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怎么也是

作品:《直男穿成omega后只想回家

    永久标记……


    “是什么呀?”季南挠挠头,咧着嘴一脸呆傻。


    好耳熟,之前小桃给他科普生理知识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嘴,但他彼时沉浸在自己能生孩子的震惊中了,其余的话都没仔细听。


    “……”陆熙的表情顷刻从茫然无措的震惊转变为无语。


    “…你怎么连这都忘了!”他气得一屁股坐下。


    “永久标记,就是alpha和omega在、在……”


    话到一半,激动的陆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题,开始支支吾吾。


    “…就、就是在那个那个的时候一边在你体内那个那个,一、一边往你腺体上注射信息素…然后他的信息素就一直保留在你体内了,你就再也闻不到比他等级低的alpha的信息素了。”


    “嗯……然后呢?”


    季南依旧挠头,陆熙简直要一口血吐出来。


    “然后你在发情期就只能被他安抚了,你离不开他了呀!”


    “!”


    季南神色蓦地凝重。


    见他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熙稍微放下心来。


    “…发情期?”


    陆熙:“……”


    ……


    气血上涌地一边绕着病床转圈,一边给季南科普了所有基础的生理知识后,陆熙猛地在病床正面站定,言辞笃定:


    “所以,你们两个一辈子都绑定在一起了!”


    一阵惊愕过后,季南是全都明白了,发情期、易感期、标记、成结……完全就像动物一样啊。


    但他还是不死心:“那标记不是可以清洗嘛…”


    “不可以,你们两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清洗标记很痛的呀,对omega来说是不可逆的伤害,我不允许你去洗,而且——”


    话到一半,陆熙蓦地意识到什么似的,突兀中断。


    “而且?”没听见下文,季南倾前身子去问。


    “…而、而且你爸妈和你哥也不会允许的,你别想了!”他抱着手臂,态度很坚决。


    “……唔。”


    季南想了想,道:“好吧,我不会洗的。”


    毕竟这具身体终归不属于他,他不该也没必要去伤害身体,想要解决婚约还有其他的方法。


    陆熙又笃笃笃地走前来,脸凑得很近,几乎和他鼻尖相抵,嘟着嘴说话:“你不准骗我。”


    季南也学着他嘟嘴:“我不会骗你嘟。”


    陆熙双目炯炯盯着季南,没从他满脸真诚的模样中找出谎言的痕迹,才放了心坐下。


    “真是的,你吓死我了,”他后怕地拍拍胸口,“你到底为什么问这个呀,难道你刚醒来就移情别恋啦?”


    “没有,只是….我记不起齐树了,现在这样…有些不太适应。”他半真半假地说。


    “他强吻你啊?”陆熙瞪大眼睛。


    “那倒也没有。”想啥呢这傻孩子。


    “嗯……就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尴尬吧,你想想啊…你一觉醒来,突然多了一个不认识的未婚夫,很别扭吧?”


    陆熙思忖一会,点点头:“好像是有点,但你要让他回去吗?他会在家偷偷哭的。”


    “……会吗?”


    陆熙眼神坚定:“会的。”


    “……”怎么还是个爱哭鬼呢!


    两厢无言一阵,陆熙又拉过季南的手,忿忿:“哎,我们不聊他了,现在明明是我们两个的时间!”


    “齐树说,可以和你说些以前的事,有助你恢复记忆,你听我讲吧。虽然不一定要你想起来什么,但能想起来当然好。”


    “好。“


    两人的父母是故交,他俩自幼一起长大,陆熙便从穿开裆裤时讲起,诸如小时候总赖在对方家里过夜、俩屁孩闹了矛盾打架又和好、上学了一起逃课一起挨骂……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对了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季南吗?”


    “为什么?”其实更好奇为什么他哥不叫季北。


    “你其实一开始叫季南星的,温阿姨说你出生的那晚南边天上有颗星星特别亮。但你五岁的时候闹着要把名字改成两个字,因为你哥哥的名字也是两个字,是不是特搞笑?”


    “……也没有很搞笑吧。”


    “还有还有,你的小名不是小宝吗,你哥的小名叫大宝。”


    “噗。”


    “他上初中后就不准任何人再这么喊他了,可有时候温阿姨还是会不小心说漏嘴,他都忍了。但你跟我说过,温阿姨其实是故意的,是不是特搞笑?”


