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看着朝她而来的利刃，她现在正到关键步骤，若是她分出心神抵挡利刃，那阵法便会前功尽弃。


    “师父！”晏溪尘大喊，他必须留在原地抵挡更多的利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刃朝清宁而去。


    最后关头，好在知玄几掌将漏网的利刃击散，同时原地盘腿坐下，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念明心咒。


    知玄看着小小一个，念出的明心咒却萦绕在整座青梧峰之上。


    澜久一听到咒语，立即捂住脑袋，抱头怒吼道：“这是什么东西？闭嘴！”


    澜久开始变得暴躁，源源不断的利刃攻击的威力减弱了一半，晏溪尘松了一口气，若再久一点，他不敢保证能够护得住清宁。


    澜久看向知玄的方向，便是让他感到暴躁的源头，他打出数道黑气朝知玄而去，都被劫霜剑一一挡了回去。


    明心咒还在持续不断地干扰澜久的行动，可澜久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暴动的怨魂之气在他周围乱蹿，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此刻已经被黑气弥漫，他盯着晏溪尘的方向，一股前所未有的滔天黑气自他体内而出，哪怕是此刻全心布阵的清宁也感受到危机，转头看向澜久那边。


    晏溪尘本以为这些布满恐怖威压的黑气会朝他而来，澜久却将所有的黑气注入祭阵之中，等晏溪尘想阻止之时，祭阵已成。


    一道透黑的巨大屏障自空中降下，将整座青梧峰笼罩进去，巨大屏障降下的速度虽缓慢，却丝毫不给人挣扎和逃跑的机会，凡是被笼罩的人，瞬间感觉肩上多了一道无形的重担，连行动都变得受阻。


    清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抬头望向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心头瞬间沉重了不少，清宁唤醒念咒的知玄，暴走的澜久只会更加恐怖，她让知玄继续布阵七星阵法，她则握着剑，走到晏溪尘身边。


    祭阵彻底降下，在场所有人都被困在祭阵之中，澜久手一挥，几十名云苍派弟子瞬间被祭阵选中，下一瞬，所有被选中的弟子瞬间变成血雾，而他们的血肉已经被祭阵吞噬干净。


    澜久手指隔空轻点左侧的魔族精卫，几十名魔族精卫同先前的云苍派弟子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化成一团血雾，而祭阵在吞噬血肉之后，阵法变得越加牢固，阵法周围开始散发出隐隐血色红光。


    清宁被如此毫无人性的血腥场面震惊住了：“澜久！停下！”


    澜久看着清宁痛心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黑气弥漫的眼瞳盯着清宁，伸手手指遥空一点。


    晏溪尘瞬间心头一紧，阵中凭空出现一道血色闪电，对准清宁而来，晏溪尘在闪电劈下之前，抱着清宁闪身躲过，回头看清宁原来站立的地方，一道深深的焦黑痕迹留在地上。


    刚刚躲过一击，又接连数击袭来，澜久甚至可以同时控制多道攻击同时攻击二人，清宁和晏溪尘慌忙躲闪之中，又有一大批云苍派弟子变成了血雾。


    清宁心中变得沉重，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澜久将所有云苍派弟子变成血雾，她心中闪过了师父很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宁儿，泊予体内有一道自他小时候我便种下的灵力索，切记，这事只有你一人能知晓，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在体内种灵力索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一旦他人从外面引爆灵力索，那将尸骨无存。


    清宁脑中不停地回响起师父的话，她看着澜久那张和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纠结挣扎不已。


    若是她引爆灵力索，澜久便没有了躯体依靠，实力大减，可这样，师兄便连最后仅有的尸骨也不剩了。


    她有些恍惚，不知该如何选择，正值分神之际，一道闪电对着她劈头而下，晏溪尘拦住清宁的腰往旁边闪躲，可手臂还是被闪电击中，衣袖撕裂之下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清宁回过神来，心疼地看着晏溪尘受伤的手臂，问道：“疼不疼？”


    晏溪尘摇摇头，他看出了她在分神，问道：“师父在想什么？”


    “一个十分困难选择，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清宁颓废地低下头。


    晏溪尘带着清宁不断地躲闪追来的闪电，一边道：“无论师父做什么选择，我都相信你。”


