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场休息
作品:《自由和枷锁》 晌午的日头照的人头晕,器材室里,洛言一下一下的按着陈默的腿。
“这肌肉真硬,被樊涛逼着练了多久了??”
陈默看着洛言的手指在他小腿上来回游走,思绪万千如潮水一般回到了六年之前。
挡也挡不住。
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那天的世贸中心是刑场,是一个额鼻地狱。
大楼里面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仅仅知道的鸡毛蒜皮也只是从消防队的记录仪里看到的。
世贸中心三楼,浓烟滚滚,大批大批的人争先恐后的往出跑,只有樊子凯迎着烈火往进冲。
“小伙子,里面火势太大,很快就要塌了,快跑吧。”
樊子凯一点都不害怕“大爷,我是消防员,里面肯定还有人没出来,我要进去救他们。一会儿要是消防车来了,你就告诉他们说二队的小樊在里面,让他们先从外部灭火。”
说完就一股脑的往进冲,边走边问“还有人吗??”
“还有人吗?”
………
在三楼楼梯口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有人,有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声音嘶哑,看来是吸取了很多浓烟。
樊子凯寻这声音过去,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边缘。稍不留神就会被掉落下来的天花板砸死。
终于走到了楼梯口,靠近窗户的地方有明显的一节黑色棉絮,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汽油味,如果他判断没错,这是起火点,可是这里并不严重,是因为没有易燃的物品。
这是一起蓄意纵火。
再看一眼已经被压在地上的人,还是一个孩子。
整个右腿被掉落的天花板一层一层的压在下面,樊子凯蹲下身子,用手扒拉开来,双手指尖已经鲜血流了出来,脸上,鼻孔处都是细汗。
还在不停的安慰压在下面的孩子。
最后一层掀开,手指头已经不成样子,鲜血淋漓,他此刻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冷静沉着,在看清压在下方的孩子的脸时,他心脏骤然一紧,“小默??”
陈默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眼睛也被烟熏的看不清前方,但是能听出来声音。
“小凯哥哥!”
樊子凯有点生气“你不是在家里玩吗???怎么会在这儿?”
陈默有点虚弱,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又垂下了头。
陈默的呼吸道里都是烟灰,樊子凯抱着他,快速躲过掉落的木板,向外跑去。
在路过“悦童天地”服装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抹佝偻的身影,此刻他只能争分夺秒,先把陈默送出去再回来救人。
踏出大门那一刻,商场的牌子骤然坠落,像是有意阻止他再次进入。
重量如一个秤砣一般,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溅起了一地灰尘。
消防车也在报警之后的十分钟之内赶来,速度是相当快的。
李正穿着消防服带着消防头盔从车上下来“一小队架水车,二小队跟我进去搜查。”
“樊队长,你受伤了!”
经过李正的提醒,樊子凯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后面和手肘处已经烫起来了好几个大水泡。
“没事儿的,三楼的东南角“悦童天地”服装区有伤员。”
李正拍了拍樊子凯的肩膀“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樊子凯拉住他的手“我也一起。”
“我刚从里面出来,里面的情况我更了解。”
李正点了点头,“李旺,给樊队长拿一套防护服。”
樊子凯指了指大门,“牌子掉了下来,堵住了,我们进不去,我刚看过了,从西南角爬到四楼外面的平台,转楼梯下三楼是最方便的。”
架好云梯,樊子凯首当其冲,身形快的像一只燕子,三两下就从四楼平台翻了进去。
从楼梯口往下看,浓烟,就像是饥渴了百年的巨蟒,从商场底层盘旋着向上攀升,贪婪的吞噬着一切光亮。
那曾经辉煌摧残的水晶吊灯,此刻在下方火光的舔舐中扭曲,变形。
棱镜般切割出无数疯狂摇曳的橘红色光斑,投射在翻涌的黑色烟壁上,仿佛地狱里那支离破碎的碎星光点。
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塑料燃烧的辛辣味,沉甸甸的灌满了每一寸空间,堵的人转不过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滚烫的沙砾。
童装区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梦幻的童话世界,货架倾颓,色彩鲜艳的衣物散落一地,被卷来的热浪吹动着,如同大海航行船上残破的帆。
那换衣室里巨大的方形通风口下蜷缩佝偻着一位母亲。这里,是浓烟漩涡中唯一能片刻喘息的小小孤岛。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弓起了背,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弓,把襁褓紧紧护在自己身下,婴儿细弱的,被浓烟呛的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像一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在母亲的心脏上。
“小宝……别怕……妈妈在!”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被火焰贪婪的咆哮完全吞没,汗水混杂着烟灰,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蜿蜒的痕迹,又被灼热的空气瞬间蒸干。
每一次吸入的浓烟就像是带刺的刷子划过喉咙和肺叶,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震碎。
意识在窒息的痛苦和高温的炙烤下变得模糊不清,眼里只剩下了跳动的橘红色的火焰和翻滚的黑色浓烟。
目光所及,都是火红一片的额鼻地狱。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护着小宝,更紧收拢着身体,便于自己的身体为这个脆弱的小生命筑起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手臂早已经麻木僵硬,焊死的铁块。
小宝的哭声越来越微弱,像是夜晚风中即将熄灭的蜡烛,每一次停顿都让这个还在苦苦支撑的母亲坠入更深的冰窖。
就在这时,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穿过建筑结构,和火焰的咆哮,猛的刺入了这片炼狱。
“别怕,我来救你!”
