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天气逐渐转凉，菲尼克斯泡了杯热茶，喝了口压下嗓中细微的不适。


    打开药瓶倒出几粒药，菲尼克斯就着茶一口吞了下去。不间断的实验和检查耗费了不少的精神力，菲尼克斯少见的犯了懒，放任自己在沙发上小憩，呼吸算不上平稳，眉心微皱，像在做噩梦。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菲尼克斯从梦中惊醒，抬手按了按心口，压下短暂的心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声音不似平时的沉稳，一句话曲溜拐弯拖了几个调，尾音像带着小勾，正正好勾在了卡梅尔心上。


    卡梅尔换好鞋，快步走过来，弯腰在菲尼克斯唇上亲了一口，解释道：“今日工作有些多，耽误了些时间。”


    菲尼克斯将头埋在卡梅尔颈窝猛吸两口，恢复了精神。不知为何，他一直都很喜欢卡梅尔身上的味道，只有凑极近才能闻到，说不上来具体什么气味，但菲尼克斯就是喜欢。


    “怎么了？累了吗？你先上楼休息，不用等我。”卡梅尔刚从外面回来，便没用手回抱，只是又亲了一下菲尼克斯唇角。他隐约察觉到菲尼克斯状态不好，准备等会儿寻个由头问问。


    室内的灯光被卡梅尔调成了暖色，他上楼去洗澡换衣服，菲尼克斯便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着实验记录。


    机器虫忙里忙外打扫着卫生，窗外雨在落，厨房中咕嘟咕嘟熬着香味四溢的浓汤，疲惫感后知后觉又争前抢后的涌上来，连骨子里都带了几分累意。菲尼克斯感觉自己好像被打了一闷棍，几乎是昏迷般迅速陷入了深度睡眠。


    再醒来时窗外雨已经停了，黑夜笼罩下不见一丝光亮，他换了位置，躺在卧室的床上，旁边床头灯亮着，卡梅尔还没睡觉，倚在床头批阅着工作报告。


    菲尼克斯打了个哈欠，侧过身面对着卡梅尔，欣赏着雌君认真工作的样子。


    “再看脸上都要被你盯出花来了。”卡梅尔装了一会儿，可菲尼克斯目光灼热，他实在装不下去了。


    菲尼克斯无声笑了笑，眼下多了抹淡淡的乌青，卡梅尔放下光脑，坐直身体，示意菲尼克斯枕在他腿上。


    菲尼克斯靠过去，神色有些倦怠，他闭起双眼，感受着卡梅尔修长的手指转动，为他按摩缓解着太阳穴的疼痛。


    “舒服——”菲尼克斯发出一声长叹，卡梅尔这按摩技术他有段时间没体验了，按完舒爽了许多。


    睡了个饱觉，菲尼克斯没了困意，换了个姿势跪坐着靠在卡梅尔膝上望着他，手指勾住卡梅尔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上，眼睛里闪着微光，明晃晃的像个讨糖吃的小孩，看的卡梅尔心里漾起一片柔软，终是没忍住低头索吻。


    菲尼克斯诱惑成功，轻笑出声，按住卡梅尔的双手，轻啄在他的唇上，一下一下的，逐渐加重力道，最后发出了“啵”的一声。卡梅尔唇色染重了几分，水光一片，眼神迷离，更是直接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好像只小猫。”菲尼克斯心里想着，不自觉就说漏了嘴，“真可爱。”


    卡梅尔动作顿了半刻，抿抿唇没说话，脸上红霞变得更深，逗的菲尼克斯直乐。菲尼克斯一把捉住卡梅尔的手，吻了吻指尖，明知故问道：“卡梅尔，你这是害羞了吗？”


    卡梅尔不理，他就换着称呼不停的喊。


    “雌君？”


    “少将？”


    菲尼克斯声音低哑，眸色一暗，“亲爱的…”


    卡梅尔猛地捂住他的嘴，有些恼羞成怒，“可住嘴吧！”


    再聊就要失控了，卡梅尔连忙换了话题，问起了菲尼克斯检查的事。


    菲尼克斯见没能成功转移注意力，便老老实实拿出了检查单，递到卡梅尔手上，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看着比刚才乖巧了许多。


    检查单的各种专业术语卡梅尔看不太懂，这毕竟不是他的专业领域，又是雄虫相关的，但上面一片标红的数据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他认真仔细一字一句地读着，生怕错过一个内容，内心的那抹异样越来越强烈，直到看到那条检查结果。


    中度异常……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疼的他无法呼吸。


    “怎么……这么严重啊。”


    卡梅尔声音都低了下去，不想说出这种话，像在诅咒菲尼克斯一样。


    他张了张口，话头停在嘴里，踌躇不决。


    “不会死。”


    菲尼克斯好像看穿了卡梅尔想说什么，先一步回答了问题。


    他抱了抱卡梅尔，下巴抵在卡梅尔头上，轻吻他的额头，“别担心，不会抛下你离开的。”


