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后，林清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在医院说得话被周见忱听到了。


    她坐在后排，手伸进西装的口袋里。


    指尖触碰到棒棒糖的包装袋，林清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短暂的掉入装有各种口味棒棒糖的口袋中。


    车窗外的景象快速掠过，她维持着右手放在口袋里的动作，她看向窗外，周见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停留。


    带章奕天看完医生后，学校早都放学了。


    现在天色黑的早，林清也不回学校了，索性直接麻烦周见忱送自己回家。


    周见忱把林清送到她居住的小区，看着进入小区门口，才驱车离开。


    车子刚行驶一段路程，副驾驶上的章奕天收到林清提醒他按时吃药的微信。


    章奕天回复她语音：“放心吧，小林老师，我会乖乖吃药的，你也记得吃感冒药哦。”


    路过红灯，周见忱踩下刹车换挡，手肘抵在车窗上，目视前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有林老师的微信？”


    章奕天低头玩着手机，屏幕光打在他的脸上，毫不在意回道：“对呀，之前假期的时候，我提前把卷子写完了，问她要答案，林老师主动加了我的微信好友。”


    “哦。”周见忱说，“那你还挺爱学习。”


    章奕天：“？”


    接着他哥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就你爱学习。”


    章奕天：“……？”


    这人什么意思？


    林清刚一推开家门，就闻到熟悉的饭香味，厨房里正响起切菜的声音。


    她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往里面探头看到冉染的身影。


    换完鞋走向客厅，冉染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麻辣烫。


    “哎呦。”冉染把麻辣烫放在茶几上，双臂环抱，视线上下扫视林清，语气揶揄地念出衣服上的香水的品牌，“Maison Margiela的慵懒周末，这是谁的外套，隔这么远我都闻到味了。”


    经此提醒，林清才忽然发现忘记把外套还给周见忱了。


    “呀！我忘记把外套还给人家了。”


    她走进卧室，脱下外套平铺在床上，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微信发给章奕天。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周见忱听见副驾驶上的章奕天说：“哥，小林老师说忘记把外套还给你了。”


    周见忱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一顿，伸手到章奕天面前。


    “？”章奕天说，“干嘛？”


    周见忱：“手机。”


    章奕天：“不给，这上面都是我的**，要是有一天我的手机丢了，那我将丢下我的脸面去火星上生存。”


    周见忱沉声威胁：“你要是现在不给我，我现在就给你的亲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在外面认了我这个表爸爸的事情。”


    “好了，我给哥哥就是了。”章奕天毫无意志的认输，利落地交出手机。


    微信聊天界面上：


    【林老师：奕天，你爸爸的外套我忘记还给他了。】


    【林老师：不好意思。[玫瑰花]】


    【林老师：明天去学校我带给你好吗？】


    林清看屏幕上方短暂的显示了一下“对方正在输入中……”，正等着对方回话，结果下一秒，语音电话邀请的界面跳出来——


    【章奕天邀请你语音通话】。


    林清接通后先开口：“喂？奕天，你爸爸在吗？”


    周见忱：“我在。”


    周见忱虽然长了一张很有少年感的渣男脸，但声音却是低沉的，丝丝话语通过电磁波传到林清的耳朵中。


    林清没想到是周见忱接的电话：“啊……那个，你的西装外套还在我这里。要不我明天带到学校给奕天吧？”


    林清静静等待着回复。


    过了几秒，周见忱开口：“不行。”


    “嗯？”


    “林老师，我想给章奕天请假。”周见忱扫了一眼一头问号的章奕天，“他眼睛上还是有点不舒服，我想让他在家里观察几天，学习上的进度我会请老师帮他复习。”


    “这样啊，那好吧，学校重要考试的试卷我会给奕天发电子版的，让他好好在家休息吧。”


    “嗯，麻烦林老师了。”周见忱不多说，挂断电话。


    林请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好久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西装外套的事怎说？


