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功德+79

作品:《我在凶宅当人形驱诡器

    “何卞?”


    李俟菩靠着熟悉的嗓音叫出了面前来人的名字。


    “别磨蹭了,快跟我……”何卞形色慌慌张张,低头又止住了声。


    李俟菩趁机看了眼余愁山,只能过会儿再跟她好好解释了。


    余愁山细微转了圈眼眸,一惯沉默。


    “周竹泉快不行了?”何卞应是瞪向尚玉阶,质问的语气相当硬气。


    尚玉阶没否认:“如你所见,他早该是个死人,起死回生的事我做不到,用在你父亲身上也差不多。”


    何卞逼近尚玉阶,讽刺道:“你居然拿那狗东西跟周竹泉比,你眼瞎得也是可以。”


    喜怒无常的疯子似是被戳到痛处,他牙齿咬得嘎嘣响。


    尚玉阶却冷下笑意。


    “看来不能叫你疯子,应该叫你何家的不孝孽子,衣冠枭獍这四个字得牢牢刻在你的脑门上。”


    生父身死,不去准备丧葬,反倒急着跑走。


    何卞没有丝毫伤痛,言语间全是对生父的厌恶。


    李俟菩心中起疑,看来何家的关系是一锅粥,拌着拌着不知道能起多少泡沫。


    “我一年前就说了,要是不把周竹泉救活,我第一个砍了你。”


    何卞杀气腾腾,身体也因爆发的狰狞而颤抖,恐怕他下一刻拿出刀来李俟菩都不意外。


    尚玉阶不惧,甚至沉若古井。


    “你的恩情我来报是不是太不讲理,周竹泉又没救过我的命,没让你们给我磕三个响头已经是恩慈了。”


    “没事,救不了那就拿你的命填给他,还是很划算的。”何卞摸向腰侧,图穷匕见。


    李俟菩迅速摁住他:“住手!”


    尚玉阶脚步一扭,捞起一支毛笔就向何卞掷来,李俟菩轻啧,神龙摆尾般将笔反投,尚玉阶勉强闪过。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生死阵里的往事李俟菩不愿掺和,无论谁的因,谁的果都与她无关。


    但现在还容不得这两个人打闹。


    何卞直接甩开了李俟菩的手,莫名有些受屈:“你帮她?!”


    声音大到应庐浑身无意识地乱抖,他手一松力,无力垂下。


    “周竹泉吊命全靠她,你是怕周竹泉多活一天吗?”李俟菩喝道。


    一旁的尚玉阶挑衅地看着何卞,看李俟菩控场,也要不服气地叫板。


    她狞声道:“一报还一报,你救了必死的杜阿枝,今日你父就要丧命!而周竹泉救了快气绝的你,那他就要赔上自己性命!”


    “天道好还,现世现报!”


    尚玉阶偏要将这惹罪招愆摊开,故意如此,致使何卞越发恼怒,可不料何卞听到这个安静了下来。


    他被制住,模样似是有些落寞。


    这报应轮回是理不清的,李俟菩着实是没想到周竹泉这痨病竟是因为何卞。


    何卞深吸口气,变脸般平淡地问道:“周竹泉还能撑多久?”


    尚玉阶举起手,道:“三天。”


    “好,我们现在就走,去村外,找医生。”


    何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反握住李俟菩的手,还带了点恳求。


    余愁山却道:“走?”


    何卞定然,“走。”


    李俟菩不容道:“不可。”


    “今天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何卞声势铿锵,“今晚河神娶亲,他们不会察觉的,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俟菩掰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眸子问:“你可知今晚要下黄泉的人是谁?”


    “管她是谁!我们四个,加上我妈,我们一起……”


    “是周阿叶。”


    李俟菩岔断他的颤声。


    何卞猛地一激灵,霎时六神无主:“你说谁?”


    余愁山也条件反射地望着李俟菩,“什么?”


