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法海濒死

作品:《唐僧是我儿,法海是相好

    烈日高悬,万里无云。


    晴空下碧波荡漾,海鸟在上空巡视,司机寻找猎物,海面有亮光闪过,比阳光下的白浪闪耀,遥遥望去彩光氤氲,吸引着它挥动硕大翅膀朝发光的地方快速掠去。


    鹌鹑大的黑眼很快看到一个水晶罩飘荡在海面,一阵海风吹来,夹杂着一丝淡到不可闻的血腥气,从水晶罩的方向一路送到它的嗅觉系统。


    血腥味代表着危险和食物。


    它啼叫一声,盘旋在上空,小心翼翼观察水晶罩里面的情况,看是否可以捡漏一口。


    水晶罩呈大钟的形态,钟顶倒过来沉入海水,钟口朝天随海波荡漾。


    从钟口向下望,里面空间不大,连它一只鸟儿都展不开翅膀,但这里却有两人堆叠着躺在底部。


    水晶罩也就是玲珑铛内正是法海和殷温娇。


    法海的身材高大,他面朝上半卧半躺,身体呈弯月状,上半身躺靠在水晶璧,一双长腿无法平展,憋屈的并住斜竖起抵在另一端水晶璧,殷温娇昏睡时是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脑袋靠在他胸前,因为海浪的波动,头部失去支撑从肩膀掉落,频频磕碰到水晶璧。


    殷温娇是被惊醒的,身体起伏动荡,脑袋没有支点,随着波动一点一点磕碰到硬物,如云堆叠的乌发垫在额角,避免她受伤,却逐渐唤醒沉睡的意识。


    鸟儿高亢的鸣叫含着警惕和试探,殷温娇倏地睁开眼,淡蓝色海水透过透明晶璧从身侧涌过,混沌的意识以为自己身在海里,她猛地抬头望向出口,令人目眩的阳光落下,瞳孔收缩,她反射性地眯起眼,一抹阴影飞速掠过上空,如铁钩般的利爪抓向她的眼珠。


    钟口看似敞开,实则有一层结界,利爪撞到屏障,抓了个空,鸟儿核桃大的脑仁想不出原因,它便飞向天空再次俯冲。


    大鸟羽毛是灰白色,喙如弯钩,展翅有两米长,铁爪在阳光下泛着漆黑光泽,若落实在人身上,轻松穿肉勾骨,是一种她不认识的猛禽。


    忘记玲珑铛是法宝,殷温娇为躲避抓伤,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仰倒,手掌下是柔韧的触感,来不及察看,她先看到猛禽莫名停住,升空,然后再次落下,她便坐起身挥舞着双臂,希望能恐吓走它。


    猛禽的确有被吓到,它临时调转方向,完成了一次紧急刹车,打了个弯盘旋升空,一直留恋在水晶罩上空。


    看来它没有放弃猎物的打算,准备伺机而动。


    赶不走猛禽,殷温娇焦急地四下寻找趁手武器,突然看到漫过晶璧口的海水没有淹没入内,她终于想起晶璧是玲珑铛放大后的外壁,玲珑铛是防御性法器,能抵挡狼妖自爆带来的冲击波,对付一只普通猛禽完全是绰绰有余。


    猛地松一口气,殷温娇收回注意力,不再关注守株待兔的鸟儿。


    她松懈跪坐,法海的脸不期然落入视线,苍白的脸,干裂的唇,像死了一样,他安然沉睡着。


    她知道他没死,他的胸口轻微地、缓缓地起伏着,她掌下,身下每一处空间都被他滚烫的身体占据。


    结界封住了危险,同样封住了空气流动,密封的空间开始弥漫一种味道,一股浓烈的、恶心的气味钻入殷温娇鼻腔,熏得她干呕。


    “呕~”


    怪味,是从法海身上发出的。


    深红的法衣已经干涸,经过太阳炙烤,有种肉质烧焦的糊味,但,这不是令她忍不住作呕的主要来源。


    殷温娇的视线扫过那些伤口,有浅,有深。


    浅的,其实不浅,白肉外翻,露出猩红血肉,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血痂,看起来在逐渐好转。


    深的,经过皮肉肌理,可以看到森白骨头,伤口还在流血,不多,细细的,伤口周围有透亮黄色的水混合着丝丝血水缓缓流下。


    在阳光的炙烤下,肉将腐未腐的味道逐渐灌满密封的空间,殷温娇接着干呕了几声,双眼泛起生理性眼泪。


    时间久了,鼻子仿佛嗅不到异味,可是眼泪越蓄越多,最终啜泣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响起。


    殷温娇跪坐在浑身血色的法海身上,眼泪大颗大颗掉落,浸湿血衣,纯净清透的眼泪沾染了红色,变成血泪滚落。


    他是活着,但,快要死了。


    他会死!


    殷温娇紧紧咬住下唇,撑在法海胸膛的手逐渐握住,收紧。


    他死了,她就自由了!


