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该出门捡破烂了
作品:《(GB)末日相爱指南:关于我队友总想拯救世界这件事》 持续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暴风雪,终于在某天清晨,露出了它罕见的、近乎仁慈的疲态。
风声不再是那种永无止境的、能把人逼疯的尖啸,而是变成了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窗外,不再是密不透风的、能将一切吞噬的白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厚重积雪覆盖的、死寂的银色世界,以及一片冰冷但异常清晰的、洗过的灰蓝色天空。
阳光有气无力地洒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明亮。
临时藏身处内,沈悬衡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仔细地掰成不均匀的两半,将明显更大的那块递给正对着窗外眯眼打量天空的陆昭妄。
“库存清点完毕。”她的声音在难得的安静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按最低消耗,最多还能维持四周。”
陆昭妄接过饼干,没立刻吃,在指尖转了转,像是在掂量这最后口粮的重量。他回过头,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好消息是,这见鬼的雪总算停了。坏消息是,咱们的‘房东’显然不包伙食。”
他走到被积雪封住大半的窗缝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开一小块区域,仔细观察着外面的云层和积雪表面凝结的冰壳。
“风从东南来,带着点湿气,但云层走得快。这雪壳硬度不错……”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悬衡分析,“看样子,这鬼天气能给我们放个小长假,至少大半个月。”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角落里那点可怜的物资上,眼神里没了平时的戏谑,只剩下纯粹的、计算利弊的锐利。
“不能干等。得出去找吃的,喝的,一切能用的。”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负责外围搜索,由近及远。你留守,看好家,顺便把外面那些‘保安’的巡逻规律摸透。”他指了指远处山脊线上若隐若现的“秩序行者”黑影。
理由充分,分工明确。
沈悬衡没有异议,只是点了点头,将水壶推到他手边:“安全第一。”
行动计划就此定下。首要任务,是清理出一条通路。
两人拿起能找到的一切能当铲子用的东西——一块扭曲的金属板,半扇破旧的柜门,开始对着门口堆积如山的积雪奋战。
这活儿枯燥又极其耗费体力,冻得硬邦邦的雪块需要用力反复凿击才能松动。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一股清爽的刺痛感。
陆昭妄一边用力撬着一大块冰坨,一边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因用力而有些发紧:“我说,这算不算是末日特供版的……晨间健身?”
沈悬衡正将铲下的雪块推到一旁,闻言动作不停,平静地回答:“性价比很高,既能锻炼,又能开路。”
陆昭妄嗤笑一声,终于把那块顽固的冰坨撬开,滚到一边。
“可不是,还附赠天然冰敷,预防肌肉拉伤。就是教练有点……嗯,过于严肃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沈悬衡一眼。
沈悬衡将下一铲雪稳稳地扬到堆砌的雪墙之上,头也不抬,声音依旧平稳:“根据你的恢复情况看,这位‘教练’的教学效果显著,至少没让你旧伤复发。”
陆昭妄挑眉,刚想回嘴,目光落在她因劳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呼出的清晰白气上,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带着点无可奈何的认输:“……行,你专业,你说了算。”
沉重的呼吸声和雪块落地的闷响,继续成为这雪后清晨的基调。
陆昭妄直起腰,抹了把溅到脸上的冰碴,回头望了望那条勉强成型的小径。
“行了,‘星光大道’铺好了,”他喘了口气,拍了拍手套上的雪,“接下来,就该去挨家挨户收‘物业费’了。”
小径的尽头,是未知,也是希望——至少是能多活几天的希望。
陆昭妄站在小径尽头,最后一次紧了紧背包带,那里面装着工具、武器,和两人大部分的食物储备。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向后摆了摆,算是打过招呼,身影便灵巧地没入前方倒塌围墙投下的阴影里,很快消失不见。
沈悬衡站在藏身处门口,目送他消失。她没有立刻退回屋内,而是仔细地将他们铲雪和活动的痕迹做了处理,用积雪覆盖、用断枝扫平,让藏身处入口附近看起来与周围无人踏足的雪原无异。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回到屋内,挪到另一处更为隐蔽的观察点,拿出之前搜集到的一个皮质封面略有破损的笔记本和半截铅笔,开始系统地记录远处山脊线上那些“秩序行者”的移动轨迹、时间间隔,以及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与此同时,陆昭妄正以一种近乎融入环境的方式在死寂的小镇里移动。
他的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次落脚都刻意选择在积雪较浅或有杂物遮蔽的地方。每走过一段距离,他都会停下来,侧耳倾听片刻,然后或用脚,或随手捡起一根断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留下的脚印抹去、扫乱,或是伪装成风吹过的自然痕迹。
