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弋没来上早读，班上有些人已经在猜测他是迟到还是转回之前的学校了。暴风中心的楚弋在早读课下后从班级后门走进教室，他还没校服，穿自己的衣服，在一帮穿校服当中很是显眼。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刘朝阳转过头说。


    “我不用上早读。”楚弋说。


    “啊？”刘朝阳惊讶说，“为什么？”


    楚弋说：“可能因为我家远。”


    刘朝阳点了个头，“羡慕了，已经。”


    楚弋笑了笑，没说话。余光看见他那位后桌，低着头做题。


    今天不睡觉了？楚弋心想。


    非常枯燥的过了早上四节课，他已经想申请换个同桌了，他一天的说话量还不及之前一天的三分之一，这是件挺痛苦的事。在之前学校也是单人单坐，但那个时候唐敏坐他前面，两个人上课还偷摸着讲话，或者发消息。在这，他的前面和右面都不是很熟，旁边那位更不用说了，简直孤立了整个班。


    “楚弋，中午我们回出租屋吃，你要和我们去吗？”韩文静说。


    楚弋抬头看了一眼，有三个人，韩文静，刘朝阳，以及班上一个长头发的女生，他没混到脸熟。


    “不了，你们去吧。”楚弋说。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挺感激韩文静的，至少还被人记得。


    “去呗，你一个人吃也是吃，和我们吃也是吃。”刘朝阳说。


    楚弋笑了一下，“真不去了，下次吧，今天中午我有点事。”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好。”


    刘朝阳他们走后没多久，班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坐着，等到十二点半过后，校门口吃东西的人没那么多之后，他才走出去。


    这个点校门口吃东西的人确实少了很多，但是站在门口他依旧不知道要吃什么，中午就应该在家吃一顿热乎饭菜，而不是像他一样靠着沿河上边墙思考去哪家店。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好想回家啊，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想回家。


    他面对着墙，打开手机录像，看着自己那张脸满意的摁了一下。


    “十月九日，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楚弋同学一个人站在学校大门旁边思考中午该吃什么，楚弋同学后面是像小吃街的小店，种类丰富，菜品齐全。”


    晃着晃着，楚弋好像看见他斜后面站着个人，他放大看了一眼。


    操，这不是段牧南吗？他转头看过去，还真是段牧南，穿着个白色T恤，校服裤站在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有点丢脸，楚弋看着手机说：“今天丢脸丢大发了，下次再会。”


    只要他不尴尬，他也不会尴尬，人就是要大胆的表现自己。


    收起手机，他看了段牧南一眼，抬脚往木桶饭那家走去，打电话给唐敏，邀请唐敏和他吃个午餐。


    肚子填饱之后，准备回教室午休，走到路口瞥见那家熊汤圆，楚弋走了过去。


    “这是要关店了？”楚弋问。


    很不巧的是，他刚走过去就看见他后桌在拉卷闸门，他还以为会看见段牧南奶奶。


    段牧南动作一顿，看着楚弋，“吃什么？”


    “你要让我进去，我才知道。”楚弋指了指被挡住的半截贴在墙上的菜单。


    段牧南往上一推，先走进去。


    “会麻烦你吗？”楚弋问。


    “麻烦就不吃了吗？”段牧南说。


    “不可能。”


    “那就快点。”段牧南已经站到里面厨房去了。


    “要一份芋圆麻薯小圆子。”楚弋说，“这个里面可以给我放牛奶吗？”


    “你要牛奶？”


    “嗯。”楚弋点头。


    “有纯牛奶。”


    “等我一下，我不要纯牛奶。”说完楚弋转身走到路口那家卖牛奶店买了一瓶甜牛奶。


    段牧南看着桌上的甜牛奶，“一会还要放糖吗？”


    “少放点。”楚弋说。


    “不怕齁？”


    楚弋笑了一下，“生活已经很苦了，多吃点甜的又怎么样。”


    段牧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弋坐着看向厨房里的背影，这人也没那么不好相处嘛。


    过了几分钟，段牧南端着碗出来，“好了。”


    楚弋舀了一口，“还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技术。”


