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谁,假戏真做

作品:《世子失忆了?可夫人想圆房啊

    自从时清瑶“福星”的名声传开后,两人之间就少了许多隔阂。


    时清瑶每晚都会来他的书房。


    而宋越修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见时清瑶靠近,就浑身僵硬,找借口离开。


    他似乎……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处理军务,她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张小几上,看书,或是研究医案。


    偌大的书房里,很安静。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书页翻动的轻响。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


    偶尔,她遇到一个疑难的医案,会轻声向他请教一些风土人情。


    他便会停下笔,耐心地为她讲解。


    偶尔,他批阅公文累了,一抬眼,就能看到灯下那个专注的侧影。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神情恬静,而美好。


    那一刻,宋越修会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许多。


    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陪伴,让时清瑶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宁。


    没有算计,没有伪装。


    只有岁月静好。


    这日,时清瑶去大长公主府复诊,耽搁了些时辰。


    归家时,已是月上中天。


    马车在定远侯府的大门口停下。


    白露先跳下车,挑开了车帘。


    “姑娘,到了。”


    时清瑶扶着她的手,走下马车。


    一抬眼,她便愣住了。


    府门口那巨大的石狮子旁,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宋越修披着深色的披风,融于夜色。


    负手而立,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月光在他肩头,洒下一层清辉。


    见到她,他迈步走了过来。


    没有问她为何晚归,也没有责备。


    只是淡淡的开口。


    “回来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灶上温着粥。”


    说完,他便转身,率先进了府门。


    时清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回来了。


    灶上温着粥。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种被人在意,被人等待的感觉……


    是她前世,到死都未曾体验过的温暖。


    前世的她,像一根浮萍,无依无靠。


    无论多晚回家,等待她的,永远只有一室清冷。


    原来,有人等候的滋味,是这样的。


    心口的位置,又酸又涨。


    眼眶,也有些发热。


    这日,两人陪着侯夫人一起去城外的别院。


    马车行驶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


    时清瑶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


    宋越修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


    “吁——!”


    一声凄厉的马嘶,划破长街。


    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呼和混乱的奔跑声。


    “马惊了!快让开!”


    时清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下的马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了一下。


    整个车厢,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撞上坚硬的车壁。


    电光火石之间——


    原本闭目养神的宋越修,忽然睁开了眼。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稳住自己的身形,也不是去看侯夫人有没有事,而是一个箭步,欺身向前,长臂一伸,将时清瑶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他转身用自己宽阔的后背,牢牢地护住她,自己则重重地抵向了那面即将撞上的车壁。


    “砰!”


    一声巨响。


    时清瑶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他一声克制的闷哼。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耳边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和他身上清冽好闻的,皂角与药草混合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混乱渐渐平息。


    车厢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宋越修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将她禁锢在怀里,一动不动。


    时清瑶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绷得很紧。


    终于,他缓缓松开她,低下头,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担忧。


    “瑶儿,你没事吧?”


    他脱口而出。


    声音因为紧张带着一丝沙哑。


    两个人都愣住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也仿佛凝固了。


    时清瑶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的自己错愕的脸。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他有些不自然地松开手,坐回了原位,眼神飘向别处。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又悸动的气氛。


    谁也没有再说话。


    可时清瑶的心,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小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侯夫人将儿子这一系列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她是个聪明人,什么也不说破。


    只是时常在时清瑶来请安时,拉着她的手,状似无意地提起。


    “他从小就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好听话。”


    “嘴笨得很,跟个闷葫芦似的。”


    “但他这心思啊,最是实在。”


    侯夫人拍了拍时清瑶的手背,笑得一脸慈爱。


    “你看看,他都顾不得我这个亲娘,反倒是把你捧在了心尖尖上。哎……儿大不中留哟……”


    时清瑶听着,只是微笑,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


    她如何能不知?


    那些日日翻新的菜色,千里之外求来的药种,无条件开放的药库和悉心安排的老师,书房里静默的陪伴。


    还有那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舍身相护。


    桩桩件件,没有一句甜言蜜语。


    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更重,更真。


    面对宋越修这一系列毫无技巧,全是真心的“笨拙”追求。


    时清瑶发现,自己那颗为了复仇而变得坚硬如冰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


    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去书房的那段路。


    会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关心,而心跳漏掉半拍。


    会在看到他为自己寻来的草药种子时,眼眶发热,涌起真实的暖意。


    她开始困惑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步步为营,是假戏真做,是利用他世子的身份,为自己和定远侯府谋一个安稳的未来。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偏离了轨道。


    她对宋越修的感情,似乎……不再仅仅是利用和生存的需要了。


    这份悸动,这份温暖,这份依赖……是真的。


    这盘棋,下到如今。


    到底是谁的戏,先入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