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克说完，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靳淮才缓缓向后靠向椅背，双手自然交叠置于膝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而令人信服的力量：


    “徐导，您说的没错。她过去的角色确实如此，纯净、易碎，像是需要被精心呵护的琉璃。”


    他坦然承认，随即话锋微转。


    “但您看到的，或许只是她能被看到的一面，是市场和她过往机会允许她展现的一面。”


    他微微前倾，眼神专注，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光芒：“我相信她的可塑性远不止于此。‘妖妃’所需的并非流于表面的媚俗或刻意卖弄的风情，而是骨子里那种复杂、天真又残忍的，能让人飞蛾扑火般沉沦的致命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往往诞生于极致的纯粹与被迫染上的污浊之间的撕裂感。这一点——”


    “我认为她能理解，并且有能力诠释出来。”


    他微微停顿，给出了最后也是最具分量的砝码，语气郑重：“如果徐导愿意抛开既定印象，给她一个试戏的机会，亲自看看她的诠释…而最终的效果，若未能达到您对妖妃的预期，我靳淮在此保证，绝不再多言半句，一切以您的艺术判断为准。”


    徐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锐利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靳淮。


    似乎在衡量他这番话背后究竟是多大的决心和信心，以及——


    这其中有多少是出于私人情感，又有多少是真正基于专业的判断。


    包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大导演，显然在认真权衡这个看似冒险的提议。


    -


    苏胭正在别墅房间里休息，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兰姐打来的。


    她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兰姐激动得有些失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胭胭！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苏胭被她的情绪感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兰姐，怎么了？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激动？”


    “徐导！是徐导演的新电影！”


    兰姐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


    “徐导团队刚才亲自联系我了！他们，他们想邀请你去试镜！试他新电影里的一个重要角色！”


    “什么？！”


    苏胭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机。


    “哪个徐导？”


    “还能有哪个徐导！”兰姐的声音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他的团队说了，知道你还在录《心动》，不着急，特意把试镜安排在了你节目录制结束后的第一天！这可是徐导的项目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拿不到一个试镜机会！”


    和兰姐通完电话，巨大的喜悦和兴奋依旧在苏胭心口充盈鼓胀，让她急需一个分享的出口。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就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和激动：


    【苏胭：男朋友！刚刚收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徐克导演的团队联系兰姐了！邀请我去试镜他的新电影！[转圈圈.jpg]】


    消息发送成功，她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屏幕，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动物。


    几乎是在下一秒，屏幕顶端就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很快，靳淮的回复便弹了出来——


    【靳淮：恭喜。】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一如既往是他沉稳的风格。


    但紧接着，又一条信息紧随而至：


    【靳淮：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徐导的作品值得全力以赴。】


    他甚至在肯定徐导的同时，不着痕迹地给了她鼓励和肯定。


    她捧着手机，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


    靳淮也在这边，唇角微勾。


    不知道她试镜时候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周一，当所有嘉宾重新在别墅客厅集合，准备开始新一周的录制时，直播间的观众们几乎是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焦点，毫无疑问地集中在了靳淮和苏胭身上。


    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感觉——


    更甜了！


    那种甜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试探、羞涩和不确定的暧昧。


    而是一种近乎心照不宣的、流淌在眼角眉梢的默契和亲昵。


    靳淮依旧沉稳，但看向苏胭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暖意。


    苏胭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紧张脸红，反而会在靳淮靠近时，下意识地扬起唇角，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带着安心和喜悦的甜蜜笑容。


    那笑容里褪去了大半的羞涩，多了几分被妥善珍视后的明媚。


    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变得更加自然流畅。


    靳淮会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略显沉重的东西，苏胭也会在大家聊天时，下意识地侧头倾听靳淮的意见。


    偶尔还会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一句什么，引得男人唇角微扬。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化身为显微镜和尖叫鸡的混合体：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这氛围！这眼神！跟上周完全不是一个level！】


    【他们是不是周末背着我们偷偷领证了？！】


    【苏胭笑得好甜啊！是那种被宠着的笑！】


    【靳淮看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收敛点啊哥！】


    【你们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从实招来！】


    【李导呢！快严刑拷打！我们需要真相！】


    李导自然也发现了这突飞猛进、几乎快要脱离节目掌控的“不对劲”。


    这进展速度也太快了！


    快得让他这个搞恋综的导演都觉得有点齁得慌。


    趁着录制间隙，李导赶紧把靳淮拉到一边的临时采访间。


    关上门，脸上写满了“痛并快乐着”的复杂表情：


    “靳老弟——不对！靳哥！祖宗！”


    “我这是恋综！我知道您二位可能是来真的了，我特别为您高兴！但是——但是您能不能稍微，稍微收敛一点点？给其他嘉宾和观众一点点缓冲？也给我这条老命留条活路？”


    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做了个被噎到的表情：“我现在感觉每天都像在拍新婚夫妻蜜月日记，甜得我有点，有点顶得慌，甚至有点恶心反胃了！咱们节目效果还是需要一点悬念和拉扯感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