这句话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丹。
声音被厚重的防护面罩过滤,带着嗡嗡的金属声,林生(那位佝偻的母亲)的心脏骤然停跳,随即又疯狂的擂动起来。
涣散的目光,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眼神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童装区入口处那扇扭曲变形的卷帘门的缝隙里,透出外面走廊水枪喷射水流时特有的稳定而有利的噗噗声!
这道名为希望的惊雷在她早已枯竭的体内炸开!
“救救,我的……孩子!”
她用尽费力残存的最后一点空气,嘶喊出来,声音却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她焦急的低下头,用力摇晃襁褓中的婴儿。“宝贝,快哭。哭出来……”
可襁褓里只剩下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抽噎,像雨后的彩虹,像羽毛轻轻拂过,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门外,重型防火服包裹下的李正,头盔面罩后的脸绷得死紧。
他刚带着攻坚小组强行突破这层,走廊里的火势被水龙暂时压制,但温度依旧高的吓人,防火服外的热浪舔舐着面罩,他单膝跪地,屏息凝神,锐利的目光穿透面罩,扫视着眼前这道障碍!
“刚才……是孩子的哭声吗?……”
他低声急促的问身后的水枪手,水枪手一边警惕的扫视着走廊深处重新聚拢过来的火舌,一边用力点头“绝对没错。就在里面。很弱了!”
樊子凯的心猛然一沉,
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蒸发!
他猛的站起来,粗糙的手套指向卷帘门锁和导轨的位置,声音斩钉截铁“掩护!破拆!目标——门锁和导轨!快!”
水枪立刻调整方向,冰冷的水流带着巨大的冲力,“嗤嗤”的喷射在卷帘门上方和两侧的墙壁上,蒸腾起大片大片的白色的水汽。暂时隔绝了走廊另一边反扑过来的热浪。
水珠溅落在李正厚重的防护服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蒸发。
另一名消防员立刻扛着沉重的液压扩张器冲了进来,沉重的工具前段“咔哒”一声死死的卡在卷帘门底部和地面之间那道狭窄的细缝。他咬紧牙关,全身的力量灌注到双臂,猛的压下杠杆。
“嘎吱……”
刺耳尖锐的金属撕裂声骤然炸响,狠狠刮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在扩张器强大的力量下,沉重的金属卷帘门像一张被揉皱的锡纸,开始剧烈的颤抖,变形。
扭曲的金属边缘互相摩擦,撕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滚烫的螺丝钉和金属碎片被巨大的力量蹦飞,“叮叮当当”的弹射在消防员的头盔上,又或者溅落在地面,被水流冲走。
“再顶一把!”
樊子凯嘶吼着,自己也扑了上去,用撬棍死死别住被强行撬开的一条缝隙,全身的肌肉贲张。
每一次扩张器的冲击,都伴随着卷帘门更加凄惨的哀鸣和更加爆裂的变形。
浓烟和灼热的气流从缝隙中汹涌的喷出,带着焚毁一切的气息。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卷帘门一侧的导轨终于承受不住,猛的断裂蹦开!沉重的门体瞬间向下塌了一截,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层差不齐的三角形豁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股更烈,更烫的,黑烟裹杂这火星,如同鸭子已久的恶魔,疯狂的从豁口里涌出。
樊子凯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队友!