    “你父身上有周阿叶的生辰签,阴差阳错,周阿叶成了今年的新娘。”李俟菩道,“周竹泉他不会想走的。”


    何卞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随后惊恐地嗫嚅了句,竟疯癫地跑出了屋子。


    他背影有些踉跄,没人去拦。


    尚玉阶却对李俟菩道:“你应该跟着他走的。”


    “什么……”


    李俟菩还没问完,眼前突然一番翻江倒海,身体变得迟钝。


    虚无的汪洋让五感变得不可信赖,时间线猛地向后倒退,最后定在太阳升起前的夜晚。


    李俟菩睁眼,她们又回到天亮之前了。


    尚玉阶缓了缓,接着刚刚的话道:“因为周小花想走,而她也真的跟着何卞走了。”


    意识太沉浮,李俟菩等着神魂归位,一旁的应庐也转醒。


    李俟菩朝木床边看去,离去的宁松帷和苏醒的余愁山又原模原样地排排躺板板。


    尚玉阶默默回去端了一碗一模一样的药来放在桌子上。


    李俟菩有些不解,“怎会?”


    她话说得没头没脑,尚玉阶却心领神会道:“爱非弃己。”


    “我当年问过周小花,这是她给我的回答。”


    “这个时候,周竹泉对于周小花来说,只是一个在黑耗子窝里帮过她的白鼠,仅此而已。”


    “或许因为某些因素,周小花确是可能爱上了周竹泉,但这些都远比不上自己重要。”


    “她知道周竹泉不会走,周竹泉也知道她一定会走,二人也算互相尊重,只留道别。”


    尚玉阶说得感慨,她似是对这种若近若离的感情心如潮涌。


    李俟菩也通过这些言语,难以遏制地描摹了周竹泉与周小花诀别的场景。


    这一走就是此生不见,只不过最后一眼,对彼此来说都太过郑重。


    “若换做你,你会怎么选?”尚玉阶问。


    这些问题对李俟菩而言,答案都太过简单,但此时她却犹豫了。


    她学得会尊重,却想不出放手是何场景。


    感情一事,她如啃石般难以下咽,可能她就没有情根一说。


    亲情友情爱情,她什么分辨不出,也没有兴趣。


    李俟菩默然下来,始终没有开口。


    醒来的应庐不知听进去了多少,醒后也只是乖乖眨眼,什么都没问,只是眼睛如窗外的明月般明亮。


    他如小猫般呼噜着声线道:“阿俟,要是迫不得已,我还是希望你多顾你自己。”


    李俟菩瞥了他一眼,现在顾谁有什么区别?


    应庐死了她也得死。


    “呵呵,两位这关系也是真够诡异的。”尚玉阶嘲弄道,“胜似某关系,又拧巴得紧,有趣有趣。”


    李俟菩罕见地打破砂锅:“某关系,是什么关系?”


    尚玉阶听到此话一笑,有种总算是看通透了的感觉,她没有多说。


    应庐适时道:“阿俟,刚刚是又发生了什么?”


    言归正传,现在插科打诨可不是个好时机。


    “何卞要同我们一起逃离清湾村,周小花本要一起,我却没走,所以又得循环一次。”李俟菩道。


    “那只能看这次……”应庐洞达,喉间轻痒,耐不住地咳嗽两声。


    “周竹泉这痨病与何卞有关系,你知道吗?”李俟菩拍了拍他的手腕问。


    应庐低头耷脑:“不知,任这病如何来,我都背上了,得想想我们接下来准备的路。”


    “那尸体有问题。”李俟菩揉揉耳朵,“与何壶春有关的事情,现在都必须要探查清楚,所以要去一趟河伯庙。”


    应庐坐起身道:“阿俟,何壶春的个人意愿可不包括那个男人。”


    “我知道,或许查完所有,引蛇出洞能更方便。”李俟菩说。


    灯火如豆,啪嗒一声,尚玉阶剪断了烛芯。


    应庐不假思索地回拍李俟菩的手腕,“阿俟,你这是摇身一变想做黄雀啊。”


    “不行吗?”李俟菩道,“你觉得有多少胜率?”


