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作品:《抛夫弃子跑路后,前夫带崽找上门了

    沈清黎一时忘了呼吸,佛经自手中跌落至裙珺,沉闷的痛感强行将沈清黎的思绪拉回。


    她垂首,视线触及散落的经书,好半晌,唇角扯了抹苍白的笑,似水滴落平静湖面泛起一圈涟漪后又很快平歇。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沈清黎确信。崔洵之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以他的秉性若不是知晓她的身份他是决不会通过崔延修来见她。


    她多了解崔洵之啊。


    沈清黎重新抬首,面上神色与之前无异,开口说话时语气发虚,“本宫今日身体抱恙,见不了外人,等本宫回去之后再设宴邀小崔大人入府一叙。”


    崔延修闻言神色不变,他只是受人之托,沈清黎见与不见着急得只有崔洵之,与他何干。


    “殿下还需保重身体,太多人牵挂着您的安危。”轻叹般的一句话,崔延修便想离开了,还有人在等他。


    “那属下便不打扰殿下了。”


    “嗯。”


    沈清黎目送崔延修离去,转头突然瞧见谢七和李随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心里骤然惊了一瞬。


    “殿下!“是谢七的声音,”大理寺那位便是殿下在民间时认识的……”


    她嘴巴动了动,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崔洵之的身份,想了半天终于泄气道:“就是那谁,您知道我的意思。”


    沈清黎还未开口,李随虞先不开心了,“不过青州一破落户,也值得你思忖半天?”


    沈清黎抿了抿唇,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半年过去了,李随虞对崔洵之的怨气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弭,反而越发深重了。


    可是就算她不开口刺激李随虞,可还有谢七呢。


    “那小子命真好。”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谢七直接调转矛头向李随虞开火:“要不是你们一直找不到殿下,殿下何需委身他人!”


    李随虞满腔怒火因这一句陡然低迷,是啊,若不是他无能——


    沈清黎眼睁睁瞧着李随虞从斗志昂昂的小鸡仔忽然变成无精打采的落汤鸡,忙出声打圆场:“哈哈,吃亏的其实另有其人哈哈。”


    气氛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尴尬,沈清黎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他除了出身差些,其余都合我心意……”


    剩余的话被她强行压下,因为李随虞和谢七二人脸色铁青,沈清黎感觉她再接着替崔洵之说话,这两人便要提刀去了结了崔洵之。


    那可不成。


    按照大雍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崔洵之如今有官职在身,可不是青州时那个空有功名的穷小子了。


    沈清黎在心里叹气,祈祷崔洵之最好今日别碰上这二人。


    好不容易哄好谢七二人,沈清黎陪着他们又聊了会。


    李随虞见她神色困倦,起身提了告辞。谢七不想走,李随虞顺手搀着人胳膊将谢七一同拖走。


    沈清黎实在困得禁,应了一声,合上眼便立刻昏沉了过去。


    出了小院,李随虞才放开谢七。谢七闷着气揉着胳膊。


    李随虞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青州那人?”


    谢七不理他,转了身欲走,李随虞眼疾手快地抓着她胳膊,沉默片刻后换了副语气,低声诱哄道:“他今日既然过来了,孩子必然也带了过来……”


    谢七一顿,明显是被诱惑到了,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半晌,转回身声音闷闷,“殿下记忆恢复后最先联系的是我。“


    她有些懊恼,“那会府里出了事,我脱不开身。“


    说完,她立刻伸手拽住李随虞的袖摆,“我交代了,你带我去。“


    ……


    李随虞:我早该想到的。


    该死,李随虞心里暗骂,他怎么就忘了谢七是做什么的?


    她的福缘商会遍布大雍的每一座城池,商会下还设有各种商铺,沈清黎恢复记忆后和谢七联系上确实最为快捷!


    “走吧。“


    ***


    崔洵之带着孩子来到与崔延修约好的地址时,发现除了崔延修还有二个人在此,当即一愣。


    李随虞他认识,只是另一位冷着脸的姑娘他从未见过,想来也是沈清黎的人。


    谢七自崔洵之进门便在观察,听李随虞说这人年方十九,今日穿了一身烟青色连云暗纹的绫罗交领长衫,外披白色锦缎长袍走动间银色暗纹光华流转,腰系金镶玉带配了同色温润的羊脂玉佩。长发乌黑浓密好似上等软缎仅用青色发带轻轻束起。面如冠玉,眉若青黛,眸光流转间水光潋滟。