    等下次见面再给他？


    -


    可能是昨天在周见忱的车边站着吹了风，林清的感冒又严重了点。


    为了防止林清头痛脑热生一些小病，孙梵珍很久以前特地在冰箱里给她留了中药液。


    林清坐在办公室，看着被子里刚加热好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心一横，捏着鼻子往嘴里灌。


    咽下去后她迅速从包里翻出一个周见忱给她买的棒棒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甜味慢慢侵占整个口腔。


    林清看着手里的糖纸，仿佛那个声音又响起：


    “林老师，外套借你，糖果给你。”


    中药的苦涩还在舌根徘徊，手机屏幕亮了，是冉染的消息：【叉烧出炉，速回！】


    配图是油亮诱人的美食。


    林清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胃部的召唤，那股反胃感被瞬间压了下去。


    【林清：午休就回，等我！】


    冉染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离家出走白白赖在林清家不走，总要做点什么。


    她虽然在家里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很会料理食物，于是自觉地承担起了给林清做饭送饭的工作。


    吃饱喝足，冉染靠在窗边晒太阳，向林清发出邀请：“就你上次跳舞那回，我新认识的朋友叫我今天晚上出去玩，一起呗。”


    林清家地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之间连着餐厅。


    林清坐在流理台旁，外面的阳光斜着透过落地窗户照进来，打在她身上。


    柔顺的发丝在眼光下微微飘动发光，她双腿交叠，紫色碎花裙摆下露出并不怎么被人注意的脚腕，盈盈一握，上面戴着一条黑色脚链，上面系着一个小巧的银色铃铛，她平时走路动作轻，根本不会发出声响。


    手肘撑在桌面上，宽大的针织袖口落下，纤细白皙的手腕摆弄着那个小盒子，五官在阳光下也更显立体小巧。


    林清吃饱喝足，浑身上下有种满足的慵懒感，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小盒子，回应冉染：“好。”


    “这是什么？”冉染好奇她手里的小盒子，林清递给她，她打开一看，是一副精致的耳环，“哇塞，挺漂亮。”


    林清对男人给她送礼物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毕竟比这更有心意更贵重的她收到过很多。


    她对这副耳环并不惊奇：“郑程送的。”


    “就因为你多出一节课让给了他，一直要感谢你的那个男同事？”


    林清点头。


    冉染笑着感慨：“你这种千年魅魔，老是能遇到一些纯情新手。”


    上午两节课，下午没课，林清一直在办公室里专心做课件。


    口袋里的手机连着震动两下，是周见忱给她发短信，说章奕天有个药不知道怎么用。


    当时医生详细给林清说过所有药物的用法，带着一个语文老师的脑子，她一字不差的全部记下。


    林清看了周见忱发来的图片，跟他解释怎么用。


    回复完后，林清摁灭手机继续工作。


    十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周见忱：[图片]】


    【周见忱：林老师，请问这个药怎么用？】


    林清微笑回复。


    半个小时后，手机再再次震动——


    【周见忱：[图片]】


    【周见忱：林老师，请问这个药怎么用？】


    林清半微笑回复。


    一个小时后，手机再再再次震动——


    【周见忱：[图片]】


    【周见忱：林老师，请问这个药怎么用？】


    林清四分之一的微笑回复。


    放学后，手机再再再再次震动——


    【周见忱：[图片]】


    【周见忱：林老师，请问这个药怎么用？】


    林清骂骂咧咧的微笑回复。


    等林清和冉染站在一家小清吧门口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林清只等周见忱发过来一张图片就回复：【周见忱，林老师下班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发过去后好长时间，对面没再继续发消息。


    林清做了个深呼吸，点开图片看了看，又回复了一条药物用法。


    冉染带着林清找到朋友订好的位置，拉着林清快步走：“去晚了我们两个要被罚酒的。”


    林清正低头回复周见忱的消息，边走边打字，放心的任由冉染带着自己走。


    “hi~大家好。”冉染停下脚步，跟人打招呼。


    昏暗的空间里，林清给周见忱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


    【林清：我要加班了，到此为止，我手机没有话费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摁灭手机屏幕，抬头准备打招呼。


    视线正好和坐在前方沙发上的周见忱撞上。


    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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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Chapter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