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声音仿佛消失了。


    在她与死亡之间，站着的......是他。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进西瑟的脑海，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震耳欲聋的寂静。她所有精密运作的大脑、所有的谎言、伪装的面具，在那一刻全部宕机。


    她只是看着他，第一次，毫无遮掩地看着他。看着他用她所见过最强大的防护咒，为她——为她们——拦下了一切。


    ......然后，密室内的死寂被几声虚弱的、撕心裂肺的咳嗽打破。金妮的眼睫颤动着，缓缓睁开，那双原本明亮的棕色眼眸里此刻盛满了茫然与巨大的恐惧，泪水不断涌出。


    西瑟猛地回过神，几乎是仓促地重新戴上了那副理性的面具，唯有紧紧抱住金妮的手臂，才能抑制住那难以言喻的颤抖：“没事了......金妮，没事了......”她散落的黑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额头上，身边滚落着几个已经空了的魔药瓶。


    西瑟垂下头。唯有她自己知道，面具之下，她的心跳得有多失序，仿佛刚刚不是在躲避死咒，而是跑完了一场漫长的、只为抵达他身后的逃亡......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罗恩......是了，赫敏让他去找斯内普？对的，哈利是蛇佬腔。


    “哈利！”赫敏惊呼一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到哈利身边。哈利瘫坐在蛇怪巨大的尸体旁，脸色是骇人的青灰，嘴唇泛着不祥的紫绀，被毒牙刺伤的手臂肿胀得几乎是一般人的两倍粗，皮肤发黑，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疼得蜷缩起来，牙关紧咬，几乎说不出话，只有破碎的吸气声。


    就在这时，福克斯发出一声轻柔而哀恸的鸣叫，它盘旋着，如同一道金红色的温暖流光，轻盈地落在哈利那可怖的伤口上。它低下头，大滴大滴珍珠般的、闪烁着强大魔力的凤凰眼泪落在伤口上。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可怕的黑色毒液仿佛被净化般消退，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皮肤和肌肉组织疯狂再生。


    哈利的呼吸逐渐从急促微弱变得平稳深长，脸上的死灰色褪去，浮现出虚弱的苍白，极度的疲惫瞬间涌上，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而在这整个治愈过程中，斯内普始终如同镶嵌在密室阴影里的一尊黑色雕像，一动不动。他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像最精密的双孔镜，缓慢地、冰冷地扫过战场每一个角落，将一切细节无情地烙印下来：


    死去的蛇怪：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千年怪物，被彻底杀死。


    格兰芬多宝剑：沾染着蛇怪毒血，被哈利·波特握在手中。


    哈利·波特：中了蛇怪毒，正被凤凰福克斯治愈。


    赫敏·格兰杰：魔杖在手，脸上有战斗的灰尘和担忧，正扶着波特。


    西瑟·瓦特：瘫坐在地，怀里抱着刚刚苏醒、虚弱不堪的金妮·韦斯莱，身边散落着空了的魔药瓶。


    罗恩·韦斯莱：站在他身后，张着嘴，一副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蠢样。


    一堆灰烬：就在波特手边，那是某个笔记本的残骸。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一切，压得人喘不过气，只剩下金妮微弱的啜泣声和福克斯偶尔梳理羽毛的轻柔声响。


    终于，斯内普动了。他极其缓慢地向前踱了一步，目光最终定格在哈利——或者说，哈利手中的宝剑——身上，薄薄的嘴唇扭曲成一个冰冷的假笑：


    “看来......在我......‘缺席’的这段时间里，”他刻意拖长了“缺席”两个字，仿佛在品尝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一场相当......‘热闹’的课外实践活动，已经宣告结束了。”


    他停顿了一下。


    “那么，”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哈利、赫敏，最后落在西瑟苍白汗湿的脸上，“是否有哪位......‘英雄’，愿意发发慈悲，用一个......连贯......且至少听起来......‘合理’的解释，来告诉我——”


    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致命的轻柔：“为什么霍格沃茨的四名学生，会出现在一个被明令禁止进入的区域，并且成功地......屠杀了学校创始人留下的......珍贵遗产，”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蛇怪的尸体，语气里的讽刺浓得化不开，“还差点......成功地......将自己也变成几具需要处理的......麻烦？”


    哈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痛；赫敏试图组织语言，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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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任何真相在此刻听起来都像天方夜谭；西瑟抱紧了金妮，低下头；罗恩则彻底傻在原地。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无言以对之际，一个沉静而温和的声音从管道入口处传来，仿佛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地窖般的冰冷。


    “我认为，”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那儿，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清明，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对于几位刚刚经历了非凡考验、并且需要紧急医疗照顾的学生来说，详细的解释可以稍微推迟一些。”


    看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哈利、赫敏、罗恩几乎同时猛地抬起头，三双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巨大惊喜与解脱的光芒。


    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委屈、后怕和找到依靠的安全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赫敏的眼眶立刻红了，罗恩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哈利感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连虚弱地瘫坐着的西瑟，也感到鼻尖一酸，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他步伐平稳地走进来，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身发光。他甚至没有多看蛇怪一眼，目光关切地掠过哈利虚弱的脸、金妮泪痕斑驳的面颊，以及每一个孩子惊魂未定的神情。


    福克斯发出一声欢迎的清啼，飞回了他的肩头。


    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却不容置疑：“西弗勒斯，我相信庞弗雷夫人此刻正急需我们的帮助，将这些孩子安全地送到她那里去，优先级远高于任何......问询。”


    斯内普的下颚线紧绷了一瞬，黑色的眼睛与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眸对视了足足两秒，最终，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颔首，将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质疑硬生生压了回去，化作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沉默。


    邓布利多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孩子们，声音温和了下来：“你们做得足够多了，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关于今晚发生的一切，”他顿了顿，目光深邃，“我们可以在两天后，等你们都在医疗翼恢复好了，再来我的办公室慢慢谈。我相信那时我们会有一个更......连贯的叙述。”


    最后一句话，他仿佛是看着斯内普说的，又仿佛是看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