    清宁抬头，她看着晏溪尘坚毅的侧脸，心中觉得一阵温暖，他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她，支持她，保护她，似乎就算她做了错误的选择，他依旧会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她心中积蓄起一股力量，她抬头看着阵中越来越多牺牲的弟子和魔族精卫，又看向远处不断躲闪的南枝和书颜，他们身上已经挂了彩，显得十分狼狈，知玄在稳住七星阵法之余，周身浮现一道防护罩，红色闪电打在他身上倒是无碍，但防护罩也开始变得稀薄，坚持不了太久。


    小黑悄悄回到晏溪尘身边，它从嘴里将两盏长明灯都吐出来，清宁心中一喜，没了长明灯指引的祭阵便不是牢不可破的存在，她便能伺机寻找机会破了这祭阵。


    清宁沉下心神，她必须保护好现在她还能护着的人，不能再有更多的伤亡了。


    她转头对晏溪尘道：“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清宁随即将所有的心神全都收了回来，晏溪尘守在她身侧，帮她抵挡住阵内红色闪电的攻击。


    清宁盘腿坐下开始结印，试图催动澜久体内那道灵力索，师父曾告诉过她催动灵力索的口诀，但实在过去太久，加之她之前从未放在心上，如今那道口诀她只依稀记得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只能靠她不断地尝试。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宁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眉头也越发紧皱，晏溪尘依旧牢牢地守着清宁，不让红色闪电伤她分毫，他不知道清宁在做什么，但他相信她。


    眼看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澜久正将目标锁向一批云苍派弟子，突然感受体内传来一阵异动，泊予的身体有些不听他的掌控，他目光扫过青梧峰内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在清宁身上。


    “你做了什么？”澜久靠近清宁。


    晏溪尘持劫霜剑挡在清宁面前。


    澜久欲要强制动手，下一瞬，清宁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微微吐出一口气，随即看向澜久，道：“你该不会以为师父对此全无防备吧？”


    澜久警惕地盯着清宁，他注意到她右手中虚握着一团白色发光的灵力球，随着清宁手指不断缩进，他觉得泊予这具身体开始变得发热发烫。


    “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澜久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恐惧。


    清宁拉着晏溪尘，笑着后退，在退到一定距离之后，她轻声道：“永别了，大师兄。”


    下一瞬，她捏碎了手中的灵力球，澜久体内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一瞬间将阴气沉沉的青梧峰照得昼亮，引爆的灵力索自澜久体内爆破，一瞬间的强烈的冲击冲撞得祭阵也跟着晃了晃。


    “就是现在，破阵！”清宁对晏溪尘道，两人飞身朝阵眼飞去，阵眼就在澜久之前不停注入怨魂之气的地方。


    身后的白光还在不停爆炸闪烁，清宁和晏溪尘来到阵眼处，清宁将所有的灵力汇聚于青光剑上，对着阵眼一剑砍下，整个祭阵开始摇晃，但未能破阵。


    清宁对晏溪尘道：“一起破阵！”


    晏溪尘将上古魔气聚于劫霜剑之上，和清宁相视一望，两人同时将剑砍在阵眼上，阵眼只坚持了一瞬，出现了第一道裂痕，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裂痕，直到整个阵眼四分五裂，阵眼已破，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血色巨大屏障也开始分裂，阵法碎片纷纷砸落而下，接触到地面便消散得无隐无踪。


    “成功了。”清宁看着恢复了清明的青梧峰，喃喃道。


    阵法一破，南枝和书颜便从与缠斗中脱身回来，身上挂了些彩，但夜墨刑和阴无赦也没好到哪里去。


    “师兄师姐帮知玄布阵。”清宁快速吩咐，又看了眼远处恢复了一大半的大黑，“大黑小黑，拦住夜墨刑与阴无赦。”


    小黑一溜烟钻出，直奔阴无赦而去，澜久它打不过，缠住阴无赦还是绰绰有余的。大黑一听任务如此简单，躺在地上动也未动，隔空对着夜墨刑喷出几道蓝色火焰就够他受的了。


    澜久爆体之后的白光已经渐渐消散，一团黑气渐渐浮现在空中，那是澜久的本体。


    “清宁，很好，已经很久没人让我被迫露出本体了。”声音自那黑气中传来，不同于之前的悠闲和玩味，阴森森的，听起来很是渗人。


    “澜久，祭阵已破，你的计划落空了。”清宁道。


    阴森刺耳的声音再次从黑气中传出：“谁说我的计划落空，你以为没了躯体我就会变弱吗？接下来，游戏才真正开始......”


