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文不值

作品:《心声泄露不自知,全家靠我吃瓜保命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再次涌上心头,比面对复杂的敌情更让他感到棘手。


    【固定npc?】


    【改变轨迹?】


    这些奇怪的词汇再次从她心里冒出来,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冰冷感,让他极其不悦。


    他顾耀赫的人生,何时需要被什么“轨迹”定义?


    他强行将那个身影从脑海中驱逐,专注于眼前的沙盘。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任务紧急,容不得半点分心!


    “参谋长!”


    他沉声唤道,“立刻联系师部,我需要最新的卫星侦察图像!一小时内,我要看到!”


    “是!”


    参谋长立刻领命而去。


    会议继续进行,紧张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顾耀赫全身心投入,每一个决策都精准而果断。


    他想要快速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任务。


    他需要回去。


    需要把那个缩在壳里胡思乱想的小女人揪出来,把那些该死的误会,一件件,一桩桩,彻底撕开碾碎!


    他需要告诉她,徐卿卿早已是过去式,一文不值!


    他需要告诉她,他对她的好,与责任无关,更与补偿无关!


    那句“太久了”,是因为他该死的发现,一年的契约期限,对他而言,已经成了一种煎熬!他想要的,远比那纸契约上约定的要多得多!


    这个念头清晰而强烈,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沙盘,是急促的电报声,是肩负的重任。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再次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的一个关键节点上,“这里!集中优势兵力,务必在黎明前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任务当前,儿女情长必须靠后。


    但这场仗,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底气,回去处理他人生中感到失控却又在意的“战役”。


    误会如同厚重的冰层,尚未凿开一丝缝隙,便被更紧急的军务冻结得更加坚硬。


    另一边,沈妙音心神不宁地回到了顾家小楼。


    接下来的两天,顾耀赫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沈妙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帮着李玉华做家务,陪顾敏芝说话,但眼底的担忧和恍惚却瞒不过细心的人。


    李玉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变着法儿地给她做好吃的,宽慰她“耀赫出任务惯了,不会有事的”。


    第三天下午,沈妙音正坐在窗边发呆,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心思却始终无法静下来。


    院门外忽然传来汽车声和人语声。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站起身望向窗外,却看到两道让她瞬间血液冰凉的身影,徐卿卿和她母亲!


    徐卿卿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歉意,手里还拎着精致的礼品盒。


    徐母则是一脸沉痛,拉着徐卿卿,正和闻声出来的顾昌海说着什么。


    【她们怎么来了?!难道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沈妙音的手指瞬间掐紧了窗棂,指甲泛白。


    顾昌海站在院门口,脸色看不出喜怒,听着徐母低声下气的道歉。


    “老顾啊,真是对不住,我们家卿卿年纪小,不懂事,做了糊涂事,惹得妙音受了委屈,也让你们家跟着操心。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关了禁闭,她也知道错了,今天特地来给妙音赔个不是。”


    “老首长那边我们也去过了,老首长说都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别影响两家的情谊。”


    徐卿卿适时地低下头,声音哽咽,显得无比真诚,“顾伯伯,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说了胡话,我以后一定离耀赫哥哥远远的,再也不打扰他们了。请您和顾阿姨,还有妙音姐,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这话说得极其漂亮,既认了错,又摆足了卑微的姿态,还特意强调了“离耀赫哥哥远远的”,俨然一个幡然醒悟,忍痛割爱的可怜模样。


    顾昌海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徐卿卿“诚恳”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偶尔探头张望的邻居,终究是重重叹了口气。


    父亲那边松口,他要坚持撕破脸,恐怕会让父亲难堪。


    老一辈人,最看重脸面和台阶。


    徐家母女如此放低姿态上门道歉,他若一直将人拒之门外,反倒显得顾家得理不饶人。


    既然如此,那就走走表面功夫便可。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顾昌海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进来坐吧。”


    【爸!】


    沈妙音在屋里看到这一幕,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就这么让她们进来了?徐卿卿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关了几天不痛不痒的禁闭,就抵得过她对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了吗?】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看着徐卿卿母女跟着顾昌海走进了客厅。


    徐卿卿那看似低眉顺眼,实则眼角眉梢可能藏着一丝得意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转身,不想再看,也不想下去面对那虚伪的场面,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


    楼下隐约传来交谈声,徐卿卿温婉的声音,徐母赔笑的声音,还有顾昌海偶尔的应和声。


    每一丝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沈妙音的心上。


    【看吧,沈妙音,这就是现实。徐家只要稍微低个头,顾家就会给台阶下,因为他们是世交,因为徐卿卿是顾耀赫曾经喜欢过的人。而你,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他说的“一文不值”真的吗?如果真的“一文不值”,爷爷又怎么会轻易松口?】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背叛的孤立感将她紧紧包裹。


    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在这个家里,她的感受和尊严,似乎永远可以为了所谓的“大局”和“世交情谊”而被轻易牺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似乎安静了些。


    脚步声却朝着楼上而来,停在了她的房门外。


    “妙音姐?你在里面吗?”


    是徐卿卿那故作温柔的声音,“我和妈妈来向你道歉,你能开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