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容在床上躺不下了,直接去了祠堂。


    “我儿受苦了。”陈德容看见长子脸上清晰的掌印,疼的心在颤。


    “娘,都是姜屿宁那个灾星,她不过是进宫见了皇后娘娘一面,回家耀武扬威上了,连父亲都怕了她了,竟然为了她打我!”姜云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你父亲不是怕她,怕的是皇上掳走这个他以前从来不敢肖想的爵位!”陈德容将姜云铮拉起来,怒火平息的差不多,多了两分冷静,“这个死丫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说话要注意些,不能被她抓到把柄。”


    “她以为赈灾有功,难道我们还真要怕了她不成?”姜云铮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天下商人比她富有的多的是,也没少朝廷捐赠,她无非是走了狗屎运!”


    “居功自傲,目无尊长,她不会有好下场的!”陈德容冷喝,“侯府是我做主,还轮不到她一个灾星嚣张!”


    “娘绝不会白白让我儿受委屈!”


    陈德容叫李妈妈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姜云铮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但姜屿宁害他被打,这件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姜屿宁端坐在梳妆台前,月影从外面回来,带进一袭凉风,眼睛通红。


    “怎么了?”姜屿宁抬眸问。


    “李妈妈带人将咱们的炭火拿走了,她说怕小姐身边人手不够,照顾不周,吸多了炭烟中毒。”


    “太过分了,分明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们小姐有寒疾,受不得凉。”月白气的鼓圆了眼。


    呵……


    姜屿宁冷笑,她知道是母亲故意的。


    陈德容怎么舍得让她疼爱的长子受到一点儿伤害,上一世她什么都没做还跪了一整夜。


    这次她让大哥挨了打,母亲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事实上,姜云铮在祠堂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跪上,母亲便请了大夫。


    父亲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她身中寒毒,却无人过问,相反她母亲还让下人来折辱她。


    她不该难过,如果她不是亲生的……


    冬末春初,少了炭火,夜里确实寒冷,姜屿宁和月白月影挤在一起,也不算难过。


    如何也冷不过三年前那场罚跪。


    旭日东升,阳光驱散寒冷。


    姜屿宁早早梳洗完,先去了祖母的院里请安,然后去了何姨娘的院子。


    父亲歇在何姨娘处。


    何姨娘是母亲在怀她的时候纳进来的,削肩细腰,身材纤长又不失丰腴,颇得父亲喜欢。


    上一世回家受了罚,确实病了几日,但还不至于病的没有力气去参加宫宴。


    杀了一个周嬷嬷没有让府里的人忌惮,那就别怪她不孝了。


    在院外等了一会儿,父亲才穿戴整齐出来。


    “父亲金安。”姜屿宁欠身行礼。


    姜荣昌应了一声,不冷不淡。


    和前世态度一样,姜荣昌对后宅的事情丝毫不关心,只在乎能不能升官,能不能保住他得来不易的侯位。


    谁能帮他往上爬才有价值。


    “爹爹今日可是约了人出门?”姜屿宁问。


    “谁给你的胆子来过问我的事了?”姜荣昌不悦。


    姜屿宁吸吸鼻子,故作担心道:“我是害怕。”


    “昨日做了个不好的梦,梦见爹爹掉进了悬崖,醒了之后心中实在难安。”


    “一大早上的来咒我,我看你是越发没规矩了!”姜荣昌语气一厉。


    他确实约了几个同窗好友去山上写意游玩,突然被姜屿宁当头一棒,只觉得晦气,兴致都少了几分。


    “爹爹,女儿是真的担心,不如今日就别出门了,避一避总没有错。万一爹爹出了什么事,惹祖母伤心,母亲和我们该如何是好?”姜屿宁眼中满是担心和恐惧。


    姜荣昌皱眉,他对一些术数之事并不是很相信,可姜屿宁哭丧着一张脸,说了这些倒霉的话,心里难免有些膈应。


    “闭嘴吧!”姜荣昌不耐,吼了一声。


    随即吩咐小厮去告诉友人,他有事不能赴约。


    姜屿宁低头,嘴角上扬,声音却带着委屈,“我只是太在乎爹爹了,三年未见,甚是想念。不知爹爹能不能和宁儿一起用早膳?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如此卑微,姜荣昌倒是很受用,姜屿宁好像也没有夫人说的那么没有规矩。


    “等我去给你祖母请过安,去你院子里吃饭。”姜荣昌大发慈悲一般。


    “太好了,宁儿这便回去准备。”姜屿宁雀跃着离开了何姨娘的院子。


    笑容转瞬即逝,转而吩咐月白去追那个离开的小厮。


    回到院子,桌子上摆好了送来的早膳。


    邦邦硬的馒头,一碗带着黑锅底稀粥,两盘冷的冻牙的青菜。


    姜屿宁冷笑一声,等着父亲过来。


    姜荣昌到了姜屿宁的院子,端坐在正位,姜屿宁帮父亲摆好碗筷,坐在他旁边。


    “这是什么东西?”姜荣昌看了一眼,根本不是人吃的,“你就让我过来吃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


    姜屿宁瞪大眼睛,不解问:“爹爹,可是有什么不妥?厨房给女儿准备的早膳一直如此,难道爹爹和母亲吃的不是这些吗?”


    无辜又真诚。


    姜荣昌一噎,夫人未免有点儿苛刻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喝,“姜屿宁,你个灾星!给我滚出来!”


    姜荣昌额头一跳,姜屿宁立刻起身。


    “父亲安坐。”


    “大哥。”姜屿宁出门,温顺一笑。


    “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种灾星妹妹!”姜云铮想起昨晚上因为她被父亲当众打骂,怒气止不住的上涌。


    “大哥,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不知大哥为何一早上如此大的怒气,我刚回府没两日,是何处得罪了大哥吗?”姜屿宁撇撇嘴,故作委屈。


    “你还有脸问!”姜云铮看见姜屿宁这张倒霉的脸,火气更大,“一回来就顶撞母亲,在父亲面前还挑唆我们父亲的感情,现在又害父亲受了伤,果然是个灾星,你就该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