他像一道橘红色的闪电,在冰冷水雾和灼热浓烟交织的掩护下,猛的压低身体,从那个还在掉落这滚烫碎屑的豁口里钻了进去。
灼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即使隔着厚重的防护服,也能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针扎般的疼痛。
“小樊,小心!”李正的吼声被隔绝在身后。
门内,是另一个炼狱。
热浪扑面,浓烟像墨汁一样翻滚,可见度几乎为零。
他头盔上的强灯光柱如同一把利剑,刺破浓稠的黑暗,光柱扫过之处,是倾倒的货架,满地狼籍的童装残骸,被火焰舔舐过的墙壁一片焦黑,刺鼻的焦糊味和化学品的恶臭浓的化不开。
火焰在远处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建筑结构不堪负重的,令人心悸的呻吟声,
唯独没有刚才那道微弱的哭泣声。
消失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樊子凯的心。
他强迫自己冷静,强光灯柱急切的扫过每一个角落,搜寻着生命的迹象,每一次光柱的移动,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
突然,灯柱扫过靠墙的一个巨大的方形的通风口下方是,停住了!
一团模糊的,蜷缩的人影!旁边似乎还有一个更小的………………
“发现目标!”
樊子凯对着通讯器吼了一声,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沉重的防火靴踏过湿滑的地面。
冲到近前,强光把那片角落照的清晰无比。
一个女人。
她侧身蜷缩在通风口金属盖板旁边,身体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往前倾斜,双臂死死的环抱在胸前,头深深的埋下去。
整个背部,像一张弓,紧绷的拱起来。
形成了一个尽可能封闭的空间,
她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高温烤的焦黑卷曲,边缘还冒着微弱的烟,长发散乱的铺在地上,也被燎去了一大片。
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凝固起来的雕塑。
她一定是从换衣室里跑过来的,鞋地都是灰烬。
在她身体和地面,通风口金属构成的狭窄的三角形区域里,被她早已僵硬的身体护住的是一个——小小的,深蓝色包被裹着的严严实实的襁褓!
樊子凯的心跳的快要冲破胸腔!
他单膝跪在滚烫的地面上,不顾防护服膝盖处传来的灼痛,伸出带着厚重手套的手,他从未如此的小心翼翼。
他的动作快的惊人,难以言喻的轻柔,仿佛自己正在触摸最珍贵的易碎的珍宝。
手臂绕过母亲僵硬的拱起的脊背,指尖触摸到那柔软的布料!
一碰,手掌在一抄……
那小小的,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襁褓,被他稳稳的脱离了母亲建筑起来的最后的堡垒,抱进了自己温柔的怀抱。
灯打在襁褓里婴儿的脸上,时间。在这一刻凝聚。
预想中的婴儿的啼哭,呛咳,挣扎……什么都没有!
怀中的小家伙,双眼紧闭这,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
那张沾着黑灰的小嘴甚至还在微微嘟着,仿佛只是睡在一个不太安稳的摇篮里,沉沉的睡着。
那么安静,那么纯粹。
于周遭地狱般的烈火,浓烟,高温和死亡的气息,形成了触目尽心的,令人灵魂震颤的对比!
樊子凯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头盔下的眼睛睁得老大,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怀中那张沉睡的小脸,安详的睡颜此刻化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进了他的心里。
带给他一种,混合着巨大悲痛和刺骨悲凉的剧痛。
喉咙被滚烫的铅块堵住,周遭空气也被抽空,只剩下了窒息一般的死寂。
那个保持着守护姿势的母亲,依然固执的向前弯曲,手指微微蜷曲,的孤独,手臂肌肉最后绷紧的线条……定格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符号。
皮肉经过烈火灼烧,已经和金属粘黏在了一起。
仿佛融为一体,金属从身体里流出来的一般。
“小宝。”
他抱着襁褓的手臂,不自觉的收得更紧,他要把这沉睡的小生命更深的嵌入自己的防护服里,嵌入这唯一还能提供些许庇护的怀抱。
“小樊。情况怎么样?”
