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胭礼貌地点点头："顾大哥好。"


    话音未落，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一双无形的手正紧紧箍着她的腰。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覆在腰间，安抚某个正在吃醋的存在。


    顾沉刚要开口，远处突然驶来一辆车，冲她们按了两下喇叭。


    刺眼的车灯让人看不清车内。


    只能隐约分辨出驾驶座上的男性轮廓。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了。"苏胭如释重负般说道。


    "你不是..."晓晓一脸诧异。


    苏胭朝她俏皮地眨眨眼，晓晓立马会意，画风一转："还要跟你男朋友去约会吧？"


    苏胭故作羞涩地抿嘴一笑，朝两人挥挥手，快步上了自家老爸的车。


    车窗摇上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


    顾沉皱眉望着远去的车影："你舍友的男朋友...年龄貌似挺大的？"


    晓晓翻了个白眼："反正你没机会，她不跟你来电。"


    她拽着自家哥哥往车里走。


    "别看了，人家感情好着呢！"


    顾沉收回目光，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坐进驾驶座。


    他刚拧动钥匙准备发动车子，突然——


    "砰！"


    一声巨响震得车窗都在颤动。


    "怎么回事？！"


    晓晓吓得差点跳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哥哥。


    两人慌忙下车查看，只见车子左侧的后轮胎已经完全瘪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狠狠扎破了一般。


    "爆胎了？！"


    晓晓蹲下身检查。


    却发现轮胎上没有任何钉子或尖锐物的痕迹。


    就像是从内部突然炸裂的一样。


    顾沉皱眉环顾四周，夜风拂过空荡荡的街道。


    他总觉得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而此时不远处，苏胭正坐在自家车里。


    苏爸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打量女儿："胭胭，刚才那个男生是谁啊？"


    苏胭随口答道："就是舍友的哥哥，来接晓晓回家的。"


    苏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胭胭，爸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你这个年纪可以谈了。"


    话音刚落，苏胭就感觉腰间那双无形的手骤然收紧。


    冰凉的触感让她差点惊叫出声。


    她连忙拍了拍驾驶座的靠枕："爸~我还小呢，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想谈恋爱。"


    "你这孩子，"苏爸无奈地摇头，"女孩子哪有不嫁的道理。"


    "反正我不着急嘛~"苏胭撒娇道，同时悄悄把手背到身后。


    一只冰凉的手立刻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指腹在她掌心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好好好，"苏爸妥协地笑笑，"你是不着急，可以慢慢挑。"


    "哎呀，跟你讲不清楚。"


    苏胭假装生气地别过脸。


    她感觉到那只冰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力度温柔却不容挣脱。


    说来也巧，韩澈的生日恰好在十二月。


    苏胭特意选在这一天，和他一起来到墓地。


    这是一处环境清幽的公墓，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撒在石板路上。


    苏胭蹲下身，将一束纯白的马蹄莲轻轻放在墓碑前。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爱子韩澈"四个字，下方是一行小字："愿音乐与你永恒相伴——母亲泣立"。


    显得格外刺眼。


    韩澈站在苏胭身旁，黑发被冷风吹得凌乱。


    他死死盯着墓碑上母亲留下的字句，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要掐进苏胭的掌心。。


    "即使我死了..."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她也要用音乐锁住我。"


    苏胭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轻轻回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她仰起脸，看着身旁这个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身影，轻声道："生日快乐，韩澈。"


    这句话像一束阳光，瞬间融化了韩澈眼中的寒冰。


    他怔了怔，低头看向这个闯入他世界的女孩，眼底的阴郁渐渐化开。


    苏胭轻轻拉了拉韩澈的衣袖：“可以跟我说说吗？”


    韩澈沉默片刻，拉着她在墓碑旁的台阶上坐下。


    冬日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却驱不散他眼中的阴霾。


    "我妈和我爸是政治联姻。"


    他开口，声音低沉："但我妈是真心喜欢我爸的。"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墓碑边缘。


    "我爸出身音乐世家，只有我表现得好，他才会回来看我们。"


    苏胭悄悄握住他冰凉的手，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


    "有一次，为了让我妈开心，我练了一整晚的钢琴。"他扯了扯嘴角，"第二天在家族聚会上表演，果然得到了夸奖。我爸因此对我妈和颜悦色了一星期。从那以后，我妈就像染上瘾似的，疯狂让我参加各种比赛。"


    韩澈低下头，黑发垂落遮住了表情："每次我哭闹，她就会给我一颗糖，说含着糖就不苦了。"


    他苦笑着摇头。


    "后来我选了小提琴，只因为我爸的新欢是个小提琴家。"


    苏胭心疼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


    "我整夜整夜睡不着。"


    "跪着求她别再逼我学琴...可她永远只是冷漠地塞给我一颗糖。"他的手指紧紧攥住苏胭的手，"到最后，糖也不甜了，怎么吃都是苦的。"


    苏胭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压抑的呼吸。


    "比赛前一天，我妈突然要我改曲子。"韩澈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因为听说我爸最近迷上了古典乐。"


    他抬头看向墓碑，冷笑一声。


    "那晚我浑浑噩噩地走进教室，看着那把小提琴。越看越是讨厌，讨厌这个琴，讨厌音乐，讨厌我自己。我疯狂的找糖，但是只能找得到一颗，含着它，太苦了，苦的我疯狂的吐。突然觉得，最大的报复就是放弃。"


    韩澈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永恒相伴"的字样："只是没想到，就算我死了，她也要给我扣上这样的枷锁..."


    苏胭看着他苍白的手指在冰冷的石面上流连，突然伸手覆了上去。


    "现在不一样了，"她轻声说，指尖温暖地包裹着他冰凉的手，"现在是你自己选择要不要继续拉琴。"


    韩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