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作品:《贵族学院里被争夺的他》 夏洄没有回答靳琛的话,心里厌倦,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无聊。”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他转身,想要离开讨厌的包围圈。
然而,江耀的动作比他更快。
夏洄迈步的瞬间,江耀握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按住了夏洄腕间的脉搏,“我没说让你走。”
夏洄忍着愤怒的火气,侧过头,终于舍得分出一丝宝贵的时间去看江耀。
对方在动作间,发梢也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他的眼睛…眼睛太黑了,像是能把这漫天雨幕都揉进眼里,只能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江耀撑着伞为夏洄挡着雨,拉着夏洄的手腕,朝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方向走去,没有一句解释。
夏洄甚至不想再挣扎了,随便吧,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法儿拒绝江耀。
高望和那几个堵路的男生面面相觑,“耀哥……”
“嘘,看不出耀哥心情不好?”
“又是夏洄,每次都是夏洄!他到底是狐狸精还是苏妲己,耀哥最近因为他总是怪怪的……都不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
靳琛站在原地,看着江耀抓着夏洄离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淡去,猩红的眼眸深处,翻涌起更浓的兴趣。
但他被彻底无视了啊?
真不爽啊,夏洄。
靳琛也朝着同一个方向踱步而去。
桑帕斯里有八座宴会厅,这一座位于北区的园林景观里。
此刻,大厅里灯光彻亮,衣香鬓影,弦乐悠扬,高级香水和精致点心的甜腻气息有些强烈,夏洄居然开始思念草木雨水的味道。
学生代表们手持酒杯,低声谈笑,他们对面的赫然是联邦新闻联播里才能看见的权贵面孔。
夏洄穿着普通的白羽绒服和黑长裤,就算脱了,里面也就是白毛衣,连个胸针或者长装饰链都没有,与周围光鲜亮丽的环境格格不入,异常朴素,特别穷酸。
不少目光立刻聚焦过来,然后他们意识到那是“谁”,都各怀心思地笑着。
因为他身边就是江耀,意味着他一定是夏洄。
夏洄从来不是在意他人目光的人,他不会自卑,也不会苛责自己的贫穷,要怪就怪江耀非得把他带进来,他本可以出现在图书馆里写论文。
他只跟着江耀带到相对僻静的一处靠窗角落。
“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江耀松开了手,将伞交给侍者,低声吩咐了一句,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停留在夏洄的脸上。
眼前的少年脸庞素净清丽,白毛衣的流苏长度垂在腿侧,一般人穿这个长度能把腿显得又短又土,但少年似乎有种魔力,偏偏衬得他双腿直又细长,比起清瘦,更像是雨林里一根硬挺的竹子,易弯不易折。
江耀转身离去之后,夏洄确认自己没穿得很奇怪,顶多是朴实了点,还不至于丑陋到让江耀一直看的地步。
星纪元265年,江耀在桑帕斯贵族学院确诊有神经病。
夏洄饿了,他要去吃饭,就算这里都是高级餐食,但和自助餐也没什么区别,敞开了肚皮吃饱就是了,他毫无心理负担。
端着盘子往嘴里放食物的时候,夏洄看了眼江耀。
江耀走向宴会厅中央,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些许的衬衫袖口,然后朝着大厅另一端走去。
那里,一对气质卓绝的的中年男女正与人交谈,他们被众人环绕,男人面容冷峻威严,与江耀有几分相似,大概是现任联邦执政官,江酌风。
女人则优雅高贵,夏洄在江耀的百科网页见过她,名叫楚沐云。
江耀走过去,坐在父母身旁。
执行官夫人含笑指了指不远处三角钢琴前,一位正在弹奏肖邦夜曲的少女。
少女显然是来自某个著名的艺术学院的名媛,一身浅金色礼服,侧影优美,琴技娴熟,夫人低声对江耀说了什么,江耀安静地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在父母略显惊讶的目光中,微微颔首,转身,径直离开了那个中心圈子,朝着夏洄所在的角落重新走来。
夏洄浑身一凛,立刻低头。
然而余光一扫过去,他没看错的话,江夫人已经看到了他。
夏洄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以免尴尬,他把空盘子放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颜色剔透的起泡酒。
他没喝,只是看着气泡在杯壁上缓缓升腾,破碎,升腾,破碎。
江耀回来,他也没看他一眼,而是心里念叨着“别来找我”一边脚步不停走到窗边的沙发坐下。
好死不死,江耀就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坐了,他看了一眼夏洄手里的酒杯,找来侍应生,“给我一杯。”
夏洄问:“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江耀依旧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沉默地坐了片刻,然后目光落在夏洄放在膝盖上的便携终端屏幕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和推导过程。
夏洄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也抓紧时间在写他的论文,旁边罗列了至少五种研究方法,全部被他一一划掉。
江耀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拿起了夏洄放在终端旁边的触控笔,指尖在夏洄的论文界面上点了点,输入一个网址,调出另一组数据窗口。
那是一些保密级别的统计模型和观测数据,与夏洄论文中某个猜想相关。
夏洄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懂我在写什么?”