“跟做贼似的……”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自嘲还是觉得这流程本身就很滑稽。
他的目标明确,就是离藏身处最近的那几栋看起来像是民居或小型商铺的建筑。
第一栋,厚重的金属门被粗大的木条从外部交叉钉死,木料与金属连接处锈死,冻得结实,强行破开动静太大。
“防贼呢这是?不对,这像是防里面什么东西出来……”他撇撇嘴,放弃得干脆利落。
第二栋,窗户倒是破了,但里面除了厚厚的积雪和几件冻得硬邦邦、一碰就碎的破烂家具,一无所有。
他像只挑剔的猎食者,快速扫视一圈,确认没有价值后便退了出来,顺手将窗沿上自己触碰过的痕迹抹掉。
直到靠近第三栋,一个门脸低矮、招牌早已掉落摔得粉碎的小铺面,他才眼神微动。门是虚掩着的,被积雪顶住,只留一条缝。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耐心地绕着建筑外围观察了一圈,确认所有窗户完好但被封死,屋顶结构也算稳定,没有明显的危险气息或声音传出。
然后,他才回到门口,用脚轻轻踢开积雪,侧身,用金属水管顶开门,等待了几秒,确认没有异响或陷阱后,才灵巧地闪身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空包装袋和碎玻璃。
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很快锁定在角落里一个半开的、锈迹斑斑的铁柜。
撬开柜门,里面大多是些无用的文件纸张,受潮腐烂得一塌糊涂。
但在柜子最底层,他的手触到了一个坚硬的、方正的物体。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老旧的塑料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两架黑色的、带着可伸缩天线的模拟对讲机。
“哟呵?”陆昭妄挑了挑眉,拿起一个,擦掉灰尘,掰开电池仓。里面腐蚀严重,电池液干涸,粘稠地糊在接触点上。
“看来得做个大手术。”他嘴上这么说,却立刻开始在柜台、抽屉里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配套的充电器或者备用电池——不仅是为了这对讲机,他们手头偶尔能找到的、尚能使用的数字设备或小工具,也可能用得上这类能源。
可惜,除了几节同样锈蚀的普通电池,一无所获。
他略感遗憾,但还是利索地将对讲机和那几节废电池都塞进了背包内侧。这玩意儿要是能修好,在这鬼地方可比多找到两包饼干有用。
就在他准备继续搜索时,眼角余光瞥见柜台角落,半张被冻住的纸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纸片大部分被污渍覆盖,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断裂的词组:
「……阈值为……稳定……」、「样本K7……」。
他随手将纸片塞进口袋,没太在意,这种语焉不详的碎片,他见得多了。
搜寻继续。
他在货架底层又找到两罐标识模糊的豆子罐头,虽然罐身有些凹陷,但没有破损漏气的迹象。算是今天最大的实质性收获。
临近傍晚,天色开始暗沉下来,风也带上了明显的寒意。
陆昭妄知道该回去了。
他沿着原路返回,再次仔细地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
在接近藏身处的那片区域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在一处背风的断墙下,积雪上有几道模糊的、非人类的足迹,像是某种大型犬科动物留下的,但步幅略显奇特,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韵律感。
更奇怪的是,这足迹延伸了几米后,就在一片硬地上突兀地消失了,周围没有任何挣扎或继续前行的痕迹。
陆昭妄蹲下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爪印的尺寸和深度,眉头微蹙。
“看来还有别的‘邻居’也在趁雪停出来遛弯啊……”他低声自语,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他没有多做停留,迅速而彻底地清理掉自己以及那串诡异足迹的残留,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回了藏身处所在的那条小径。
当他推开伪装好的入口,带着一身寒气钻进去时,沈悬衡正就着应急灯微弱的光芒,在笔记本上标注着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他。
陆昭妄把背包卸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先掏出那两罐豆子罐头,放在地上,发出“哐当”两声。
“今日收获,‘豪华午餐肉’……的远方亲戚,水煮豆子。”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地汇报。
然后,他拿出那两台对讲机,放在罐头旁边。
“通讯设备,古董级,需要抢救性修复。”
最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口补充道:“另外,外面可能有‘狗’,品种不明,习惯挺好,知道擦屁股。”
沈悬衡的视线先落在那两罐豆子上,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这份实实在在的收获。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那对布满灰尘的对讲机,最后才重新回到陆昭妄脸上,语气平和:“‘狗’的痕迹,具体什么样?”
