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雌性鱼人身后还跟着一位雄性鱼人，两位鱼人的耳朵形状都使人一眼分辨出他们的种族，人鱼种。


    人鱼是海洋神明最眷顾的存在，历代海王都是人鱼种。


    人鱼种虽不一定都是王族，但在海洋，在充斥着魔力的原海中，在这个人鱼种占据极大地形优势的食物链更新现场，有哪位，又哪些超凡生物才可以打败这两位大海的宠儿呢，无人知道，无人尝试。


    但伊诺没有探究两人的目的，她终于想出自己三人身上的不对劲，之前的鱼人，现在的鲨鱼人，还有新来的人鱼，这几位塞普提本地生物身上都有着一个共同特征。


    伊诺默然，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等人为什么被一眼认出，为什么来个人都知道自己是陆地生物。


    这里的生物都没穿衣服，上身臂膀非常空荡。在场中，只有伊诺、阿尔和柯茵三人还保留着陆地习俗，套着防水的魦袍。


    显然，这里不存在用衣物装扮自己的习俗和文化，但这些人上办身也并非完全赤、裸。大部分生物都用华丽而多彩的饰品点缀在胸前、脖颈和面部，多以贝壳为主，不至于让自己那美妙酮体完全显示在他人面前。


    看来这就是原海的习俗和文化，嗯，应该是这样，入目所及，皆无衣物遮身。


    伊诺提醒自己，如果真要伪装成本地人，最好要先去了解本地生物惯穿的衣物、首饰和追寻的外表等潮流，她难免会遇到像这原海种族一样不爱穿衣服的种族，或者会遇到具有特殊癖好的生物。


    鲨鱼帮派和人鱼的交锋很快结束，大厅依然干净明洁。


    看着被人用三言两语退去的鲨鱼人们，伊诺将上衣口袋中的联络器放回印鉴空间，但没把披着的上衣收回，这些本地习俗，她还不想遵守。


    这就是强大者的力量，一言一行都轻而易举地影响到别的生物。


    而且，伊诺敏锐地注意到，这两位人鱼几乎没有眼神交接，雌性人鱼虽然是出面威慑者，雄性人鱼看起来表面天真灿漫，但却呆在和伊诺对着的方向，和伊诺一同占领绝佳的观众席位，围观这场好戏。


    这雄性人鱼也爱看热闹？果然不像外表那样纯真。


    雌性人鱼目的明确，她向着伊诺直接伸出右手，没有防备，这是一个大部分与柯茵与她，同实力的九阶超凡者不会做出的事情。


    那些强者自诩神明之下无敌，绝不会在第一眼就向低阶者、普通人类示好。


    伊诺轻松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样自然，带着一种自信的底气，不管怎样，她的右手就是最强防具和武器：“你好，初次见面，我们是旅行至此的流浪商人无名。”


    凝视着对面的蓝发和银眼，伊诺率先开口，她想掌握话语权。


    “你好，我是拉莉,是我的弟弟让我来帮助你们的，他一直很喜欢那些拯救心爱之人的冒险史诗，也一直很向往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拉莉说笑间将弟弟抖个彻底，她和弟弟一样性别特征明显，明显都成功度过人鱼种的性别分化。


    “那就祝令弟早日找到心爱之人。”据伊诺所知，这似乎是对雄性人鱼种最好的祝福，雄性人鱼无法在失去和没有爱人的情况下正常活到老死，希望这位爱看童话的弟弟能得偿所愿，遇到好人吧。


    人鱼种与伊诺的军事官报丧女妖夏安一样，都是在成年前雌雄莫辨，只不过人鱼种在成年后会选择某一性别稳定下来，而报丧女妖在未经人事之前则是两种性别定时转换。


    但这两个种族，都有一个特点，一生只会遇到一个完全嵌合的心爱之人，这是命运的恩赐，也是命运的诅咒。


    雄性鱼人立即向伊诺靠拢。


    他的脸很美，是一种带着雌雄莫辨的美，也很帅，是一种线条柔和、脸部立体的帅气，但脖子上面的喉结能让人立马明白他的性别。


    这面部神情本是很安静，但那如汪洋深海般通透的蓝色卷发在身体周围张牙舞爪，让他看起来像是生机勃勃的少年人。


    圆润的指甲和伊诺臂膀碰上，他眼睛亮起来，右眼下的泪痣很迷人，表面像是纯情的少年人，怯怯声地：“拉各，我是拉各，你可以喊我拉各。”


    蓝发人鱼明明闪闪发亮宛如艺术品的的漂亮鱼尾也很长，但他还是在伊诺下面仰视那黑发，那锋利的面孔。


    这是伊诺第一次见到这样风格的帅哥，雌雄莫辨的美男子，不同于是一切人体艺术家的完美幻想的阿尔的完美，也不同于是钟灵毓秀群山显现的兰迪的光辉，但这样的容貌同样令人失声。


    虽说拉格雄伟身躯也值得品味，但伊诺还没忘记正事，她尾部轻轻摆动，毫不费力地登上屋顶。


    嫌屋顶视线不够开阔，她又携柯茵登上高耸的塔顶。


    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啊。


    肉眼可见的只有厮杀，只有无休止的战斗。


    流出的血液、断掉的残肢和死去的尸体只要一出现，就立刻被原海中的装置吞噬，但生者还要继续战斗，继续那无休止的比拼与冰冷的斗争。


    死者的家人甚至无法收敛一副血亲的骸骨，只有记忆还在脑中留下。


    “他们还能逃去哪里呢？”伊诺叹息，明明那位鱼人老板手中的装置并不罕见，但放眼望去，数不清具体数目的苍白焰灯遍布四方。


    到处都有逃窜的人群，但无论在何地也终究是被更强大的捕食者追到，化作食物链更新下的赘余之物。


    顷刻之间，生存的梦想被粉碎，他们就这样如此迅速、如此惊慌被清扫出食物链。


    “这一次食物链更新波及全城生物，”悄然出现的雌性人鱼拉莉用通用语回话，她的发音不同于之前普通的鱼人，而是更加接近伊诺，地道的帝国口音，用习以为常的语气，继续讲述，“与此同时，我们第七原海塞普提十分之三的城池中的生物都在陷入这场大旋涡，要么成为食物链中的一员，要么被无情地摧毁。”