    “我觉得胜率只有八成,但看你如此,我觉得有百分百。”应庐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鼓励道。


    耗了这么久,破阵是一回事,931排行大会又是另一回事。


    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漆灯花一人,既然他想利用她们行事,那就要做好被一网打尽的准备。


    尚玉阶又剪下另一盏烛火,瞧了眼屋外,插道:“你们若还不去的话,可能会错过某些事情,还可能赶不回来。”


    “你知道庙里发生了什么?”应庐洞察几分,问道。


    “不知道啊。”尚玉阶耸耸肩,“我占卜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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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其实你除了一些变态癖好外,是个难得的人才。”应庐道。


    他居然认可了尚玉阶的能力,这让尚玉阶有些得意:“那你这尊钟馗能信守诺言,放我一命吗?”


    “呵,混淆黑白也不是你这么混的,我不做违心之事,就算是……”


    应庐还没说完,就看见李俟菩轻微摇头,他一秒噤声,听话得像只狸奴。


    “你占出了什么?”李俟菩问道。


    尚玉阶暗说了句没出息,磨齿道:“大概是羊误入了狼圈,不分畛域,然后同化成了豺豹。”


    她点到即止,两句就成一个寓言故事,十分精妙。


    应庐与李俟菩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想象中难懂,事不宜迟,她们即刻动了身。


    应庐身体不能受寒,走时还顺了两套大衣,尚玉阶朝这两人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她交代,这两个人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来,否则又得重启,浪费时间。


    在去河伯庙的路上,星光黯淡,连那弯月都被云层掩盖,没有多少明光挥洒。


    周遭暗得出奇,应庐与李俟菩快步走在山路上。


    越往山顶空气越稀薄,应庐走两步就喘三声,李俟菩放缓了脚步。


    应庐却心不在焉,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呼吸困难。


    李俟菩预感不对,一把拽住了他。


    应庐却像是酝酿了很久,亏欠道:“阿俟,之前是我不该瞒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李俟菩没想到他此时在心忧这个,一怔,后微微往前走动,应庐也跟着均匀了步伐。


    “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可能与实际有偏差,但不会太大,你要听吗?”应庐权衡地捏紧了双手。


    李俟菩看他如此,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冷言冷语,道:“我也不对,不该如此说你。”


    “是我有错在先……”应庐浑身僵硬,连忙摆手道。


    李俟菩却将他的手摁了下去,“好了,已经抵消了,说正事。”


    她的冷脸萌属实是逗笑了应庐,他立刻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可提起正事,嘴角又向下撇,“我估计,剑的断痕留存在你体内,许是你祭剑换命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李俟菩思考道。


    先前应庐问她的时候,她就留意到应庐是参透了剑痕的由来,但二者如何是联系在一起的,她还不太不知晓。


    “有一种禁术,可以掰掉原身剑灵而储存人的魂魄,以剑养魂。”应庐道。


    他沉声:“这个需要极高的代价,换命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必须是自愿的。”


    “我之前还以为是有人逼迫你,原来都是你自己……”他神色一派冷然,眉间又好像有喜悦交杂。


    李俟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原来竟是这样……都是自己吗?


    以命换命,用血祭剑,摧残原剑生灵,不过都是将早死的应庐养在自己的本命剑里,求得经年一见。


    剑身的所有离奇阴谋在此刻瓦解。


    李俟菩幡然醒悟般意识到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一直都在徘徊心尖。


    她颤着手摸上心脏,又好像哪处地方空了几块,东拼西凑的,就是完整不了。


    “我死后,你就如此糟蹋自己?”应庐见她沉默,竟是带了哭腔,“你惜命惜到我头上,是当真师兄不敢管教你是吗?!”


    “你不是自诩冷漠无情吗?你不是心如铁石吗?我怎不知,你心思不放在修炼上,用在翻看禁书上!”


    “你知不知道那东西一出差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死无全尸!”


    “你让我死都不安心!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歇斯底里到最后,应庐眼眶热意凌乱。


    厉声的是他,要哭的也是他。


    得到李俟菩在乎,求得心上一点位置,喜不自胜的是他。


    恨不得李俟菩将他忘了也好过受罪的,疼得要死的也是他。


    应庐微微扭头,晕染的湿润犹如化不开的疼惜弥漫,他嗓子干涩得如吞火炭。


    月光猛现,心离半寸。


    李俟菩脑子一片空白,眸里全是他一人。


    她开口竟如温玉:“如果能让你别流泪……”


    “你大可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