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嘉礼赶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没有东西吃了。


    有一个人走上桌子，试了试喇叭，然后大声说道：“来晚的，自觉做工。”


    那些手里拿着食物的，已经走出了食堂。


    秦嘉礼大致数了一下人数，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给很多食物。


    现在食堂里人满为患。


    他见周围的人默不作声，想了想，还是做了这个出头鸟。


    “不公平！”


    领头人寻声看了过来，走了下来，皮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响彻整个食堂。


    那人看着他，“不公平？哪里不公平？”


    “哪都不公平。给这么点食物，这不就摆明了让我们给你当苦力。”


    被秦嘉礼这么一挑衅，领头人先是破防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抓着秦嘉礼的头发，往后一扯，他被迫向后仰头。


    “不想干活？可以。”


    下一秒，秦嘉礼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他一时间不知道先摸头还是肚子，头皮还疼着，肚子也很饿。


    从昨天被带进来，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里面待久了，真的会分不清时间。


    他模糊了时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人说先关他一个星期，可是他根本就算不清一个星期是多久。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秦嘉礼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才进来了五个小时。”


    秦嘉礼被这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谁。”


    声音温柔，好像他还挺高兴的。


    “我还没问呢。”


    “那你现在快问我！”


    很快，一阵火柴摩擦的声音响起，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显形。


    楚云深盘腿坐在房间中央，平静地看着秦嘉礼。


    对比楚云深的淡定，秦嘉礼则是紧贴着大门，一副防备的模样。


    看清对方的模样之后，秦嘉礼坐了过去。


    楚云深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一脸的神秘，“就这么放心我？”


    秦嘉礼：“？”


    明明刚刚你不是这样一副表情来着。


    秦嘉礼没有回答他，反倒是问了别的问题，“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对于他的无视，楚云深只是轻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点点头。


    如他所见，这里只关了两个人。


    秦嘉礼借着火光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可怕，居然连个厕所都没有。


    不等他问，楚云深自己就说了：“我比你先来三天，应该算是你的前辈吧。”


    “还前辈，咱们都被关在这，小黑屋里众生平等。”


    楚云深一脸意味深长，随着火柴熄灭，他说：“你真有意思。”


    秦嘉礼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虽然对方看不见，但就当他已经回过了。


    他摸了摸腰间，得亏毛笔被他藏在身上带了进来。


    见楚云深没有再次燃起火柴的想法，他就慢慢起身往角落走去。


    他伸出手四处摸索，害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撞墙了。


    “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可就真的撞上去了。”


    秦嘉礼听到了，可是他的脚也迈出去了，下一秒就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


    他捂着额头，埋怨地说道：“不早说。”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撞墙的？


    “你……”


    楚云深在黑暗中推了推眼镜，“无他，眼睛比较好罢了。尤其是黑暗，比光明更让我感到舒适。”


    秦嘉礼震惊了。


    他记得这个症状在《阴阳》里记录过，当一个人体内阴阳制约失常，冥胜阳虚，其眼可窥视两界，阴阳流动。这种人便称为——通鬼师。


    不过想成为通鬼师可不容易，条件十分苛刻，可以说是比捉鬼师还要稀有的存在。


    天时地利，缺一不可。需度过前二十年失明的时光，在二十一岁那一年，得到灵师点化，便可通灵。


    在楚云深看来，秦嘉礼的反应非常让他满意。


    “诶，你来的太晚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楚云深也没有了继续逗他的意思，开始跟他说一切的来龙去脉。


    这所学校早就已经被组织盯上了，里面不止藏了一个鬼。楚云深本来是过来打探情报的，没想到进来就出不去了。闹着闹着，还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里。


    至于秦嘉礼，纯粹是秦云搬来的救兵。


    一说到这里，楚云深又点燃了一根火柴，逼近他的脸。


    长相如此温和的楚云深，在火苗的渲染下，也有些阴森。


    “虽然在我看来，现在你的功力不及老爷子半分，但你是个天才，只要稍加训练，必定成为顶尖捉鬼师。”楚云深看起来有些激动。


    秦嘉礼都快被他说糊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有说过我要加入你们吗？”


    顿了顿，楚云深接着说道；“我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秦嘉礼转头就把火苗吹灭了，往旁边挪了挪，摆明了割席的意思。


    这一切的发展都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楚云深看向了自己的火柴盒，和他说：“只有三根了，节约着点用。我并不需要这个，不见得你不需要。”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转念一想，好像也说的过去。


    通鬼师不仅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还能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


    他们的眼睛，可是值得上天价保险的存在。


    可阴了。


    楚云深把火柴盒丢到他的手边，就拍了拍衣摆站了起来。


    他说：“你暂时不理解这一切没关系，等你出来之后再来找我，我会给你解释的。”


    下一秒，门就从外面打开。


    楚云深把眼镜收了起来，闭着眼睛，伸着手开始四处摸索，当真有盲人的样子。


    听到声音的同一时间，他搓搓手，看起来十分委屈，“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摸老师的屁股了。”


    他还假意哭了两下。


    情绪转化如此快，可以称之为天生的演员。


    可秦嘉礼一听他犯的错，尴尬的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这个理由被关进来，某个方面来说，楚云深也是个天才。


    走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抓着楚云深的两只手臂，把他带了出去。


    以后，小黑屋里就只剩秦嘉礼一个人了。


    临走的时候，楚云深的手背在身后，给秦嘉礼默默点了个赞。


    他坐在地上，利用周围的安静开始梳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


    从秦嘉礼接到爷爷电话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掉入了他们的圈套里。


    据楚云深所说，组织内部分的很细，有专门的提供情报，而他们只需要出发捉鬼就行了。


    秦云年纪大了，一直在找接替他位置的接班人，所以就找到了他的孙子，也就是秦嘉礼。


    想要成为一名顶尖的捉鬼师，必须集齐“贪嗔痴慢疑”五种恶元素。


    看来，这里是对他的第一场考验。


    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的，如此赶鸭子上架，也不问问他的意见。


    此时秦嘉礼心里盘旋了好多好多的疑问，可是唯一能给他解答的楚云深已经出去了。


    没关系，想从这里出去很简单，不需要走正门。


    只要有他的毛笔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