    空中那团黑气爆发出比之前强数倍的力量，好不容易恢复清明的青梧峰又被黑气笼罩，清宁和晏溪尘对视一眼，提剑迎上。


    没了躯体的澜久，形态更是多变，凌厉的剑、锋利的刃、千斤重的大刀、难缠的鞭，似乎之前的躯体是束缚，没了躯体反而更加灵活。


    清宁和晏溪尘背对背而立，时刻警惕着周围忽然冒出来的黑气，这黑气犹如无穷无尽一般，清宁的手臂已经挂了多处彩，鲜血将青衫染得斑驳不堪，晏溪尘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之前为了帮她挡住阵法攻击本就受了伤，如今更是旧伤再添新伤，伤上加伤。


    澜久似乎看穿了清宁想拖延的想法，将目光投降正在布阵的知玄三人，森冷的声音响起：“那三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似乎更有意思。”


    黑气朝着知玄的方向而去，清宁心中一紧，喊道：“拦住他！”


    清宁和晏溪尘兵分两路拦住澜久的去路，没有形态的澜久来去自如，半道一闪便躲过了两人的拦击。


    “不能让他靠近阵法。”清宁道。


    晏溪尘将劫霜剑对准澜久射去，劫霜剑仅能从澜久身体穿过，而澜久却不受任何影响，那些黑气自动分开后又合拢在一起，这种打法简直是逆天。


    晏溪尘收回劫霜剑，清宁紧跟而上，既然用剑阻挡不了，那她就用灵力，浑厚的灵力自清宁体内而出，如密不透风的墙将澜久紧紧围绕在灵力罩中，澜久欲再往前不能分毫，他被困在了清宁的灵力墙中。


    成功了？


    清宁刚想松一口气，突然感觉全身一阵剧痛，如万蚁啃噬般难受，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单手艰难地撑起身子。


    焚筋咒发作了！


    澜久悄悄破开一道灵力墙的口子从中钻出，诡异的黑气立即将清宁包围，而清宁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她正被焚筋咒折磨得痛不欲生。


    “你要做什么？放开她！”晏溪尘朝清宁的方向而来，声音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害怕。


    黑气缠绕在清宁身上，带着她后退，一缕黑烟灵活地缠上清宁的脖颈，清宁苍白的脸颊被勒得涨红。


    “怎么样你才肯放了她？”清宁在澜久手上，晏溪尘不敢轻举妄动。


    “很简单，一命换一命，就看你的选择，你是选择救你师父呢？还是将你的身体献祭给我？”澜久对人形有着执念，尽管只剩一团没有形状的本体，还是要凝聚成人的形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晏溪尘陷入两难的选择。


    清宁尚还存在一丝清醒的意思，她朝晏溪尘摇头：“尘儿，不可以。”


    晏溪尘将劫霜剑丢开，慢慢举起双手，道：“你先松开她，我任你处置。”


    澜久对晏溪尘的选择很满意，他一点也不意外晏溪尘的选择，笃定他一定会选择救清宁，只要拿捏住清宁便能拿捏住晏溪尘，在云苍派的时候他就看穿了晏溪尘的心思，若没有清宁，他的计划还不会如此顺利。


    缠在清宁脖子上的黑气收回澜久体内，可她体内焚筋咒的痛苦仍未减轻，被疼痛占据全身的清宁已经没有力气稳住身体，澜久一松开对她的钳制，清宁的身体便自空中直直坠落。


    晏溪尘飞身接住了她，清宁倒在他的怀里，浑身疼得不停地发抖，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衣领，将嘴贴向他的耳边：“不准...答应他，我不准，你...听到没有。”


    “好，好...我答应你。”