    殷温娇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高兴的眼泪。


    她憋住一口气,仰起头,阳光穿透泪水,变成明亮的点落在法海的眉心。


    平坦的眉心微蹙,微到几不可见,仿佛那只是肌肉下意识的记忆。


    很快,烈阳蒸发了泪水,一切了无痕迹,她垂下眼睫,眼睛移向晶璧外的海水,海水折射的光梦幻而多彩,她决定不在看法海一眼。


    殷温娇靠坐在另一端,不大的空间,最多离对方一臂之远,可躲不掉身下全是他柔韧的身体,且体温在持续攀升,像一团火,火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她,灼得一颗心发疼。


    她逐渐看不清海水的颜色,看不到海水翻滚过晶璧的波浪线,满脑子都是好烫。


    他在发烧,他的血会烧干吧。


    他……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打断胡思乱想,殷温娇最终选择挪动他腰腹,留出了一点空隙供她蜷缩。


    因为挪动的腰腹牵扯到脊椎,法海上半身不稳倒向一旁,脸偏向一侧,露出后脑,也就是这样时候殷温娇才发现那里的血尤其多,干涸的血挂在晶璧上,形成向下流动的血幕。


    殷温娇愣怔许久。


    刻意忘记的记忆如海啸席卷,淹没冷硬的心。


    黑狼妖自爆时,法海无计可施以身抵挡,殷温娇不敢赌,赌他本就重伤之下挨上冲击波后会怎样。


    他死了,她同样会死,不死,他伤上加伤,连带着她也会受伤,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终,殷温娇拿出了玲珑铛,当时抱住她的法海目光在短短一息之间从诧异变为了然,她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在脑海内再次肯定她是妖孽,坚信自己没有错的心理路程。


    误会就是这样在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面前累计,愈积愈深,深到即便是智慧过人的他也会突然变得粗心大意,忽略其中相悖的地方,比如:玲珑铛是佛家法宝,妖孽使用佛宝等同于自杀,但凡有妖偶然得之必定毁之。


    现在,透明如水晶的玲珑铛不仅在殷温娇的手中乖巧呆着,在法诀下,它倏地变大笼罩住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冲击波带着黑狼妖自爆产生的血雾冲向玲珑铛。


    殷温娇直面这一幕,血雾在她黑亮的眼中铺天盖地笼罩而来,还未挨上透明外壁便消失不见,仿佛有人拿着橡皮擦将其擦除,藏在血雾里的碎肉猛地打在外壁,瞬间化作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血雾没了,黑狼妖就这样死去。


    仅一面之缘的黑狼妖死亡已经引不起殷温娇多余的情绪,她念动法诀想收了玲珑铛,可是没用。


    她原本设想得很好,待玲珑铛挡下攻击,她就收了宝贝,法海尚有余力带着她安然落地。


    现在,玲珑铛不听使唤了,它挡下爆破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后,便好似个巨大水晶钟,从空中倏地往下掉。


    它往下掉的速度过快,眨眼间的事,殷温娇没有反应过来,法海同样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晶壁撞上他的背,压着怀中的人一同下坠。


    那一撞,撞得他喉头腥甜,他咽下血腥气命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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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来!”


    他以为殷温娇是故意的。


    “我,我停不下来!”殷温娇慌了,这和坐着电梯从三十层楼坠下有甚区别,甚至因为曾经新闻的报道,报道上贴了罹难者的照片,真真是粉身碎骨,面容可怖,她更害怕了,“它不听我使唤!”


    惠岸行者作为菩萨坐下大弟子,手中宝贝都是个顶个的好,当初没能完成菩萨的使命,他也怕法海把殷温娇打死坏了佛祖的大事,不得已给了她能挡住大罗金仙攻击的玲珑铛。


    玲珑铛的确牢固,轻松挡下了黑狼妖自爆的冲击力,但它是个死物,主要功能是防御,此外再也没了其他用处。


    惠岸行者装扮成的老和尚忘记告诉她,这宝贝开启后,若是攻击没有消失,即便念出法诀,它也不听使唤,除非使用者法力等级强过玲珑铛。


    而跌落的过程,对玲珑铛来说也算是一种攻击。攻击不消除,念决也没用,。


    法海没有时间质疑殷温娇话中的真假,他放开殷温娇,然而下压的重力迫使双方的身体紧紧相贴,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她的手环抱着他的腰。


    生死时速下,没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法海双臂抬起,手掌撑住顶部,臂膀的肌肉隆起,青筋纵横凸显,玲珑铛下降的趋势一点一点变得缓慢。


    还不够!


    这样下去,两人必死无疑。


    法海低头向下望,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是柔软的,或许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或者说,他下垂的目光移到怀中人。


    “殷温娇。”


    他认真地,清晰地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眼含无助地望向他,没有听出那声唤里强撑的虚弱。


    “你想活吗?”


    “想!”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他轻笑出声,“我也想。”


    他不该问的,问了,心也就偏了。


    难道这就是情劫难以跨越的地方?


    “殷温娇你记住,我活着,是你的一线生机,我死了,你在这世间才会万般难捱。”


    南极仙翁说的话没错,金蝉子转世修行,需得历经尘世万般劫难,第一道便是身世坎坷,殷温娇身为金蝉子现世生母遇到他,是她命中注定的难。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难?


    这样也好,互不相欠。


    殷温娇不懂法海为何会说得出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所有的风霜都是他带来的,离开他,她只会活得更好。


    反驳的话未来得及出口,法海接下来的嘱咐,让她短暂失去言语的能力。


    “待水晶罩落到海上的前一刻,我会托着你,减缓冲击力。”


    他托着她,那他呢?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伟大,愿意舍己救人?


    无措像是穿腹而过的青剑,再次搅乱殷温娇的心神。


    身体继续往下坠,心,却悬在半空,荡秋千般找不到重心。


    殷温娇,你要稳住,想想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痛!


    她告诫自己,一次,两次,三次,他一直救的根本不是你,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金蝉子,是和他一样的佛子。


    母凭子贵罢了。


    对,母凭子贵!


    面前人依然在说着难听的话,“大海诡异难测,海怪繁多,有些海怪会变成人类模样,你实力底下,脑子不甚聪明,不要被骗,不要打开水晶罩……”


    头一次,沉默的他变得絮叨。


    后来,后来殷温娇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愣愣地看着晶璧上的血幕,他后脑的伤口大约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她已经看了许久,他仍然在沉睡。


    安静的他,她也不习惯。


    所以,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