    好一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谢七沉思,谢七恍然。不怪沈清黎失忆期间把持不住,这等姿容样貌确实少见。


    她这样想着,又回头看了眼李随虞,不争气地摇摇头。


    她知道李随虞今日为何穿成这样了。


    李随虞:……


    落了坐,崔延修递了盏茶过去,“你尝尝,今年新上供的雨前龙井,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崔洵之单手抱着承平,接过茶盏后放置在石桌上,他看了崔延修,对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崔洵之眼眶瞬间便染了一缕胭脂色。


    惹人怜惜。


    谢七透过氤氲雾气,心下这么想着。视线从崔洵之身上移至他身前的孩子,小家伙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织锦棉衫,金丝银线绣满宝象如意纹样,再配上一顶同样纹样的黑底小帽,衬着雪白软糯的幼儿十分可爱。


    承平眨巴着乌黑水润的眸子看完李随虞又看向谢七,见谢七也在看着他,小家伙特别欢喜地冲谢七笑。


    天杀的!这不是我和殿下的孩子吗!


    谢七被这笑容击中,整个人晕乎乎地,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我可以抱抱他吗?”晕乎乎地谢七听见有人这么说道,声音十分耳熟。


    “可以,只是这小家伙有些淘气。”


    然后她便瞧见崔洵之将承平递了过来,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十分诚实地将孩子接入怀中。她低下头,闻着小家伙身上的奶香味,慢慢地反应过来,原来是她问的呀。


    嘻嘻,是殿下的孩子。


    也是崔洵之的孩子,不嘻嘻。


    三个官职在身的人开始讨论政事,谢七听不懂,只一心逗弄承平。


    小孩儿穿着干净的虎头鞋踩在谢七的腿上,一会伸手扯着谢七的唇角往上提,一会又去摸她的眼睛。玩了会,注意力又被谢七垂在肩头的落发吸引,一把攥在手心。


    没有想象中的拉扯疼痛,头发到手后,承平踩着她的退靠近了几步,然后一个软乎乎的,带着奶香味的吻印在了手心的发上。


    谢七先是一怔,心里软乎乎的。她抬头看了眼崔洵之,那人侧手和崔延修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于是她抿着唇,凑近承平,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小殿下,亲这里。”


    承平闻声盯着她脸看了许久,没有亲,反而脸皱成一团,“哇”地一声哭了。


    谢七没带过孩子,立马手忙脚乱。


    好在崔洵之听见了哭声,立刻将承平接了过去,他一边哄一边和谢七道歉:“抱歉,这孩子比较淘气,可能前一刻还和你玩的开心,下一刻就不想玩了。”


    李随虞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拿了随身地玉坠子吸引承平的注意力,“和你母亲一个性子。”


    崔洵之抬眼看他,李随虞也不虚,只盯着承平,神色怀念:“他母亲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子,对什么事都没有耐心。小时候她想去京郊骑马,缠着我和表兄,为了陪她出去骑马,我好不容易花了三天时间把夫子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想要带她出去玩,可她却说不想骑马了非要和云妩约着去诗会。”


    “后来我才知道,她早找了旁人带她骑马,在我困在家中的那几日。”


    李随虞点了点承平的鼻尖,小家伙以为他在和他玩儿,伸手握住李随虞伸出的指尖,“咿咿呀呀”地张着嘴巴就要咬上去。


    李随虞就那么含笑看着,也不嫌弃。


    好在老父亲崔洵之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承平的嘴巴,不顾承平的抗议将人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李随虞。


    “你别太管着承平。”细瞧,神色难掩失望,没过多久他又抱怨上崔洵之,“真是个无趣的父亲。”


    崔洵之:???


    崔延修支着头,含笑看这几人逗趣。


    谢七回首看到他,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崔洵之,仔细打量偏头,突然凑近崔延修小声道:“细瞧你们两有点相像。”


    崔延修笑容一顿,沉默了。


    崔洵之也听见了,他抬起头视线在崔延修身上晃了一瞬又移到谢七身上,解释道:“我与崔侍郎出于同族,算是关系比较远的堂兄弟,相似是很正常的。”


    崔延修默认了这个说法,点点头。


    见谢七好似还要说些什么,立刻开口将话题中心转移了出去:“先前殿下说身体不适,谢姑娘不用回去照看吗?”


    “容娘身体不适?”


    崔洵之突然站起身,看着崔延修,“怎么不早说!”


    谢七皱起眉,很奇怪,“为何要早说,殿下又不愿见你?”


    ……


    崔洵之滞住,还是李随虞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想见殿下吗?”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