    清宁闻言终是松了口气，疼得晕了过去。


    晏溪尘红着眼睛怒视澜久：“给她解了焚筋咒。”


    “现在你有求于我，你没有资格同我讲条件。”


    晏溪尘将清宁轻柔地放下，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微笑道：“是吗？”


    只见他以掌为刃，将掌刃抵在左臂上，猩红的眼中一片疯狂：“你也不想最后得到的是一具残缺的身体吧？”他竟要以自毁身体的办法来要挟澜久。


    澜久计划了这么久，唯独没算到他会疯癫到不惜自残，一想到最后可能得到的是一具残败的身躯，他急道：“晏溪尘，你做什么？你疯了？”


    晏溪尘抬眼看向他：“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澜久稳住他：“我可以解焚筋咒，你别冲动，只要你肯将自己完整地献祭给我。”


    晏溪尘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手握一团浓郁的魔气，那是他的本源魔气，若是他将这团魔气捏碎，那他整个身躯都将被炸得渣都不剩。


    澜久看得心惊，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咒，一边不停地安抚已经快丧失理智的晏溪尘：“我解咒，我正在解咒，我马上就能解了焚筋咒了，你别冲动，将手放下，放下......”


    晏溪尘没有表情地注视着空中那慌做一团的黑气，直到澜久道：“她的焚筋咒已经解了，你快将手放下！”


    晏溪尘收了手中的本源魔气，蹲下身子，温柔缱绻地看着清宁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然后朝澜久走去。


    澜久见晏溪尘朝他而来，隐隐有些激动，黑气不断地抖动，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只见晏溪尘走至黑气下方，他坦然地张开双臂，道：“我准备好了，来吧。”


    黑气对着晏溪尘的身体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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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一瞬间便占据了晏溪尘的身体。


    澜久嚣张的笑声回响在整个青梧峰，清宁醒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她目眦欲裂，嘶吼道：“尘儿，停下！”


    被澜久侵占身体后的晏溪尘僵硬地转身，他看向清宁，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师父，你醒啦。”


    下一瞬，晏溪尘猩红的眼中布满了黑气，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他声音嚣张至极：“清宁，你失败了，你的乖徒儿为了救你，将自己献祭给了我。”


    清宁起身，青光剑直指晏溪尘，怒道：“澜久，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哈哈哈哈这具身体真是美妙，就算没经过祭阵的炼制，也比我以往的所有的身体都更加完美，我日后必定——”


    澜久后半截话卡在嘴里，说不出来了，他突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凝血咒！晏溪尘，你竟对自己使用凝血咒，你这个疯子！”


    只见晏溪尘一掌击向自己的胸口，眼中黑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之色，他嘴中念念有词，皮肤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红纹，不断地燃烧体内的血液，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红色血气中，看不真切具体模样。


    澜久感受到了危机，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怒吼道：“老子不干了，放我出去！”


    晏溪尘再次一掌击向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他的嘴角，他眼中疯狂的血红之色更甚，他看向清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师父，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到。”


    凝血咒以燃烧自身血液和生命为代价，威力巨大，催动一次需耗费数月修养方可修复身体的损伤，且不可过度使用，晏溪尘这样不管不顾地催动凝血咒，用身体困住澜久，分明是准备和澜久同归于尽。


    清宁看着晏溪尘疯狂的模样，她想要上前靠近他，却被他的劫霜剑阻挡在三步之外，她眼角不自觉滑落一滴泪来，朝他摇头：“尘儿，不要，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你先停下来，好不好？”


    晏溪尘看清了清宁眼角的那滴泪，他很想抹掉那滴刺眼的泪，可是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从未见过清宁在他面前流泪，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滴泪是为他而流的吗？


    清宁内心焦急无比，她上前一步，劫霜剑紧紧地低挡着她，她无视劫霜剑，再上前一步，劫霜剑只是想挡住她，却不敢真的伤了她，最后她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他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一步。


    她抓不住他，便只好抓住劫霜剑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将她的手割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下来，她毫不在意，劫霜剑立马收敛了剑气，变得暗淡无比。


    她急道：“你不是想要我分一点点的爱给你吗？我告诉你，我不止一点点，我有很多，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我都给你好不好？”