通讯录里传来李正焦急的呼叫,伴随着外面水枪持续不断喷射声和火焰的咆哮。
急促的呼叫似钢针一般刺破了樊子凯凝固的感知,他猛的从近乎吞噬灵魂的悲怆中挣脱出来。
作为消防员,每次出警都不是平安的,悲欢离合总是无情,但是他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难受。
“婴儿,已经死亡。”
他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因为用力而变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肺腑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他一只手紧紧抱着襁褓,另一只迅速摸索这腰间的安全绳挂钩,动作快的几乎带出了残影。
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那个被暴力破开的,三角形的豁口——唯一的生路。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令人头上发炸的,不祥的“咔嚓”声……
樊子凯猛然抬头看去!
只见上方一段烈火长时间灼烧的,粗大的通风管道支架,连接处的水泥和金属彻底崩坏,沉重的通风管道带着断裂的钢筋和燃烧的隔热层碎块,如同一条垂死的钢铁巨蟒,发出沉闷刺耳的断裂声,直直的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砸落下来!
“危险!”通讯器里李正的尖叫声和管道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同时灌入耳中!
千钧一发,求生的本能和肩上的重任点燃了樊子凯全身的能量!
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身体本能反应让他把手里的婴儿抛了出去,“李正,接着!”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伴随着金属砸落地面的刺耳爆裂声和无数碎片飞溅的“噼啪”声。
通风管道几乎是擦着樊子凯的后背和头盔,狠狠的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面都在震颤!
燃烧的残骸溅射开来,有几块滚烫的碎片“铛铛”的砸在地面,和他厚重的防护服背甲上,留下了焦黑的印记。
烟尘混合这蒸汽,蒸腾起来,模糊了视线,樊子凯扑倒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滚了半圈,后背传来一阵闷痛,头盔重重磕在地上,震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樊子凯!樊子凯!回答!”
通讯器里,是队友几乎破音的嘶喊声。
“还活着!安全!”
樊子凯刚一站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勉强稳住身体就和队友汇合。
三楼的西南角,东南角的火都已经扑灭,刚准备上楼从四楼平台撤离,房梁突然坠落,樊子凯一看,大事不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距离他最近的队友推了出去!
而自己被砸落下来的房梁压在了下面,
大火在他们中间阻断了他们返回来救樊子凯的路,明明只有几步,却像是隔着万丈深渊。
“小樊!”二旺声嘶力竭,走在前面的李正也回过头来。
“替我照顾好陈默。”
这是樊子凯最后的话。
陈默苏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世贸中心的倒塌,他不眨眼的盯着从黑灰尘里走出来的人,直到最后一个人出来,都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他已经猜想到了事情的结果,可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去问李正“你有见到小凯哥哥吗??很高,很帅。”
李正垂着头,怀里抱着那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婴儿,指了指后方坍塌的大楼“在里面!”
陈默脸色从青紫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转过头盯着那堆废墟,他不可置信,樊子凯,他的小凯哥哥就这么被压在了下面?
他朝着废墟狂奔,刚恢复知觉的腿还不太灵活,摔倒了也不停,
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又害怕了起来,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还是害怕看到连尸体都是残破的?
他看着浓烟滚滚,幻想这是樊子凯跟他开的玩笑。
出来后依旧笑容晏晏的告诉他“以后不可以贪玩。多危险!”
可是这是真的,樊子凯也是真的不会在跟他说话,不会跟他打篮球。
小凯哥哥,
这一点都不好玩!
这边大火,带走了三个鲜活的生命。
那个还未体验人间冷暖的婴儿,尤其无辜!
陈默把三人的离开,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如果不是自己贪玩来世贸中心,樊子凯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救那对母子。
她们也就不会死!
三天后的樊子凯葬礼上,樊涛那黝黑的头发已经变得两鬓斑白,他自知无颜面对樊子凯的父母,但还是跪在地上乞求他们把自己当成他们儿子,让自己替樊子凯尽他未尽的责任。
樊涛一开始不同意,后面陈默再三坚持,也就随他去了。
樊涛要把他锻炼成樊子凯一样的优秀的。陈默对于樊涛的任何要求都没有一句质疑。
陈默伸手扶着洛言的脸,挑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和自己对视,眼神柔情似水,好像能把人化了,说出的话却让人费解“没有人会想变成我这样,但如果你先遇见他,你也会变成今天的我。”
陈默心里说:樊子凯,他的小凯哥哥真的很好。
即使我知道,你不是他,洛言,你也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