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你给我站住。”


    “你是.......谁啊？”


    “你tm找死。”


    为首的头一歪，身后一群人围上来。每人配备武器，甩棍指虎木棍，总之绝不空手。


    行人听见惨叫声，往小巷里瞧一眼，缩着脖子跑远了。


    吴越捡起一旁的书包，拍拍灰尘。


    那人缓缓抬起头，看其他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眼珠欲裂，咬着后槽牙。


    “你小子给我等着，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讨回来。”


    蒋一豪狂奔，看到熟悉身影。


    “你小子怎么不等我。我昨天可是等了你半个小时，没良心的家伙。”


    “等了，奶奶说看你出门了。”


    吴越挥手，蒋一豪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作业做了没，借我......”蒋一豪回头，往里面瞥一眼，一脸菜色，“我靠，这是你干的。”


    “嗯。”


    “是哪路仇家，这么大阵仗。”蒋一豪问，“诶，你怎么往回走。”


    “我去帮你问问。”吴越单手插兜，作势就要走进去。


    “操，我就随便问问。”


    “发神经。”


    绿灯亮了，两人穿过人行道。


    “你那辆宝马呢？”蒋一豪问。


    “被老师没收了。”吴越说。


    “怎么又被没收了？”蒋一豪又问，觉察到身边人不见了。


    “上学要迟到了，请还给我。”女学生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什么，我听不见。”两个男生笑嘻嘻，书包在两人手里来回。


    一只脚伸出，各揣男生一脚，一只手及时拎着书包。


    “给你。”


    “谢谢。”女孩脸颊泛起红晕，一边留意这个男生一边走进校门。


    “英雄救美啊，你小子。”蒋一豪揶揄。


    “校园内静止打架，你们给我过来。”


    吴越蒋一豪纷纷打了个激灵，脑袋缓缓转过去，不知何时教导主任出现在校门口。


    一路上，众人目光落在一行人身上，议论纷纷。


    蒋一豪缩着脖子，他没有参与，可如此声势浩大的目送还是招架不住。反观吴越，身体笔直，目不斜视。


    “你怎么这副德行。”蒋一豪问。


    “什么？”吴越说。


    “合着打架的是我，你是教导主任。”蒋一豪笑骂。


    “我是你爹。”


    “你大爷。”


    “嗯，乖孙。”吴越点头。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给我严肃点。”教鞭打在办公桌上，”啪“的一声，水杯倒地，一片狼藉。


    站成一排的男生嗤笑。


    第一节早自习下课铃声响起，两人终于从办公室出来。走廊上，学生来回打闹，三两个人并站在一起。


    “吴越，放学后打篮球来不来。”一男生脑袋从窗户钻出来。


    “嗯。”吴越说。


    “我有零食你要吃吗？”一女生凑上前。


    “我也有。”


    回到教室，吴越松开手，各式各样小零食堆在桌上，把书淹没。


    “这是什么？”赵远问。


    “别人送的，你们吃吧。”吴越坐在赵远前面，拿起他桌上的魔方开始玩。


    “你怎么不吃。”赵远放下笔。


    “我不爱吃甜的。”吴越把拼好的魔方放回原位。


    赵一豪拆开一袋薯片，往嘴里塞。


    “不爱吃，干嘛不拒绝。”赵远弹掉衣服上溅起的薯片碎屑，一脸嫌弃，“离我远点，脏死了。”


    “靠，又不是我舔过的，还能吃，你尝尝。”


    蒋一豪捡起桌上一片碎屑，塞进赵远嘴里，被他躲过，两人直接掐起来。


    “你们分吧，不要扔掉。”吴越不再看他们，直接趴在桌上。


    喧闹声渐渐远了，一股熟悉的铃声若隐若现传进耳朵，不太确定。


    “今天班里来了一位......高三年级.......”