    伊诺语气干涩，自己才手刃几个人，相比于海王提莫斯，她真是小巫见大巫：“原海智慧生物的繁衍速度，我也有所耳闻，但是在没想到你们是如此的顺从和守法，帝国与万神也会如此乐意吗？”


    “并非顺从和守法，只是资源有限，我们需要一样东西，但它被这位海王牢牢地掌控着，死亡无可避免，但也许是现下最好的结果。”鱼人轻轻晃动脑袋，继续论述自己的想法，出于对这位外表看起来非常强大的生物萌生的好感，她愿意多说些话。


    “虽然我厌恶她，但我还有诸多生物仍然认为这是必要选择和手段，与你们陆地生物不同，我们原海生物生育实在过于容易了，不是海王，也会有帝国干预。”那实力强大、从出生到现在经过重重围猎，但最终活到现在的人鱼对此不置可否，她同样认为原海自有生态。


    伊诺暗想：“如果在陆地，这就是有史以来最为残暴、最为恐虐的暴君，她真是生个好胎，不，是投个好卵。”


    目光一凝，她看到一些七八岁模样的幼童正在用尽全力奔跑，她听到一些父母殷切地站在城外泣血呐喊。


    也许这些孩童的父母早已死去，也许这些父母的孩童同样死去，但伊诺决定站起来。


    总有一些希望值得等待，总有一些信仰值得坚守，总有一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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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和孩子会相遇。


    “你要救他们？幼小孩童的价值完全比不上发育完全的成年人。”人鱼拉莉也跟着伊诺望去，立即明白伊诺的想法，但她不理解，“你要为了那些孩童去对抗和我差不多强大的人吗？明明最后活下的，最后位于食物链的，只有九阶超凡者而已。”


    没有回应，伊诺早已定下决断，她想做，她去做。


    作为穿越者，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实现自己目标，但她也有原则，她无法对孩童，也永远不会对幼童下手。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达那里？”伊诺向柯茵示意，这种事当然要喊上最好的朋友，听到回答后，“哈哈，足够了。”


    “成年生物可以留下，但儿童要送出白圈，让我们为这些无辜的孩童再当一次救主吧，柯茵！”伊诺声音激动，有些中二，但十分笃信自己和柯茵的胜利。


    从这里到那里，很短的路程却惊险十足。


    太多想要动手的猎人，但都被随着柯茵移动的伊诺手中利剑斩于身后。


    这些生物怎么还没动用超凡能力，这样的念头只是闪过一瞬，就很快被伊诺抛下。


    因为她终于来到城墙下。


    城墙外有透明的白墙升起，包围整座好像化为斗兽场得不落日城池，城外和城内的生物是两种不同的画风，热闹和安静。


    这时的伊诺，在抬眼看向蓝色的太阳的倒影，就只看见血红的光芒。


    伊诺将右边袖子掀起，有金色的光纹亮起，这是被面板和不知名液体加持过的右臂。


    她弯腰，将孩童一个一个的抱起来，放在胸前。她没有安抚，但动作足够轻柔，用右手为他们撑起前进的道路。


    金色与白色力量发生碰撞，这冲天的惊人异象在白墙上腐蚀出一个足以容纳未成年人的洞口。


    看着咬紧牙关、面色苍白的伊诺，柯茵难以诉说心中的苦闷和压抑，她只好用利剑将周围围起，将来犯者杀死。


    你总是这样，伊诺，一点也不可爱，只会令人......心折。


    哎，柯茵深深叹口气，庄重严肃：“靠近者，死。”


    经常懒散示人的她，也在这时将实力完全展示出，她不想也不愿浪费伊诺争取的每一分每一秒。


    拉各升起身体，落在不远处，他的蓝色卷发与海水交织，发达胸肌迅速起伏，有力的臂膀在引起狂暴的力量，粉白指甲逐渐变色，金色瞳孔只倒映着一人身影。


    他无声吐出e-t-e-r-n-a-l这几个刻骨铭心的字母，然后开始放声歌唱。


    所有的听者都陷入无知与幸福的沉醉，因为再没有声音能比这歌声悦耳和动听。


    歌声传出很远很远，在第七原海塞普提传遍。


    “这不是塞壬的歌声，这不是海妖的歌声，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默念这句话的生物也很快陷入沉睡，她看到了绝对真实的她所看到的一切。


    此刻，只有伊诺和拉各还在清醒。


    从塞壬口中飘荡出的悠扬歌声一改模糊的歌词，而是变为专人颂曲，这是他的献歌，充满私心：


    “远方的旅人，迷路的旅人。


    不必彷徨，不必忧伤！


    因为世间再无其它乐事，


    能像追随救主这般欢悦我心！


    神圣的大能啊，让我在诗中歌吟。


    通关十三道试炼，抵达七印契圣门。


    她是伟大者的后裔。


    比太阳的光芒更夺目！


    比月亮的皎洁更纯净！


    她将以烈火，灼烧那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