    段牧南转身钻进厨房，没说话。


    楚弋朝里面喊了一句，“我在夸你呢。”


    “要我说谢谢吗？”里面的人说。


    谢谢倒不用。


    “快吃，我还要回家。”


    “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有钱不赚那不是王八蛋吗？。”


    段牧南掀开帘子靠着墙看着他，楚弋识相的闭嘴。


    楚弋回学校午休时回头看了一眼段牧南，他正从店里出来直走。


    即使中午他和段牧南把冰破了，整个下午两个人依旧没说过话。


    晚饭之后楚弋走进教室时看见韩文静桌位旁边有几个人围坐在那，还以为在聊天，谁知道他走回位置上时听到这样一句话


    “工业除杂就等于找小三，再把小三除掉的过程，当然这是我个人理解。”


    楚弋：“……”话糙理不糙。


    看到楚弋下巴一抬：“是吧，楚弋。”


    楚弋竖个大拇指：“没毛病。”


    韩文静是化学痴狂者，也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对化学有自己一套独特见解。


    “monkey，你别把人教得天天不是在除小三就是在除小三的路上。”刘朝阳笑着说。


    韩文静从座位上起来拿着化学试卷走到刘朝阳面前，“啪”试卷被她拍在桌上，“来来来，那你说说，这道题怎么做。”


    还没等人说话她继续说：“不知道杨老师从哪找来的专题卷，每次都这么变态，真tm牛逼，老子晚上做梦都是找小三，我都怕以后成为别人的小三。”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刘朝阳合时宜的唱出口。


    “哈哈哈哈哈哈，班长，你是真不怕被打啊。”有几个人看热闹说。


    “想死是吧。”韩文静掐着刘朝阳的脖子咬牙切齿说。


    刘朝阳做了个求饶的动作：“说正经的，我真不会，我都空着呢，这是倒数第三道，后面还有两道，只会越来越变态，你还是拿去问后面那两个大神吧。”刘朝阳往后看了一眼，“哦，段牧南不在，还有一位大神你问去吧，或者我们一起去，我也要学学怎么除小三。”


    “去你MD，你以后就是别人的男小三。”韩文静骂了一声走下来。


    “等等，我会，我下来教你。”这时一道声音打断韩文静的步伐。


    韩文静对楚弋说：“等会啊，你先做，我先听听学委的解题思路。”


    楚弋跟着看过去，是坐在教室正中间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他记得上次发试卷就是这个人给他的，班上的学习委员，叫熊波，两个人在韩文静位置上开始说题。


    收回视线楚弋看着试卷，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种变态程度怎么这么像他之前学校出的。他低着头拿出手机给人发信息


    〔别念叨！：绝命毒师又出试卷了？〕


    对面好像也在玩手机


    〔小唐：你怎么知道，越来越变态了，幸好他是中国人，幸好他是党员，不然我都怕他跑到东南亚那边搞副业。〕


    “绝命毒师”是他在之前学校他们班人给他们化学老师起的外号，那人之前是化学实验员，不知道怎么的被挖去教书了。


    〔小唐：不会你们也在做吧？你们那还有这种人脉啊，可以啊。〕


    谁知道，他倒是听说过攻关班的老师全都是从别的地方挖来的。


    〔别念叨！：这不是巧了吗，都不在贵阳了还能做到贵阳的试卷。〕


    〔小唐：挺好，不让你感到割裂感，以后我们考试我把成绩发给你，你做对比，你可别退后了。〕


    根本不可能退后，楚弋心说。


    没聊几句楚弋收起手机，按照时间对面开始上自习了。


    “别搜了，网上根本没有解题方法，除非你上传有人看到给你解题。”


    楚弋望过去，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熊波，没说话，他不想解释，解释也没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转头做题。


    熊波看着楚弋那样子还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想着从贵阳来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你怎么知道楚弋拿手机搜，你看见了？”刘朝阳转过头说。


    “我——”


    “好了好了，说不定是你看错了。”韩文静看熊波要反驳的动作，拉着他继续看题：“别浪费时间了，一会晚自习都要开始了。”