陆昭妄正弯腰拍打着裤腿上的雪屑,闻言动作没停,语速却快而清晰:“爪印比狼大,步幅均匀得有点刻意,像是在执行巡逻。最怪的是,痕迹在一处硬地突然断了,周围处理得很干净,不像自然消失。”他直起身,扯了扯嘴角,“要么是成了精,要么就是有主儿的。”
沈悬衡若有所思,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了几笔,没有发表更多评论,但眼神里多了份了然与警惕。
她将笔记本往他面前推了推,上面是她记录的“秩序行者”巡逻时间规律图,间隔精确得令人发指。
“看来这里的‘规则’很严格。”她简单说道。
陆昭妄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内外分明,各司其职。挺好,至少暂时不用操心它们会进来串门。”他拿起一个对讲机,就着灯光仔细检查腐蚀的电池仓,眉头微蹙,“这东西,得想办法把触点清理干净,看看内部电路有没有烧毁。麻烦。”
话是这么说,他已经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皮卷,展开是一套简易但专业的维修工具,包括镊子、小螺丝刀和一小块研磨砂纸。
他不再说话,低头开始专注地拆卸对讲机的外壳,动作精细得与他之前撬门拆锁时的粗暴截然不同。
沈悬衡也没打扰他,默默将罐头收好,又拿出他们共用的水壶,倒了些热水递到他手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然后她坐在对面,拿起之前找到的一点干燥的、不知名的草茎,尝试编织加固一副破损的手套,算是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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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形式的“维修”。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金属工具细微的碰撞声和草茎摩擦的窸窣声。
应急灯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过了好一会儿,陆昭妄忽然低骂了一句,用镊子小心地从电路板上夹起一个明显烧毁的小元件。
“果然,核心部件挂了。”他举起那个焦黑的小点对着光看了看,语气倒听不出太多沮丧,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技术事实,“这玩意儿型号太老,找不到替换的。看来这对讲机是没法满血复活了。”
沈悬衡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那倒也不是。”陆昭妄把坏掉的元件扔进一个空罐子当废料收好,“绕过烧毁的部分,直接短接,勉强能让接收电路工作。但功率会大打折扣,估计……有效距离不会超过这个小镇范围,而且只能听,不能发。”
“能接收信息,也比没有好。”沈悬衡评价道。
“是啊,至少能听听附近的‘天气预报’,或者……某些‘邻居’的动静。”陆昭妄说着,又开始动手改造,语气随意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以前在医院,也这么……嗯,坐得住?”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她这种近乎定力的沉静。
沈悬衡重新低头编织手套,声音平淡:“手术台上,有时候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习惯了。”
“十几个小时?”陆昭妄动作顿了顿,挑眉,“怪不得你体力还行。我以前最烦开会,超过两小时就觉得生命在被慢性谋杀。有次听导师在台上念经,我直接在底下用笔记本代码模拟了一遍他论文里的漏洞。”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下次组会他就让我上去讲了。”陆昭妄嗤笑一声,“事实证明,用逻辑打脸比默默吐槽有效率得多。”
沈悬衡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很符合你的风格。”
“你呢?”陆昭妄一边用砂纸小心打磨着电路板上的触点,一边反问,“就没遇到过想用手术刀讲讲道理的瞬间?”
“有。”沈悬衡回答得很干脆,但没具体说是什么,只是补充道,“但我的‘道理’,通常只在手术成功后才能成立。”
陆昭妄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他完成了手里的活,将改造好的对讲机组装回去,装上他们之前找到的,型号相符的电池。
按下开关,指示灯微弱地亮了一下,接收喇叭里传来一阵稳定的、令人安心的电流沙沙声。
“喏,”他把那个能接收的对讲机推到沈悬衡面前,自己拿起那个只能算半成品的,“你的‘收音机’。”
沈悬衡接过那只冰冷的对讲机,手指拂过天线,将它放在笔记本旁边。
陆昭妄则摆弄着自己手里那个,尝试着按了一下发射键,果然毫无反应。
“看来我这辈子是当不了电台主持人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将它别在了腰带上。
不大不小的对讲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属于旧时代的质感。
陆昭妄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那小玩意儿随着动作带来的轻微碰撞。
他抬眼看向沈悬衡,她正低头审视着笔记本上记录的巡逻规律,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沉静而专注。
“明天,”他开口,打破了沉默,“除了继续找吃的,得留意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电子垃圾,或者更老旧的收音机之类。说不定能拆出点能用的电容电阻,把这两个家伙彻底修好。”他拍了拍腰间的对讲机,“只能听不能喊,总感觉有点憋屈。”
沈悬衡抬起头,合上笔记本,表示了解。她将那个能接收的对讲机小心地收进背包侧袋,动作仔细。
短暂的停雪窗口带来的松弛感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审慎规划。
他们都知道,这大半个月的“假期”并非真正的假期,而是争分夺秒的储备期。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声似乎比白天又急促了些,隐约带着哨音,卷起细碎的雪沫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看样子,‘假期’余额不太足了。”陆昭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远处天际线已被浓重的墨色吞没,正缓缓向小镇方向推进。
沈悬衡也站起身,开始例行检查藏身处的稳固程度,确认通风口没有被积雪堵塞,入口处的伪装是否完好。
“至少,”她一边检查一边说,声音平稳,“我们知道了时间,也知道了边界。”
她指的是明确的停雪期和“秩序行者”绝不越界的规律。
陆昭妄转过身,靠在墙上,看着她在不大的空间里忙碌,应急灯的光芒将她清瘦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等这波过去,要是还能找到点像样的零件,说不定真能把这玩意儿搞成双向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腰带上的对讲机,“到时候,你就可以在‘频道’里点歌了,虽然DJ水平可能不太行。”
沈悬衡检查入口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夜色渐深,风雪再临的预兆越来越明显。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被混凝土和黑暗包裹的空间里,应急灯依旧顽强地亮着,映照着角落里新增的几罐豆子,映照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也映照着两人腰间和背包里那象征着微弱联系与未来可能的、沉默的对讲机。
储备刚刚开始,危机远未解除,前路依旧被冰雪和迷雾笼罩。
但在这个雪停之日的末尾,他们至少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物资,摸清了一部分规则,并且,抓住了一丝或许能穿透风雪、彼此呼应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