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他不是我的身不由己

作品:《她是玫瑰最绝色

    沈辞半夜查房,看见沈满知病房里亮着灯,他敲门进去,“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


    被提点的人正看着虚空一点出神,闻言眸光微闪,闭了闭眼。


    沈辞走过去看了看通过电极片连接在她身上的各自仪器,数据正常。


    他松了口气,睨了她一眼,“你现在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了吧?”


    “会死吗?”


    “……”


    沈辞微愣,想过她会沉默,也想过她会冷言冷语漠然的态度。


    唯一没想到她上来就问这个,语气还算正常。


    “没到那个地步,”沈辞停顿了半秒,“不过你要是隔三差五就发生这种事,那就不一定了。”


    沈满知偏眸移开了视线,无精打采地落在窗边。


    沈辞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见她有话要说,于是主动开口,“其实我挺想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抗过来的?”


    镇定剂虽然能够及时抑制极端暴戾下神经系统的兴奋,但长期大量使用的副作用也不可避免,除了依赖性之外,反而还会加重精神类疾病。


    这一点其实很早就在沈满知身上体现了。


    她开始变得对任何东西都了无兴致,偶尔对什么人或事有一些接触或兴趣,也会很快以燎原之势变成灰烬,心里只剩一片空白,以至于他们常常感觉这个人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这是非常可怕的。


    这也是为什么沈满知现在频繁过量使用镇定剂时,周围人仍旧会觉得震惊。


    沈辞虽然负责她在国内的身体治疗,但其实真正的精神诊断一直是温临那边在操控。


    没有镇定剂,她如何能在大脑精神失控的极端活跃下,抑制自身的暴戾行为?


    沈满知长睫微抬,缓慢地看向他,“或许你应该知道,心理上的暴露疗法。”


    “心理上的恐惧和无意识行为不能混为一谈。”


    她随意道,“大差不差。”


    沈辞自然知道这种疗法,等消化后,才说出口,“以暴制暴吗?”


    “算是吧。”


    病变引起的精神紊乱,在经历某些场景时,就会被恐惧和暴戾操控大脑,久而久之,成为真正的变异体。


    好在,沈满知区别于其他实验体,有很强的意识操控能力。


    只是刚开始差点走了歪路。


    是司佲把她拐了回来。


    病情发作几乎都是在都在一些血xg的任务中,司佲把


    她当做受伤的小猫先拎回去缓一缓,然后专门安排一队人来给她练手。


    司佲那时候对她很严,也狠得下心,告诉她,不能压抑内心情绪,就通通发泄出来。


    破局之策,当求于始作俑者。


    于是她学会了“以暴制暴”,当然是管制内心的暴戾。


    后来身体撑到极限,就开始精神诊治。


    也就类似暴露疗法了。


    沈辞抿唇,沉默良久,到底得需要多强的自制力,才能在这样强度的脱敏训练下还没有发疯。


    “很痛苦吧?”


    “习惯了,也还好。”


    她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似乎这其中的苦痛未曾有过。


    沈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可是你现在,又在重蹈覆辙。”


    明明治疗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如今却把自己折腾得需要加倍使用镇定剂,才能暂缓精神失控。


    “在国外安心养着不好吗?”


    沈满知勾唇,“赶我走啊?”


    沈辞却没有应答,只沉着目光,“人一旦有在乎的东西,就变得身不由己。”


    她笑意渐散,迎着他的目光,似随意又正经。


    “可想要活下去,总得要人,有寄托吧?”


    沈辞动了动唇,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说辞来,眸色却无端流露出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不只该喜还是忧。


    “沈辞。”


    沈满知最后叫住走到门口的他,神色是少见的认真。


    好像周围的人都这么想。


    温临觉得她为了秦宴风非要回国,问她是不是即使有生命危险,也觉得值?


    京末担忧她被感情束缚,有了软肋就不顾自己性命安危。


    现在连沈辞也这么认为。


    属于自由的灵魂最终会被困在以爱为名的囚笼里,变得顾虑重重、委屈妥协、满身伤痕。


    沈辞的手已经搭在了门上,闻言回身对视上冰冷白炽灯下的一双柔软的眼。


    “他从来不是我的身不由己。”


    他是她活下去的期盼,无论是他的爱,或是他本身。


    换作一年前,沈满知绝对不会相信这是自己会说的话。


    如今说出来,也仍然觉得有些直白。


    她竟会不厌其烦地对身边的人,一次次表诉对某人的爱意。


    深夜的病房有些过于冷清,沈辞出去后又折返回来给她换了床头暖黄的夜灯,并叮嘱她


    睡觉。


    沈满知凝神片刻,偏眸看向了床头的手机。


    收回视线的下一秒,传来震动。


    是秦宴风的消息。


    【检查不是定在下周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明天过来。】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沈满知抿唇,没打算回,就当是太晚了。


