一只手。


    听见什么，悟空朝向门前的左耳微微一动，抬眸瞟她一眼，下意识蹙起眉头。


    “还不放开！”


    瞧见她所在，八戒涨得满脸通红，用力搡了搡悟空，正待用力挣脱，余光却见迈进廊下的倩影飞快朝前两步，停在他两人面前不远处，一动不动望着悟空，清眸皎皎。


    “大圣！”


    八戒满目骇然抬起头，四下倏忽杳然。


    直至沙僧手里的茶杯滚落，哐啷一声，悟空抬头瞥他一眼，松开八戒，朝前两步，上下打量着叶惜闲，沉声道：“你唤我什么？”


    叶惜闲眉眼带笑，理所当然道：“尊驾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齐天大圣孙悟空？


    太久无人如此唤他，不仅悟空，堂下三人亦齐齐一怔。


    “叶大人博学广识！”


    面面相觑间，悟空已跃至跟前，抓耳挠腮探向耳后。


    “悟空！”


    以为他要取出如意金箍棒，端坐帘后的唐僧脸色微变，连忙拄着九环锡杖起身，口中喝着“休得无礼！”，一面步出珠帘，一面倾身施礼道：“贫僧唐皇御弟唐三藏，见过叶大人！”


    “唐长老，下官叶……”


    叶惜闲闻声回头，话没出口，华光璀璨的锦斓袈裟映入眼帘刹那，脑中【叮】的一声，披着朝晖的金衣飞进檐廊，自廊柱至肩头，张望着四下，口中啁啾不断。


    【攻略目标已确认！】


    【任务生成中……】


    【叮！】


    【等等！】


    叶惜闲心声未落，金衣歪头拱了拱她脖颈，识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又起——


    【新手任务：纤纤擢素手！】


    【任务说明：请玩家与攻略目标十指紧扣，维持时间……】


    【等等！！】


    叶惜闲骤然直起身，顾不上众目睽睽，转头望着肩上的黄鹂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怪只怪高等文明下的游戏体验太真实，她沉浸在得见大圣的欣喜中，一时竟忘了她如今所处并非《西游》，并非真实，而是旁人构建的《女帝晋升指南》！


    女帝……


    叶惜闲紧蹙的眉头微微一动，若有什么飞掠过脑海。


    说起来，从不时前的东关厢集市到馆驿门房，她入城后所见似乎都为女子。


    只女子出入的国家……女子能建功立业、为王为相的国家……西游记……叶惜闲眼睛一亮，蓦然抬起头。


    【《女帝》的背景设定是西梁女国？！】


    【啾？】


    肩头的金衣闷头整理的翅羽，并不应声。


    余光瞥见悟空双目炯炯上下打量模样，叶惜闲身形一僵，攥了攥衣袂，若无其事转过片刻，微垂着眼帘继续道：【所以攻略目标是？】


    金衣仰头瞟了眼她身后，啄了啄鸟爪自右肩至左肩，翅尖朝着唐僧所在，懒洋洋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叶惜闲蓦然抬起头——


    眸似点漆，面如冠玉，一柄九环锡杖叮铛，一袭锦斓袈裟坠地。


    唐三藏眉清目秀一如平日，只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他端正佩戴的毗卢帽上沿突然冒出一个浅蓝色电子横框。


    【50】字样横平竖直，赫然在目。


    唐三藏？！


    叶惜闲杏眸瞪得浑圆。


    前世佛祖门下，今世自小出家；妖精勾引不落尘网、菩萨试探不动禅心……


    虽说好感值并不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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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同于情情爱爱，要攻略心若磐石的唐三藏，会否太强人所难了些？


    【唐三藏？】


    她愕然望向金衣。


    金衣垂睨着黑豆似的眼，尖喙啄了啄翅下，闷声道：【唐僧还倾身作着揖，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做任务？】


    任务？


    叶惜闲抬起头，看清唐僧笔直顿在胸前、筋骨分明的五指，眸光微微一闪。


    “圣僧多礼！”


    她敛着衣摆大步朝前，本意是想借倾身还礼、搀人起身的动作，借机拉住他手，再与他十指紧扣。却不知是否太多“善信”有些太多近似行为，她伸手刹那，唐僧骤然直起身，神色如常，退出半步。


    “呵、呵呵。”


    叶惜闲顿在半空的手微微一曲，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顾盼间瞥见他身后茶几上的空茶杯，杏眸忽闪，再度计上心头。


    “方才有事耽搁，让圣僧与三位长老此枯坐许久！”


    她轻咳一声，理了理衣袂，又提步至他身后的茶几，倒了杯茶，双手奉至唐僧面前，笑盈盈道：“失礼之处，还望圣僧莫怪！”