    “搞笑,特搞笑。”


    ……


    他实在是太能叭叭了,俩人的幼年生活也实在是丰富多彩,半个下午过去,小季南和小陆熙才勉勉强强被拉扯到上初中的年纪,乖了不少,不咋逃课了,课堂上俩人总安安静静的,就是都没把眼睛睁开。


    季南随着故事里熬夜打游戏的两小家伙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陆熙也被他传染,一起打了个哈欠。


    陆熙:“我困了。”


    季南:“我也是。”


    于是两人告别,告别前又轻轻抱了抱对方。


    陆熙离开后,季南又抬手抚上后颈,摸到腺体上凹凸不平的地方。


    …原来是咬痕。


    听陆熙说下来,永久标记的性质应当要比他原本认知中的夫妻性行为要严重得多,相当于两个人已经深度绑定,轻易不会解绑。


    如此看来,这个世界对婚姻该是十分慎重的。季南和齐树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这恐怕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季暄和陆熙对退婚一事反才这么大。


    靠季家出面退婚是不可能了,那还是只能从…从齐树本人下手?


    他又想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唉,先拖着吧,拖不下去再说。


    又是一个难眠的下午,季南叫来护士把床摇下,睡起。


    -


    一觉醒来,齐树已经静静候在床边了。


    “你醒啦。”那双漆黑的眼一和他对上,就忍不住弯起。


    季南半借着齐树的手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齐树好像变得很不一样,变得很…花枝招展!


    季南捏着下巴看他,眯了眯眼,“你…站起来。”


    他便眨眨眼,很听话地站了起来。


    齐树先前穿的都是素色的卫衣和运动裤,沉沉闷闷的,出门一趟回来整个人都鲜亮了——上半身是刺绣图案花里胡哨的皮夹克,内搭是浅色的连帽卫衣,下半身配垂坠到地上的破洞牛仔裤,整一身都很宽松,腰间还看似随意地绑了一条格子衫,是富有复古街头风味的叠穿。


    耳边银光一闪——一边的耳骨和耳垂上竟都扣了银环。再仔细看,原本垂顺的头发也烫了些卷翘出来。


    “……你这下午是去做了个造型吗?”


    如此有闲情雅致。


    齐树没有答他,扭捏地问了句:“唔…你喜欢吗?”


    季南没意识到他话里双关的意味,点头直言:“喜欢啊,真不错,很有品味嘛。”


    他抱着手臂欣赏起来。确实是很好看的,先前实在是太朴素了,现在这模样就帅得要命。


    但齐树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眼睛擅自亮得惊人,直直看着他,身后好像有看不见的尾巴疯狂旋转成螺旋桨。


    季南:“?”


    只见齐树耳尖微红,低声道:“是你给我搭的。”


    “哦——”季南了然地颔首,“原来是我有品味嘛!”


    齐树赞同地点点头:“嗯,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都穿好看点。”


    “准了。”季南大手一挥通过了这个提案,毕竟这样赏心悦目,对心情好。


    “怎么不早这么穿?”


    “唔,之前都是怎么方便怎么穿。但今天下午陆熙不准我进来听你们说话,我就干脆回了趟家,收拾了些衣服带过来。”


    “哦。“


    好听话一只狗狗。


    -


    照例给季南喂过洗锅水,又给他洗头吹干后,齐树叫护士送来了全套的理发工具。


    此疗养院费用奇高,相应的,各类服务也十分到位,常驻理发师技术广受好评。但齐树说想亲力亲为,季南也没好拒绝。


    接着季南便被套上了理发披肩,是以头为中心,造型挺立的粗圆锥形状,边缘往上折,形成一圈收集碎发的凹槽。


    护士推来一扇巨大的理发镜,横在病床上,开关一打,镜边一圈柔光骤亮,光打了季南满身。


    季南感觉自己像个发光蘑菇。


    蘑菇被齐树摁住圆心,用理发梳动作轻缓地把头发梳顺。


    一个顺滑的发光蘑菇。


    “你想剪多短?”


    齐树在工具台上挑挑拣拣,季南侧头看去,他正拿起一个电推子。


    “…不要这个。”


    “唔。”齐树讪讪把电推子放下。


    “就剪个三厘米吧…哎呀你看着剪,太短了我就喊停。”


    “好。”


    刘海已经过眼下,梳顺之后便垂下来扎眼睛,可手又被蘑菇伞束缚,恼人。


    于是齐树挑挑拣拣完工具,再把目光转回镜中时,就看到季南嘴一鼓一鼓往上吹气,正努力把碍事的头发吹开,吐泡泡的金鱼一样。


    他身形一顿,继而上下唇紧紧抿在一起,皱眉。


    好、好可爱。


    好想捧着脸亲一口……但是不能。


    忍了。


    季南的头发被他用长发夹分层夹起。


    “哦?很专业嘛。”季南挑起一边眉。


    齐树忍不住轻笑,“嗯,我去学了一下。”


    接着,便从最下一层剪起。


    后颈的发已长过肩,便一步一步修短,让季南找满意的长度。


    手背探过他后颈时,突然感觉季南浑身抖了一下,他忙收回剪刀。


    “怎么了?剪疼了吗?”