    可又突然想起,她说自己回多米尼加了,凌晨三点,那边刚好下午三点,没理由看不到消息。


    于是她慢吞吞打字,【不用。】


    眼眸微动,继续道,【只是简单的……】


    没打完下一句,就弹出来一个视频邀请。


    沈满知眼神竟慌了片刻,指尖从接听键挪开,点了拒绝。


    【?】


    她立马回应,【不方便。】


    对面久久没回,沈满知捧着手机翻身,动作牵扯着伤口又皱眉躺了回去。


    被拒绝视频邀请的秦宴风正站在酒店门口,寒风肆掠地钻进他胸骨里。


    【我想看看你。】


    沈满知继续蹙眉,有什么好看的,【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去接你。】


    她垂眸,想起白虎说,他那晚在警局门看到了秦宴风。


    【不是出差吗?】


    【快结束了。】


    沈满知指尖在对话框停留了许久。


    秦宴风那边则一直看着她在输入中,神色暗了几分,【我很担心你。】


    沈满知有些哑然,似乎透过屏幕能看到他温柔的眼,于是轻声叹息后打了语音过去。


    她语气故作轻松,调侃道,“是真的出差,不是还在生我气吧?”


    “你拒绝我的视频邀请,会比较生气。”


    “……”


    沈满知失笑,看了看自己病床周围一圈的监测仪器,以及身上的电极片,叹息道,“诶,这得怪温临,他说德尔森那边送了一批治愈剂,临床试验效果显着,让我回来试试顺便复查,他还担心我半路跑了,监控盯着呢……”


    秦宴风没做声。


    她放低声音,像是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要是看见我和你打视频,又得来絮絮叨叨了。”


    彼时正在酒店抱着十粒睡觉的温临做了个噩梦。


    她语气稍顿,“喂?”


    “在听。”


    沈满知嗓音细软,勾着他,“怎么这么


    冷淡啊秦先生?”


    “我在看飞多米尼加的机票。”


    沈满知无奈,“……你别来。”


    秦宴风偏眸,左一从酒店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出来打着双闪。


    他临时出差没带行李,走的时候自然也两手空空,“检查做了吗?”


    “还没有,”沈满知顿了半秒,从善如流道,“复查在下周,温临说先用几天药,看看效果,不过这些治愈剂是配合着精神诊治用的,你也知道,各自因素影响很大,所以他不让我和外界联系……你要是来,我会分心的。”


    “那你会乖乖治疗吗?”


    “当然会,治疗效果好的话,”沈满知勾唇笑了笑,声音绵柔,像夜里温柔的风,“以后陪你的时间就多了一点。”


    连这个话都能脱口而出。


    秦宴风眼眸微抬,神色有半分松动。


    她好似在回应那晚被他在门外听到的话。


    “沈满知。”


    “嗯?”


    车辆行驶在维多利亚港湾邻近公路上,璀璨街景从车窗两侧闪现而过,而秦宴风只是微微低着头,绚烂灯光在眼底划过仍显晦暗。


    “你别骗我。”


    沈满知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秦宴风示意左一停车,他靠在车尾,港湾的风还算温和,却心冷得厉害。


    “以前这种情况,我追问你的事情、坚持要来看你,你早该挂电话不理会了。”


    沈满知哑然,“……我有这么绝情吗?”


    秦宴风垂眸,继续道,“也不会说这么多,来解释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你向来不喜欢我过问你的事。”


    这话说得沈满知彻底没了招,“就不能是我真情流露?”


    他语气很淡,“你自己信吗?”


    “……”


    从她搬出温老板开始解释,秦宴风就试探出来了。


    她只会在喝醉酒,或者是喝多的情况下,才会直白的流露真情,说喜欢他,说想他。


    他几不可闻喟叹,“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满知也没想到他能猜得这么透,有些不爽,“不太愿意。”


    两厢沉默。


    “是不是打架受伤了,不想让我知道,”秦宴风声音低了几分,听似漫不经心地语调里隐隐沙哑,“伤得很严重是吗?”


    沈满知呼吸一窒,眼角微微酸涩,“你会生气吗?”


    “我只会气自己没照顾好你。”


    “这不关你的事,”沈满知下意识开口,又连忙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秦宴风温柔接住她的话,将她剖析,“你一个人处理所有事习惯了,不想牵扯其他人,担心我卷进来,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所以那天晚上他无意间听到她和京末的聊天,也不全然是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沈满知沉默下来。


    “但我私心并不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你瞒着我。”


    不知是不是在空旷地带,声音听起来会有些散,顺着电流声穿过耳膜,低落极了。


    “沈满知,我不是其他人。更不想你因为将来的难测,而把我排除在外,我明明一直都在你身后,是可以和你并肩的人。”


    没有丝毫责怪和生气,他只是字字平淡又温柔地给予她支撑。


    空旷的病房里除了规律作响的仪器,沈满知竟听到了呼之欲出的砰砰心跳声。


    她眼眶彻底湿润,无声喟叹,他总是懂她,又总是让她愧疚。


    “那你等我回来,好吗?”


    “如果可以,我更想去照顾你。”


    沈满知静默片刻,“给我一点时间。”


    “……好。”


    她挂了电话,不顾伤口牵扯的疼痛,翻身侧躺,低头埋进双臂间。


    过往这些年里无数次验证,这样蜷缩的姿势,会缓解心里压抑难捱到极致的情绪。


    她太想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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