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人，殿下就在里面……”


    “今夜有劳您伺候，奴婢们先行退下了。”


    长安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试图挽留转身就走的小荷和一众宫女：“喂，你们……”


    挽留无果，她又不敢耽误太久，只好推门走进去。


    不知怎的，长安每每和凤倾澜独处，就会控制不住地紧张，导致她总是躲躲闪闪的，让凤倾澜觉得她冷漠。


    这次也差不多，长安进去的时候，凤倾澜正靠在小榻上看书，见她进来，轻飘飘地扫了一眼。


    “你已经不是暗卫了，怎么还带着面巾？”


    “给本殿下摘掉。”


    长安眨了一下眼睛，立刻照做：“是，殿下。”


    凤倾澜双手抱臂，上下打量着手足无措的长安，见她顺从地露出熟悉的容貌，才满意地抬抬下巴，走到桌边。


    “磨墨，本殿下要写字。”


    长安顺从地上前：“是……”


    写着写着，凤倾澜瞥了她一眼，随手把毛笔丢开：“本殿下口渴，奉茶。”


    长安依然乖巧：“是……”


    是是是，她怎么就这一句话！


    就这么不想跟她说话吗？！


    哼！


    凤倾澜用力放下茶杯，气球一样快步走到床边：“睡觉！”


    话音未落，她便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留下长安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太明白凤倾澜奇怪的态度。


    她想了一会，觉得长公主殿下大概不喜欢她，便默默熄了烛火，走到门外守夜。


    还没睡着的凤倾澜发觉她的举动，气鼓鼓地捶了几下被子。


    “真是个呆子……”


    连怎么守夜都不知道！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醒来，凤倾澜依然带着气。


    醒来没见到长安，凤倾澜皱着眉问：“长安呢？”


    小荷回答：“今早奴婢过来当职，长安大人见到奴婢后便走了。”


    凤倾澜不死心，继续问：“她真在门口守了一整夜都没进来？”


    小荷点头：“听守夜的暗卫说，是的。”


    凤倾澜“哼”了一声，用力将手里的帕子丢进水盆里，看起来似乎格外生气。


    小荷让人将水盆端走大着胆子询问：“殿下……您似乎心情不好？”


    是因为长安大人没在屋子里守夜？


    凤倾澜任性地踹开被子：“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说，守夜时宁可去门口坐一夜也不进来……”


    “她就这么不想和本殿下接触？！”


    可恶的长安，真是气死她了！


    小荷挠挠脑袋，赶紧给凤倾澜顺毛：“殿下莫要动怒，奴婢觉得，长安大人的心里只有殿下一个。”


    凤倾澜蹭蹭往外冒的火气停滞一瞬，挑眉问：“……怎么说？”


    小荷笑着回答：“奴婢听闻，平日里，长安大人几乎从来不和暗卫们说话，交代任务时也只是一两个字罢了。”


    “但是今早，长安大人却嘱咐奴婢，说您昨晚多喝了茶，想必休息得不好，让奴婢晚些进来呢。”


    小荷一边替凤倾澜梳妆，一边开解自家拧巴的长公主殿下：“殿下，奴婢觉得，长安大人一路走来，必定受了许多苦，性子淡漠些也是有的。”


    “殿下心胸宽广，定然不会跟长安大人计较的。”


    真的？


    她也不爱和别人说话？


    听见长安关心自己，凤倾澜已然被哄好，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油嘴滑舌，谁要信你说的话……”


    小荷一看，殿下的心情多云转晴，必然是皆大欢喜了。


    吃早饭的时候，长安过来伺候凤倾澜，凤倾澜瞥了她一眼，屏退众人，一反常态拉着长安一起吃饭。


    “殿下，这……”


    凤倾澜瞪了她一眼：“这不合规矩？”


    “规矩规矩，本殿下就是长公主府的规矩，让你吃你就吃。”


    “怎么？嫌弃本殿下？”


    长安赶紧摇头：“怎么会……”


    殿下光风霁月，她是怕自己污了殿下的眼。


    凤倾澜不容拒绝地按着她：“那就吃吧，吃饱了随本殿下进宫。”


    长安犹豫期片刻，听话地拿起筷子：“是，殿下。”


    看着长安重新坐在自己身边，就像小时候那样，凤倾澜便难以抑制地感到开心。


    看来小荷说得对，长安受了太多苦，吃软不吃硬，想让她变得愿意亲近自己，得用怀柔策略才行。


    想着想着，凤倾澜的心里突然泛起心疼，吃饭的心思顿时一扫而空。


    她放下碗筷起身，双手并用将准备跟着她的长安压回椅子上：“乖乖吃早饭，不许到处乱跑，本殿下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凤倾澜顺手摸了摸长安的脑袋，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屋内，长安端着琉璃碗，僵在那里久久未动，藏在发丝下的耳尖和后颈逐渐攀上点点红意，如雪中红梅般肆意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