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龙科院。


    薛勇话音一落，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对！程院士，请批准我们辞职！”


    闻言，程启一愣。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表情很是疑惑。


    这些都是龙科院的骨干啊！


    有自己带过的项目组成员，有研究所的核心研究员，甚至还有几个是其他院士团队的中坚力量。


    可……辞职？


    还是集体辞职？


    他们为何突然这么干？


    难道是因为陈老师？


    想到这，程启立刻心如明镜，联想到了‘惊涛-III’引发的震撼和自己刚刚的判断。


    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佯装眉头微皱，眼神锐利起来，疑惑地问道：


    “辞职？为什么？去哪里？”


    薛勇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激动化为坚定，认真道：


    “我们要去江省！去那所中专！找我们的师父们继续学习进修！”


    话音一落，其他人再度附和起来：


    “对！找白老师！还有张航老师、陆枭老师！”


    “‘惊涛-III’的技术，咱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绝对是师祖的技术！绝对是师祖出手的点化！”


    “师父们在那里进修，肯定每天都在接触这种层级的知识前沿！我们不能错过！”


    “……”


    听着众人的话，薛勇也是一脸认真，恳切道：


    “是啊！程老！我卡了五年的高温材料界面难题，白老师几句话就给我点开了！可那只是冰山一角！我还远远没学到东西！”


    “呆在这里，按部就班地做这些已经被师父甚至师祖超越太多的研究，我感觉是在浪费生命！我要去追那技术的灯塔！”


    他话刚一说完，一众学者、工程师纷纷跟着开口道：


    “我也是！陆老师那套安全理念，让我恍然大悟！真是少走几十年弯路啊！”


    “没错，还有吴老师的信息处理构架，那绝对代表着未来！”


    “我们要追随师父的脚步！求程老成全！”


    “……”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一众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平均年龄都在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的科研精英，还有满眼狂热的博士生、工程师纷纷渴望地望着程启。


    他们的眼神却像初次踏入科学殿堂的少年，充满了对未知和至高技术的纯粹渴望。


    相比当初的拜师现场，那种狂热还要更甚……


    见状，程启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激动而坚定的脸庞，若有所思。


    这群家伙，可都是龙科院的宝贵财富。


    说实话，他是想拒绝的。


    可是，他也明白，那种在技术高墙前长久徘徊，一朝窥见一丝曙光后的悸动与渴望。


    这群家伙，现在宛如朝圣者般，眼神中的狂热藏都藏不住……


    想着，程启忽然想起自己当时面对陈默时的心情。


    那种感觉，便是对知识纯粹的渴望！


    人类探索位置的渴望，是无法轻易打消的……


    想到这，他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办公室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一众专家学者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后。


    终于，程启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豁达而又略带无奈的笑容，说道：


    “哎呀……好好！都想去朝圣是吧？都想追着师祖和师父的脚步跑是吧？”


    说着，他无奈地摆摆手，继续道：


    “你们还来问我干什么？我拦得住你们吗？”


    闻言，众专家们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真的吗？！程老！您放心，咱们就算去了江省，也绝不会忘记龙科院的！”


    “对！等我们学成归来之后，我们一定会回来为龙科院发扬光大！”


    闻言，程启面露欣慰，大手一挥道：


    “去吧！”


    “没什么发扬光大的，在哪里学，都是在为龙国奉献！”


    “放心吧！龙科院的编制我给你们挂着，职位保留！龙科院的大门，永远为想搞研究的人开着！”


    “想跟着老师学本事，那是好事！是龙国科研的幸事！”


    “不过……”


    说着，他眼神扫过众人，表情逐渐严厉道：


    “记住你们的身份！出去，是代表着我们龙科院的脸面！学到了东西，别光顾着自己，得想着回馈国家！更别给陈老师和他那些学生们添乱！”


    闻言，一众博士生、工程师纷纷激动不已，七嘴八舌道：


    “明白！谢谢程老！”


    “程院士放心！我们一定不给师父师祖丢人！”


    说完，他们便立刻转身离开了实验室，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几天后。


    江省中专，校门口。


    和煦的阳光下，门卫王大爷正戴着老花镜，悠闲地翻看着报纸娱乐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由远及近的低沉引擎轰鸣声骤然响起。


    听见那阵响声，王大爷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循声望去。


    只见校门外的马路牙子上，缓缓停下了一溜黑色的、锃亮的轿车，看那沉稳的派头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紧接着，车门相继打开，一群人鱼贯而下。


    这群人，清一色穿着熨烫平整的深色便装或者学术风格的外套，头发多数花白或全白。


    他们的面容虽然大多带着旅途的疲惫，但那眼神，锐利、深邃，身上那股子沉稳又渊博的气质，跟学校里那帮跳脱的毛头小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见状，王大爷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精神了不少。


    这阵仗，这气质……怎么这么眼熟？


    这又是闹哪一出？


    很快，王大爷便想明白了。


    这场面，除了是找陈老师，还能是找谁？


    在江省中专当了这么久门卫，见过的大场面还少吗？


    想到这，也懒得纠结，随手抄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漫不经心地拨通了教导处主任赵建刚的号码。


    片刻后，电话接通，王大爷懒洋洋地开口道：


    “赵主任啊！校门口来了一群人，估计又是来找陈老师的，您差不多就下来吧……”


    闻言，电话那头一愣。


    赵建刚显然没想到王大爷会这么淡定，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你先稳住他们，我和黄校长马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