    “叶大人多礼！”唐僧摆摆手。


    只等他近前，双手碰到茶杯，她就要不小心倾了茶杯泼他满手，再顺势拉住他手……


    叶惜闲两眼直勾勾盯着唐僧朝她伸出的手，心跳飞快。


    近了、更近了……计划完美进行，只要他的手离茶杯再靠近半寸……


    叶惜闲手里的茶杯已朝他微微前倾，间不容发——


    “有劳叶大人！”


    一只毛茸茸的手骤然出现在茶杯前方，刚刚好隔开了唐僧的手与茶杯。


    叶惜闲：“……”


    “茶水已凉，大人若不弃。”


    茶杯被人接过，悟空的声音紧贴着她耳畔响起。“让人换些新茶来，可好？”


    叶惜闲抿了抿唇，似有些不自在地退开半步。


    ”大圣不必多礼！“


    一而再、再而三……出师不利，她仍不气馁。


    余光瞥见唐僧垂坠在地的锦斓袈裟，她的眸光又是一颤。


    抬手让人送来了热茶，她似少见多怪般下蹲在唐僧面前，小心翼翼拾起锦斓袈裟一角，满目歆羡道：“圣僧的袈裟果然……”


    ”叶大人！“


    她本意是想趁唐僧搀他起身时伺机“十指交握”，谁知唐僧话没开口，静默在旁的沙僧骤然上前一步，朝她拱了拱手，一脸耿直道：“袈裟珍贵，大人小心些，莫要碰坏了！”


    叶惜闲：“……呵呵！”


    沙僧在左、悟空在右，八戒居后……难怪唐僧素无本领，却能经年安然无恙。


    她抬头瞥了眼神色如常的唐三藏，正待起身另寻法子，人没站直，右侧膝窝突然一阵酸麻，整个人不受控得直直朝斜侧方倒去。


    叶惜闲杏眸圆睁，下意识“张牙舞爪”。


    “欸？？？”


    “叶大人？！”


    近在咫尺，唐僧迫不得已抓住她在空中胡乱挥动的手，蹙眉道：“可还好？”


    “我……”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叶惜闲惊魂未定，一手抓着唐僧，一手拽着衣服下摆，正想转头看看自己右膝窝，识海中金衣的声音又起——


    【任务！任务！这么好的机会杵着作甚？快做任务！】


    叶惜闲一怔，攥着衣摆的手不由自主扣向唐僧扶着她肩侧的手，心下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此举是出于本心，还是有人控住了她的手。


    不等细想，唐僧松开她臂膀刹那，她已飞快拽住他手，与他十指交握。


    “……叶大人？”


    他下意识望向两人蓦然交握的手，又望向神色闪躲的叶惜闲，一脸茫然。


    察觉对方依稀不解的目光，叶惜闲咬咬牙，紧皱着眉头，闭上眼。


    与此同时，八戒几人回过神。


    “大人可还好？”


    “师父？！”


    沙僧搀住唐僧，八戒扶住叶惜闲，眼神交汇间，两人各自想要往后拽，又怕叶惜闲扣着唐僧的手太过用力，不小心伤了他两人。


    “叶大人？”


    八戒挠挠头，看看师父，又看向面沉似水在旁的悟空。


    叶惜闲不知他几人眼神交汇，牙关紧咬，仿佛惊吓过度的鸵鸟埋着头。


    识海中金衣的催促声声急迫，声声追魂夺命——


    【快了！宿主再坚持下！宿主加油！宿主你是最棒的！】


    它话说越多，她握着唐僧的五指越发用力，两靥亦越发臊红。


    好在度秒如年、如坐针毡只片刻，她额头上冒出星星点点冷汗时，金衣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3！2！1！好了！】


    “叶大人！松手！”


    里外两道声音一并响起，叶惜闲攥着唐僧的手蓦然一松。


    【叮！】


    【新手任务已完成！】


    等不及喘口气，她惴惴不安抬起头，却见唐三藏正眯眼望着自己手上明晃晃的五指印，满脸不可置信。


    “……哈！”


    她左顾右盼神色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八戒看了看堂下几人，晃晃悠悠上前道：“叶大人，我扶你边上坐？”


    “好！”叶惜闲胡乱点点头，“有劳猪……”


    话没出口，识海中机械音又起：【任务结算：好感值-5！】


    叶惜闲步子一顿。


    【-5？】她转向肩头的金衣，脸色暗沉，【你不是说日常任务能赚好感值？】


    【嘻嘻！】金衣没事鸟似的扇了扇翅膀，抬眸瞟她一眼，一脸理所当然道，【可是不做日常，你命就没了呀！】


    叶惜闲两眼一瞪：【你！】


    “嗯？”


    斥责的话没等出口，余光里闪过一道金色残影。回过神时，悟空已耸了耸朔腮，双目炯炯站定在她面前。


    “什么东西，敢在你孙爷爷面前装神弄鬼？！”


    叶惜闲浑身一僵，余光打量着悟空，一时心如擂鼓。


    ——高等文明下的游戏如此超前，游戏里的人物竟能识辨出系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