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音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吱声。


    这时，顾耀赫从屋里走出来，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他眉头紧锁，大步走向院门。沈妙音赶紧拉住他，“别去……她爱说就说吧……”


    顾耀赫摇摇头，“不能惯着这毛病。”


    他打开院门，对面王婶见状，声音顿时小了些，但脸上仍带着挑衅的表情。


    “王婶，”顾耀赫声音平静却有力，“听说您对我家有事？”


    王婶没想到顾耀赫会直接找上门，一时语塞，“我……我没说什么啊……”


    “最好是这样。”


    顾耀赫扫了一眼周围悄悄围观的邻居，“沈妙音现在是我顾耀赫的妻子，是军属。谁再说三道四，就是破坏军婚，我可以直接找组织处理。”


    这话一出，王婶脸色顿时白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缩回头去。


    顾耀赫转身回院，关上门，看见沈妙音眼圈红红地站在那里。


    “谢谢……”


    她小声说。


    顾耀赫叹了口气，“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告诉我。”


    然而，这件事还是传开了。


    没过几天，团政委找顾耀赫谈话，委婉地提醒他注意影响，毕竟，沈妙娘家的成分问题是个敏感点。


    顾耀赫回来时脸色不太好，但什么也没说。


    沈妙音心里明白，更加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让她感动的是，顾家人对此毫无怨言。李玉华反而安慰她，“别往心里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顾敏芝更是气愤地说，“那些人就是闲的！嫂子你别理他们！”


    转眼到了中秋节，顾耀赫的胳膊也完全好了。


    团里组织了联欢会，要求干部带家属参加。


    沈妙音本来不想去，怕给人添麻烦，但顾耀赫坚持要她一起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凭什么不能去？”


    联欢会上，果然有人指指点点。


    沈妙音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耀赫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在整个活动期间始终陪在她身边，逢人介绍，“这是我爱人，沈妙音。”


    轮到干部家属表演环节时，主持人突然点名，“下面请顾团长和爱人表演个节目好不好？”


    众人起哄叫好。


    沈妙音慌得直摆手，“我不行……我真的不会……”


    顾耀赫站起身，拉着她的手，“那我们合唱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吧。”


    音乐响起，顾耀赫洪亮的嗓音带动着沈妙音，她渐渐放松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唱到高潮部分，顾耀赫忽然握紧了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那一刻，沈妙音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


    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友善了许多。


    回家的路上，沈妙音轻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耀赫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你值得。”


    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沈妙音的心怦怦直跳，鼓起勇气挽住了他的胳膊。


    顾耀赫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一天下午，沈妙音收到了一份电报。


    “母病危，速归。”


    沈妙音捏着电报，手指微微发抖。电报纸上短短四个字，却像千斤重担压在她心头。


    “怎么了？”顾耀赫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她脸色苍白地站在院门口。


    沈妙音把电报递给他，声音有些发颤，“我妈……病危……”


    顾耀赫接过电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什么时候收到的？”


    “刚才……邮递员送来的……”沈妙音眼圈红了，“我……我得回去一趟……”


    顾耀赫沉默片刻，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沈妙音急忙摇头，“你工作那么忙，而且……而且我娘家那边情况复杂，你去不合适……”


    顾耀赫看着她，“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顾耀赫送她到长途汽车站，她独自回娘家探望，最多停留三天。


    第二天一早，顾耀赫帮沈妙音收拾行李，悄悄往她包里塞了二百块钱和全国粮票。


    “这些你拿着，万一需要。”


    他低声嘱咐，“有事就往团部打电话，我随时能接。”


    沈妙音感激地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忐忑。她不仅担心原主母亲的病情，更担心自己这个“冒牌货”会被识破。


    长途汽车颠簸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才到达那个偏远的小县城。


    沈妙音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原主父母下放的地方一个破旧的农场宿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瘦弱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咳嗽，旁边坐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低头熬药。


    “妈……爸……”


    沈妙音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妇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妙音？是妙音回来了？”


    那男人也转过身，激动地站起来，“妙音！你怎么回来了？”


    沈妙音快步走到床边，握住老妇人枯瘦的手，“我收到电报，说妈病危……”


    老妇人愣了一下，看向丈夫，“你发电报了？”


    男人摇摇头，“没有啊……我前几天是托人捎信，但只说小病，让寄点钱……”


    沈妙音顿时明白了，那封电报恐怕是有人故意发的，目的就是让她回来。


    但眼下顾不上这些，她仔细看了看老妇人的脸色，又摸了摸额头，发现她在发烧。


    “妈这是感染了，得去医院。”沈妙音果断地说。


    “不去不去……”老妇人连连摆手，“农场医务所看看就行了……”


    沈妙音不由分说地开始收拾东西，“必须去县医院！爸，帮我一把。”


    在沈妙音的坚持下，三人连夜赶到县医院。经过检查，老妇人得了肺炎，再晚来几天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办理住院手续时，沈妙音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顾耀赫给的钱。


    “这……这么多钱……”原主父亲看得目瞪口呆。


    “救命要紧。”沈妙音简单地说。


    接下来的三天，沈妙音日夜守在病床前照顾。


    她熟练地帮老人擦身，喂药，按摩，连护士都夸她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