    “没、没有……”镜中,季南扯出个笑,“你继续吧。”


    齐树便没多怀疑,只说一句“疼了要和我说”,便继续下剪。


    季南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虽看上去表情正常,其实差点把舌尖咬出血。


    刚刚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忽有一股强烈的电流骤然从后颈窜上头顶,要直直把天灵盖掀飞,所以才猛地震颤了一下。


    而现在齐树的手依然时不时擦过那处,每一次都带起一串电流,惊起一片鸡皮疙瘩,但季南还是忍住了没动。


    明明各种床上康复训练,甚至擦拭身体换衣服这些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事务都是齐树帮忙的,他都两眼一闭挺过去了,可现下只是修剪头发,他却有些受不住。


    是因为在腺体的附近吗,怎么后脖子那里这么敏感!?


    好死不死,齐树的信息素还无视他个人意愿直往他鼻腔里钻,而且此刻不仅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还让齐树那不经意间的触碰显得更为刺激。


    要命了。


    等忍到齐树修完最底层的头发把手放下,终于能喘一口气时,他的背脊已经僵得有些酸痛,脸都憋得红润了不少。


    再凝神看向镜中,却发现哪里不对。


    “…等等。”


    “嗯?”齐树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他左右各侧了一下头,“我怎么感觉…左边比较长呢?”


    “唔…好像是有点,那我再修一下。”


    于是又僵起身子,咔擦咔嚓。


    “…现在好像是右边长了。”


    “唔。”


    咔擦咔嚓。


    “……又是左边长了…好了停下你不准再剪了,给我叫理发师来!”


    二十分钟后。


    技艺精湛的理发师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就理出个清爽帅气的发型,飒爽离开。


    季南换着各种角度欣赏镜中的自己,光鲜,完美。


    只不过身后那个就有点阴郁了。


    低着头,额发和长睫都垂落,烫起的卷毛也不翘了,沮丧地耷拉着,明明没有落雨,却好像湿答答的,手上拿着湿巾一下一下擦着他颈后的碎发。


    时不时抬眼看镜中的季南一眼。


    季南:“……”


    刚刚理发师给他剪头发时,他就搬着椅子坐旁边,一直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明明比自己高不少,却要垂着头,抬着湿润的眼睛看人,做出一副很可怜的模样,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看得恼火,搞得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你能不能高兴点,我还没嫌你无证上岗呢。”


    “唔……”


    他支支吾吾不说话,擦完碎发后又用齿梳再理一遍季南的头发。


    须臾,他双目生辉,两只手各捻起左右对称位置的一撮头发。


    “你看,还有不一样长的。”


    季南:“……”


    我当你认真给我梳头,原来搁这找别人茬呢!


    “还可以剪一下的。”他低低说。


    季南哪能听不懂他的暗示呢,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剪吧你剪吧,剪慢点,别一下又给我剪豁了。”


    “我知道了。”齐树悄悄抿开一个笑。


    那搓发在耳后,齐树便站到了床的侧边。


    “对了,刚刚陆熙发消息来,说今天有事忘跟你说了。”


    “嗯?什么事?”


    季南下意识要转头,却被齐树伸手轻轻抵着侧脸正了回去。


    “他说他这段日子都在国内,管着你的工作室比在国外更顺手,让你先别操心工作的事,专心养身体。”


    工作室?


    这几天大家都开始给他讲些过往的事,从出生到昏迷前,每个阶段都有,零零碎碎拼凑出名为季南的模糊影子,他权当听故事了。


    但那大多是生活相关的事,季南的工作他倒确实没有了解过,不免好奇。


    于是问道:“哦?什么工作室?”


    齐树笑意愈深,“对了,我还没有跟你说过吧。


    咔嚓。


    “是你的设计师工作室,Honey Sunny。”


    刹那,季南敛了所有表情,这几日稍微养回来的一点血色尽数褪去。


    身处的世界好像变得一片空寂,只有齐树的声音重重落在耳边。


    “——你是一位很厉害的服装设计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