江耀垂下长睫,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在夏洄论文的空白处,利落的笔迹快速将网站内容书写下来。
他的书写速度很快,逻辑缜密,显然对夏洄研究的领域有相当深入的了解。
夏洄在这一刻之前还觉得他不擅长数学这门学科,但他很快就被江耀写下的内容吸引了。
那些数据,也许能给他论文非常有利的统计依据思路。
他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身体微微前倾,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时间在笔尖沙沙的书写中悄然流逝。
宴会厅的喧闹仿佛被一层玻璃隔开,这个角落奇异地安静下来。
江耀写得很快,写完最后几个关键公式,笔尖停顿。
他似乎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书写的速度慢了下来,笔迹也开始有些飘忽。
夏洄察觉到异样,侧过头看他。
江耀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比平时红润一些,那双总是沉静锐利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焦距有些涣散。
他依旧保持着书写的姿势,但笔尖已经悬在屏幕上,久久没有落下。
“江耀?”夏洄蹙眉,叫了一声,“你睡着了?”
江耀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垂下,然后,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在夏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江耀的头轻轻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很沉。
带着清冽的体温,还有好闻的香水味。
夏洄的身体瞬间僵直,这太近了,他几乎能感觉到江耀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拂过他颈侧的皮肤。
江耀……醉了?还是病了?
这次好像不是装的。
这个认知让夏洄有一瞬间的荒谬和不知所措。
江耀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着了。
夏洄僵硬地坐着,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宴会还在继续,但似乎所有的暗流和窥探,都汇聚到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汇聚到了靠在他肩头醉倒的江耀身上。
甚至江酌风的注意力也来到了这边。
他想推开江耀,但对方靠得实在太实,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粗暴地推开醉倒的江耀,似乎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夏洄无奈垂眼,看着江耀留下的字迹。
那些字迹力透纸背,逻辑清晰,很难想象,这是江耀在醉酒状态下写出的,难道,他也是那个什么西蒙学会的会员吗?
细雨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夏洄望着窗外朦胧的灯火和雨丝,没有动。
江耀就这样躺在他肩上睡着了。
靳琛和谢悬在不远处,看着夏洄叫来侍应生要一杯解酒茶。
靳琛表情复杂:“我真没想到,阿耀居然要玩这种冷淡类型的男的。”
谢悬推了推眼镜,声音没什么起伏:“阿耀对酒精代谢有轻微障碍,你知道的。”
这话是对靳琛说,但目光却看向夏洄。
靳琛沉默了两秒,“我现在知道这个有什么用?阿耀自己不清楚吗?清楚为什么还要喝?只是想要倒在他这里吧?”
谢悬淡淡开口:“宴会还没结束,江伯父伯母还在看着,我去给他们解释,阿耀并不是同性恋。”
靳琛懒洋洋地点点头,像看戏一样,“我看你也是挺奇怪的。”
解酒茶很快被侍者小心翼翼送来,但江耀似乎睡得很沉,或者说是醉得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反应。
就在夏洄犹豫着是否要试着唤醒他时,靠在他肩上的江耀忽然发出压抑的闷哼,眉头紧紧蹙起,原本放松搭在腿上的手也抬起来,无意识地按住了上腹。
夏洄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大脑里的神经病转移到肚子里了?
紧接着,江耀的身体微微蜷缩,脸色一点点苍白,最后,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在流失。
夏洄:“江耀?你怎么了?胃疼?”