    卡梅尔沉默不语，眼角湿润，缓缓点了点头。


    拥抱了一会儿，菲尼克斯拍拍卡梅尔，松开手坐在旁边，指着几项标红的数据给卡梅尔解释。


    “你看，”菲尼克斯指着其中一项，“这个是精神力波动数据，与正常范围其实差别不大。”


    “都这样吗？”


    你们雄虫的精神力都有异常吗。


    菲尼克斯迟疑了一秒，还是说了实话，“嗯，近些年异常出现年龄段不断提前，大家一直在想办法。”


    房间想起卡梅尔的抽气声。


    才24岁，菲尼克斯才刚成年不久，就已经成这样了，那年长些的雄虫呢？还有塔维森，他又是什么情况？


    卡梅尔想质问雄保会，想怨恨老天不公，想揪着雄虫领子问问他们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想问问菲尼克斯是不是特别痛。


    可想来想去，只剩下重重的无力感将他压弯了腰。


    看到卡梅尔这样，菲尼克斯心塌下去一块，再一次庆幸他们没有分开。


    “你这是心疼我呀，卡梅尔。”


    知道卡梅尔脸薄，菲尼克斯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要什么回应，不料卡梅尔突然一记直球打过来，砸的他猝不及防。


    “对，我就是心疼你，我看不得你难受，我疼得厉害，恨不得替你去承担这一切。”


    菲尼克斯愣了，只觉心脏像被羽毛划过，笑意一圈圈荡开，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话。


    “会解决的。”


    真的能解决吗？菲尼克斯也不清楚。无数雄虫前仆后继将生命投入实验中，雄虫雌虫共同编织了一个故事只为守住秘密，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深有体会。


    他依旧相信总有一天虫族可以解决这个困扰了雄虫百年的难题，但菲尼克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时。


    接二连三的异常低龄化，实验的反复失败，药物的抗药性降低，藏在暗处的反叛军……有时菲尼克斯也会迷茫，觉得他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但看到雄父雌父，实验室的同事还有伙伴们的努力奋战，看到伊甸园的虫蛋破壳而生，他动摇的心就又会变得坚定。


    “相信雄虫。”


    菲尼克斯说道，即是回应卡梅尔，也是说给自己。


    “好，相信雄虫。”


    这夜他们谈了许久，聊训练，聊家虫，也聊他们自己。


    卡梅尔靠在菲尼克斯肩膀，手停在菲尼克斯胸前，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缓解了不安的情绪。


    想起什么，他抬头问道：“梳理精神力是不是会对你有影响？”


    菲尼克斯摇摇头，“很小一点，主要原因是别的，还不能说。”


    事关秘密，任谁也别想撬动菲尼克斯的嘴。


    卡梅尔一直没睡，此刻有些困倦，寻了个舒服姿势躺下，突然菲尼克斯光脑震动，他看了眼，掀开被子起身。


    “你先睡，不用等我。”


    希伦怎么突然发消息？菲尼克斯有些错愕。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对方，让希伦每次见他都吹胡子瞪眼的，他还没找希伦算账呢，这虫倒有脸找上他了。


    【你加入新药物的研究了？】


    质问的语气，独一条的消息，看得虫莫名其妙。


    菲尼克斯只是脾气好，又不是没脾气，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准备看看希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希伦阁下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问我这事？我作为研究院的一员，自然要为研究院尽一份力。】


    对面显示在线，但一直没有回复。菲尼克斯挑眉，想要再追问一句，就见希伦发来消息。


    【皇子殿下不是一直忙着谈情说爱吗，怎么突然有空大驾光临我们这小研究院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开几个记者招待会博名声来的快。】


    菲尼克斯蹙眉，懒得跟他废话。


    【大晚上跟我犯什么病，你若怕我耽误进度那就去找组长院长投诉，我走到部长这步靠的是真本领，别拿你那龌龊心思揣测我。】


    研究院官网放着各个研究员所获的成就奖项，内部人员随时可以查看，研究院容不得造假的事，有怀疑的随时可以向院里举报。


    菲尼克斯行得端坐的正，一番话说的底气十足。


    他看着对面的“正在打字中”，等了三四分钟都没结束。


    这是敲小作文骂我呢？他正准备先发制虫，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退出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


    菲尼克斯猛地站起，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却显示对方将他拉黑。


    希伦的话让他心里敲响警钟，意识到现在这些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有更大的阴谋还潜藏在暗处。


    可幕后究竟是谁在操纵一切……


    【你可以供出我，但这只会加速虫族的灭亡。】


    菲尼克斯思绪转了一圈，做出了决定，日程表发来通知，提醒着他距离告诉卡梅尔真相的时间又近了一步。


    远处传来惊雷“轰隆”的声音，阴云密布，压的喘不过气。


    这几天一直持续倒霉，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本来只是想写个小甜饼的，现在越来越复杂了，希望我能圆上Orz


    感谢阅读，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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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