    楚弋越做心里那股烦劲才缓解不少。什么啊，再不会做也不可能去搜题。


    “楚弋，老谢找你。”刘朝阳说。


    楚弋点点头说好。


    楚弋放下那点情绪，想着只要考一次试就能证明自己了。


    “老谢，你找我？”


    谢娟抬头，“来了，坐吧。”


    “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数学比赛的事，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我们学校很多年都没参加过这种比赛，这是市比赛，当然会有奖学金和证书，虽然含金量不是很高，但这会是为竞赛递的一块敲门砖。”


    楚弋沉默了一会：“抱歉，老谢，我拒绝，我确实要参加竞赛，但我对英语更感兴趣。”


    这是实话，他对除了英语竞赛之外其他的确实不感兴趣，加上除了平时的试卷，习题，竞赛题已经很多了，他得为十一月份的初赛好好准备，最重要的是他刚来没几天，他不想出这个风头。


    谢娟无奈的说：“我们班数学好的那几个没怎么摸过这种考试的题，对他们来说可能有点难，而段牧南呢，他应该和你一样会直接拒绝，高一的时候也办过比赛，他直接拒绝了。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说一下这个事。你也考虑考虑。”


    楚弋点点头。


    直到走回座位上楚弋还在权衡利弊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算了，还是留给段牧南吧，他只想当个透明人。


    “楚弋，救救我。”韩文静看到救星回来坐到楚弋旁边。


    楚弋决定先抛在脑后：“怎么了？”


    “还是你教我吧，熊波教的我听不太懂，他的方法好复杂。”


    楚弋拿过试卷，草稿本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解。


    “之前我们老师说过工业流程图对已知题干要进行拆解，对未知的要补上，一个过程要把可能的一个个排开，最头疼的是多量少量的问题，你要考虑全面，它是哪个位置的多少，最后计算产率你有时间就算，没时间也没关系，那个空两分，你可以多做前面很有把握的题。”


    “小女子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韩文静抱着拳说。


    楚弋跟着抱拳：“在下实在惶恐。”


    “哈哈哈哈哈哈哈。”


    熊波看着角落那两个人不死心的拿出手机搜，结果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楚弋恢复原样，无他，他看见段牧南进来了。


    “要不，你们放学去拜个把子？”


    楚弋：……


    反之韩文静倒是无所谓，还和人打招呼：“冰块，你来了？”


    楚弋惊呆了，这是可以直接说出口的吗？最主要的是他听见冰块说“嗯。”


    可能是他们关系还行吧，再怎么说一年多同学了，而且韩文静这性格如此外向，段牧南怎么说也不会生气。


    晚自习下楚弋又被叫到办公室，他给林叔叔发了个消息背着书包走去办公室，经过窗户他往里面看了一下，见谢娟位置上站着一熟悉的身影，段牧南站得笔直，没有因为读书或者别的原因变得驼背，穿着T恤，显出少年人长大抽条而变得单薄的脊背来。


    忽然间他发现段牧南好像比他高。


    走到门口隐约听见段牧南冷着声音说


    “不去。”


    “我不需要保送。”


    挺狂。


    之后再没声音溜出。


    “老谢。”楚弋敲门，打断他们之间的沉默。


    “我直说了，许校说去参加市比赛，你们俩当中选一个人去。”谢娟靠着椅子说，语气有点硬，应该是被段牧南气着了。


    “我不去。”说得极其坚定。


    楚弋：“……”


    楚弋感觉不对，这是为他设的局吗？


    楚弋脖子一梗：“我也不去。”


    “行了，管你们谁去，你们俩慢慢商量去，明天告诉我结果，我要给许校说。”谢娟摆摆手，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办公室，把事甩给他们自己解决。


    段牧南先走出办公室，楚弋跟着走出去，看着段牧南，左脑开始和右脑互搏。


    “段牧南。”楚弋喊住人。


    段牧南停下脚步看着楚弋。


    “你去吗？”


    “为什么是我？”


    “我刚来，不想抢这种风头。”


    段牧南没说话，只是看了楚弋一眼，转身。


    看着人没影，他转身下楼梯。一瞬间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谁也别去了，爱谁去谁去，和他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去这次不就行了。小少爷迅速想好解决办法，步伐都变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