    晏溪尘看着清宁含泪的双眼，他觉得师父的眼睛比以往更美，美得他有些舍不得了，他多想伸手摸摸这双世间最漂亮的眼睛，他盯着她的眼睛，似要将这一瞬间永远刻在心中。


    体内不断燃烧的血液使得他身体开始晃动，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快要撑不住了，澜久在他体内的冲撞也不似刚才那般用力，似是被凝血咒削弱了力量，他朝清宁努力扬起一抹笑：“师父又在哄我了，不过就算是骗我，能听到师父这样说，弟子真的很开心，我知道师父最大的心愿便是封印澜久，弟子一定帮师父达成心愿，就算师父只是利用弟子，弟子也甘之如饴。”


    “什么利用？你不要乱想，我从未想过利用你封印澜久。”清宁不管不顾地上前，想要抓住他，他却不断地后退。


    这时，南枝突然大喊一声：“七星阵成了。”


    清宁转头看向光芒大盛的七星封印阵，面上闪过一抹喜色，对晏溪尘急道：“尘儿，快，进阵，只要进阵，就可以封印澜久！”


    南枝和书颜都朝这边而来，看到晏溪尘的状况也是大吃一惊。


    晏溪尘看着清宁，嘴角的笑容苦涩了几分，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果然，她只想要封印澜久，他在她心中只是可以利用的一样工具而已。


    见晏溪尘还在犹豫，清宁焦急不已，一把将青光剑横在她脖子上，吼道：“进阵！”


    晏溪尘不再迟疑，带着满身的血光进入阵中，清宁一同跟进阵中，她取出灵枢玉，对晏溪尘道：“将澜久放出来。”


    晏溪尘照做，停止凝血咒的瞬间，一抹黑气从他体内溜出，他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身体无力朝一旁倒去。


    澜久刚逃出来，阵法立即射出一道金光将他困在阵中，清宁从灵枢玉中引出一股纯水朝澜久包裹而去，澜久虽出不了阵，却能在阵中不断闪躲，他对纯水可太熟悉了，他被这水浸润了千万年，只要一见到这水，他就恶心。


    他被凝血咒削弱了一大半实力，如今又被困在阵中，早已不如先前灵活，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纯水的攻击，他被逼至阵法角落，那纯水一沾染上他就甩不掉，不停地侵蚀他的怨魂之气，他只能不断地缩小再缩小，最后完全被纯水包裹。


    清宁将被纯水包裹住的澜久收入灵枢玉，连同阵法一同收入了灵枢玉的空间内，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松了口气，她连忙转身去看晏溪尘，他安详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皮肤上诡异的红纹已经消失不见，清宁跪在他身边，她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他，凝血咒几乎燃尽了他的生机，同心契几乎快感受不到他的生机。


    清宁轻声呼唤他：“尘儿，尘儿。”


    躺在身前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清宁眨了眨眼，又唤了两声，仍旧没有回应，她无助地看着南枝，又看向一旁的书颜，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师姐，师兄，你们帮我看看他好吗？尘儿为何不应我？”


    南枝上前摸了摸晏溪尘的脉搏，叹了口气，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她拍了拍清宁的肩膀，转身不忍再看。


    书颜见状，也是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清宁转身看向躺在地上一脸平静的晏溪尘，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已经快没有温度了，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两滴，落在他的胸前，打湿了他的衣裳。


    澜久一败，夜墨刑和阴无赦早就逃了，无数的仙门弟子没了澜久的控制，纷纷恢复了意识，他们疑惑地看着大战后一片狼藉的青梧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为何自己在此处。


    仅有个别资历较深的弟子还认得南枝和书颜，纷纷对着两位峰主行礼，询问发生何事。而剩下的魔族精卫也恢复了意识，意识到竟在云苍派的地盘后，纷纷逃回了魔界。


    南枝和书颜暂时将弟子们打发回去，至于战后的整理重组工作，择日再议。


    小黑回来围在晏溪尘身边，低声呜咽，不停地来回游动。


    清宁背着着众人，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唤来大黑，将晏溪尘扶上大黑的背，然后她翻身上去，拍了拍大黑，道：“去太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