江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黑眸里水雾弥漫,焦距涣散,但痛苦的神色清晰可见。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疼。”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去休息室,或者叫医生?”夏洄试图让他坐直一些。
江耀却摇了摇头,手臂下意识地抓住了夏洄的毛衣袖口,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声音依旧虚弱:“不去……休息室。打针……找校医。”
夏洄看着他疼得冷汗涔涔却还在强撑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强行带来而起的怨气消散了些。
江耀爱面子,所以不想惊动江家夫妇。
他扫了一眼远处,江酌风和楚沐云似乎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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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政要缠住交谈,暂时没注意到这边。
“你能走吗?”夏洄问。
江耀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沙发扶手上滑下去。
显然,他靠自己走去校医室是不可能了。
夏洄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架起江耀的一条胳膊,绕过自己脖颈,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撑起来。
江耀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脚步虚浮,夏洄心说你也是真不客气。
“坚持一下。”夏洄低声说,尽量避开人群视线,半拖半扶地带着江耀往宴会厅侧面的员工通道挪去。
江耀很配合,夏洄好不容易把他挪出宴会厅,进入昏暗安静的走廊,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江耀似乎更难受了,身体往下沉,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江耀,你别睡,醒醒!”夏洄拍他的脸,触手一片滚烫。
江耀含糊地应了一声,但脚步越来越慢。
这样下去根本到不了校医室,夏洄一咬牙,看了看四下无人,果断转过身,微微蹲下,将江耀的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另一只手抄过他的腿弯,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猛地将江耀背了起来。
江耀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比想象中沉。
但好在夏洄常年独立生活,体力不算差。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稳住重心,背起江耀就朝着校医院的方向狂奔。
风夹着雨丝扑面,夏洄跑得很快,很稳。
还是没有脸啊,被骗了一次还不长记性。
希望这次江耀不是骗他。
这段路在平时不算远,但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夏洄的羽绒服很快被雨打湿,脚步溅起水花,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没有停。
终于冲到校医室门口,夏洄几乎是撞开了门。
巧了,又是那晚的老校医,他推开门,看到气喘吁吁背着江耀出现在门口的少年时,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脸上露出了憋不住的笑意。
“又是你们啊,”老校医慢吞吞地让开身,“这次没把我背过去,倒是把病人背过来了,同学,你是候鸟吗?”
夏洄没力气解释,径直将江耀背进诊疗室,小心地放到病床上。
江耀一沾床,就蜷缩起来,手死死按着胃部,脸色白得像纸。
老校医上前检查,测了胃痛点,听了听,又说,“酒精刺激引起的急性胃炎,可能还有点低烧。问题不大,打一针止疼镇静的,再挂点水保护胃黏膜,好好睡一觉就行。”
针剂很快推入静脉,江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眉头虽然还蹙着,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老校医给他挂上点滴,又开了些口服药。
“你看着他,等这瓶水滴完,如果烧退了,疼止住了,就可以回去了。今晚最好有人看着点。”
老校医交代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洄一眼,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踱步回了自己的值班室,留下满室消毒水味和两个相对无言的少年。
药效上来,江耀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但依旧虚弱。
他半靠在床头,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夏洄,声音沙哑:“水。”
夏洄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江耀没接,只是看着他。
夏洄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折腾自己吗?他忍了,把水杯递到江耀唇边。
江耀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冷。”江耀又说。
夏洄看了看室内恒温的空调,又看了看江耀身上半湿的衬衫,还是起身去找了条干净的薄毯,给他盖上。
江耀把药全喝了。
江耀靠在枕头上,因为药物的作用,眉宇间的痛楚淡去,又恢复了平静中带着掌控感的神情,只是脸色苍白削弱了一些攻击性。
“药苦。”他皱着眉,看着床头柜上的口服药片:“水,还有毛巾。”
夏洄不怕他故意找茬,但是特别想知道他又作什么?
见夏洄不动,江耀淡淡开口:“我要是不恢复,你也走不了。”
夏洄站在病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即使病弱也依旧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少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窗外的夜雨更冷。
这个混蛋。
夏洄猛地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拉开门,对外面的老校医硬邦邦地问了一句:“医生,您这儿有毛巾吗?干净的。”
老校医递过来一条新毛巾。
夏洄接过,走回病床边,看也不看江耀,把毛巾扔到他手边,又给他一杯水。
然后,他重新坐回那张椅子,拿出便携终端,面无表情地开始敲打他的论文,仿佛床上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只是他敲击键盘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不少。
江耀看着被扔在旁边的毛巾,又看了看旁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少年,苍白的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
他慢慢伸手,拿起了那条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安心闭眼养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