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训狗的好手!
作品:《靖康:群妖伏诛录》 陈思恭邀请三人登上战船,李知县则是找了个借口,溜回项城县去了。
战船上。
陈思恭已经将士卒们调度妥当,回到船屋内。
看着手下的侍妾正忙不迭地为三人沏茶,眼中眸子忽明忽灭,目光最终落在了林玄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那只放着宗泽令牌的褡裢上。
林玄察觉到了这道审视的目光,立刻止住了与赵瑛的交谈。
随后,他冲着赵瑛使了个眼色,赵瑛点点头,悠然开口。
声音清冷,却瞬间将陈思恭的注意力全部拉回。
“陈宣赞,西北苦寒。夜深之时,可还能梦到大同关外的风雪?”
陈思恭闻言,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身上,他也毫无察觉。
大同?也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监押王励、震武军知军严永吉,那二人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殿下……竟知大同?”
“我不知。”
赵瑛抬起眼,坦然迎上陈思恭的目光。
“我是宗室贵女,自然不需要亲自前往那等苦寒之地。”
“但我知,如宣赞这般在西北为国流血的将士,本应在边关建功立业,而非因汴京之变,被迫辗转南下,甚至要对梁初喜这等蛀虫虚与委蛇。”
说到这里,赵瑛缓缓站起身。
却见她只是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对着陈思恭微微一福。
是一个极其郑重的礼节。
林玄的眸子眯了眯,开始了。
陈思恭能力极强,后期更是做到了神武军后统制,在当时与岳武穆齐名。
这等猛将,不让九娘子结交一番,着实可惜。
虽然是这么与赵瑛说的,但他现在默不作声,也没有丝毫帮腔的想法。
这种事情,只能让身为赵宋宗室的她自己来表演,分量才够足...
至于李伯岳,在即将站起身的前一刻,被林玄拽了一把。
“道人?”
“别动...”
陈思恭望着姿态如此之低的赵瑛,双眼猛地一缩,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赵瑛身前。
他先是想伸手将赵瑛托起,却立刻想到,不能如此冒犯天家贵女,双手在空中尴尬地举着。
最终,手足无措的陈思恭重重地叹了口气,朝着赵瑛单膝跪下。
“殿下何至于此?良将忠君报国,乃是本职!
且那道人已是呈出宗相公令牌,如何还要行此大礼?”
“宣赞的委屈与忠勇,宗师知晓,我大宋的忠义之士知晓,我赵瑛,亦知晓。”
“陈宣赞,上皇宠幸妖道,官家对战事瞻前顾后,这才导致山河破碎,壮士扼腕。”
“赵瑛不过一女子辈,却也时常思念昔日太祖之威。”
赵瑛缓缓站起身,伸出玉手,虚托着陈思恭,也站起了身。
“方才道人所出示的,是宗相公的令牌,代表国法纲纪,强行调度你的水军。”
“而我现在所言,不是以权贵的地位压迫,而是以一个同样想要匡扶社稷的女流,请求你,请宣赞与我等一同,”
“斩妖!”
这番话,既是收买人心的表演,也是赵瑛内心中的真实写照。
话音落下,赵瑛低垂下眼眸,而林玄,则是万分紧张地望向陈思恭。
良久,陈思恭抬起头来,虎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
是啊,想他陈思恭,当年在大同,杀得西夏闻风丧胆,可如今,为救靖康之难,作了那什么劳什子舍人,竟要为了换取二圣向金狗献礼赔笑?!
他的心中,怎能没有怨气?
夜深人静之时,他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在想,这个大宋,还有挽救的必要么?
而现在,殿下此言,如刀劈斧凿,直戳我心窝!
她与其他宗室不一样,殿下可是当真敢站在襄邑的城头亲眼督战,直到最后一刻!
陈思恭猛地抱拳道:“殿下以国士待我,思恭,岂敢不以国士报之!
李伯岳满脸震惊,他不明白,方才就算见着宗帅令牌都略显不服的陈思恭,现在怎么直接向着殿下下拜?
“李都统,想想你当年是怎么被九娘子折服的...”
李伯岳顿时心下了然。
林玄微微点头,握着茶杯的手仍在微微发颤,饮尽了杯中茶水。
‘果然,这种单纯的猛将就吃这一套!’
‘可九娘子完成得也太好了!不愧是小道亲封,训狗的好手!’
突然,赵瑛扭头看向林玄:“道人,我总觉得,你在说我的坏话?”
林玄虎躯一震,随后,疯狂摇头。
正说着,甲板上传来响动。
副官披甲挂刀,雷厉风行地走了进来。
眼见得陈思恭与赵瑛站在一起,那副官本能地就要先朝着陈思恭行礼。
“你眼睛瞎了?没瞧见殿下?”
陈思恭脸色一沉。
副官心中一惊,但反应极快,当即转身,屈膝行礼道:“见过殿下!见过统军!”
陈思恭这才摆了摆手,道:“说事。”
副官道:“方才差往陈州的弟兄回来了,还跟了个牢什子张团练回来。”
林玄急忙开口道:“是张贲!九娘子,我们现在不便在陈州的官员面前露面!”
赵瑛点点头,看向陈思恭。
陈思恭会意,冲着侍妾低喝道:“还不快带殿下往后头走?”
林玄跟在最后,躲在了屏风之后,透过缝隙,悄悄看着外头。
不一会儿,那副官领着一员中年武官登上了战船。
只见陈思恭已回到了主位的交椅上,身旁的侍妾为他斟下美酒,他一边斜倚着交椅,一边斜眼看向进来的张贲。
“啊...是陈州兵马团练使来了啊...”
张贲只觉船屋内,一股无形的威压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头,令他喘不过气来。
‘此人就是准大同副将陈思恭?要杀真人的挫鸟?’
张贲心中思忖,面上却不敢露出哪怕丝毫怠慢。
“卑职张贲,见过张宣赞!知州相公大病初愈,实在没法出城,却又不敢拂了宣赞的面子。
这是知州相公亲笔的请柬,邀请宣赞前往俺陈州一叙。”
“其余见面的礼物花红,下头的民夫,正在搬运。”
他先是躬下身,暴雷般唱了个喏,随后,将梁初喜亲笔的请柬掏出,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牛二。”
陈思恭下颌微抬,怀中的侍妾娇笑着,喂了他一口酒。
叫做牛二的副官点点头,来到张贲面前,轻轻将请柬摘下,奉给陈思恭。
陈思恭接过请柬,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随后,眉头一挑,看向张贲。
“这梁知州直恁地小气?信上只请了俺一人?”
张贲面皮一抽,只得躬身道:“自然不是,宣赞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家眷、心腹,相公自然极为欢迎。”
陈思恭那马一般的长脸突然挤出一抹怪笑,他看向牛二,突然大喝道。
“家眷?这可是他这团练使亲口说的!”
“牛二,听见了?去,将孩儿们点齐,明日随俺入城,好叫梁知州瞧瞧,什么叫‘家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