    放学后，学生陆陆续续往校门口走去。


    今天是吴越值日，班上的同学已经走光。吴越正在擦黑板。


    一女孩出现在门口，目光立刻定格在他身上。


    “吴越，今天要不要一起回家。”他认出是今天早上的女孩。


    “我要值日。”


    “我可以等你。”女孩双手抓住书包带子。


    “你有事吗？现在可以跟我说。”吴越放下黑板刷，女孩脸通红，垂着头。


    “难道你.......”他眉头先是一紧，又是一松,“早上那群人又欺负你了，我去警告他们。”


    “没有没有，我是来找.....蒋一豪的。”女孩说完，小跑离开。


    坐在课桌上的蒋一豪：“？？？”


    赵远看向他


    找他？


    看都不看一眼的那种找。


    打扫完教室，三人往外走。


    “今天都先别回家，去网吧玩会怎么样？“赵一豪问。


    “你请？”赵远问。


    “我请。”蒋一豪答应，手揽住两人往外走，吴越歪头躲过。


    “大老爷们拉拉扯扯，像什么话。离我远点。”吴越率先往前走。


    下一刻，他脖子被手臂勒回去，吴越踢回去。


    “那不是早上的仇家。”蒋一豪小声说，眼神看向校门口，吴越及时收腿，看向那边。


    每次经过校门口的学生，都会被盘问才离开。


    “是隔壁职高的，难道是等你们？”赵远说。


    “不是等我，是蹲守他。”蒋一豪指着空气。


    吴越左右晃动脖子，骨节发出骨节脆响，后脑勺背对他们。


    “给我留台机子，待会我来找你们。”


    抬脚往前，身体忽然定住，吴越看向一左一右的两人。


    “你们要......”


    蒋一豪赵远架着胳膊，冲刺穿过学校后门，吴越握住铁门栏杆，三人僵持。


    门卫吹开茶叶，小抿一口，往亭子里一坐。窗户外，少年各抬手脚往外走，抬着的人紧紧抓住铁门，来回晃荡。


    “放开，我可以自己走。”吴越说。


    “放，放吧，手臂好酸。”蒋一豪喘气说。


    松开，吴越一跃，双脚着地。


    路过的学生看向这边，门卫脑袋从离窗户更近了。


    “你走错了，门口在这里。“蒋一豪喊。


    “没走错。”吴越单肩挎包，插兜往里面走。


    “他去哪？”蒋一豪问。


    赵远白他一眼。


    “你干嘛。不带人身攻击啊”蒋一豪不乐意。


    “眼睛进沙子了。”赵远淡淡说。蒋一豪见他拿出手机，眼一瞪。


    现在是玩手机的时候？


    那么多人，吴越一个人太吃亏了。


    就看到吴越停下来，掏出手机，似乎在回什么消息。


    “茉莉在老鸦山那边等我，你们先去网吧，待会我过来找你们。”


    老鸦山广场位于镇上最繁华的路段，是是小镇发展后，开始维修扩建的。


    但老鸦不是广场的名字，它没有名，因为后面那小土坡叫老鸦山，得名原因清楚，实在是太久远了。坡上有个寺庙，每到初一十五，都会接受信众的供奉。


    空旷的广场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店铺，十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各式各样招牌拼接在一起，除了日复一日覆盖的灰尘，显得越发陈旧，有些年岁了。


    横穿广场，吴越看见隔壁邻居走近金店，工作人员迅速将她围住，似乎聊得很投机。


    “不好意思，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就联系你了。”朱茉莉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吴越单手提着书包，拉链上的小熊一晃一晃。女孩抱着一件校服外套，一个黑色的脑袋钻出来，蹭了蹭她手。


    “看来你很喜欢我，你怎么这么可爱。”茉莉轻轻捏了猫的胡子，露出笑容。


    吴越望着女孩。


    “怎么了？”他问。


    “我家里人不准养小动物，又一直找不到领养人怎么办?”


    一个跳跃，猫扑了个空，听着铃铛响，扑过来。


    “小豪来了。”


    少年放下逗猫棒，拿起书包下楼。


    电视播放新闻，爷爷奶奶欢笑声越来越清晰，吴越扶着楼梯，看着蒋一豪端着碗，嘴里叼着一根咸菜。


    吃完早饭，两人出发去学校。


    “听说你养猫了？长什么样，给我看看。”蒋一豪追上吴越。


    “全黑，有一只脚是白色的。”吴越说。


    “不过，你不是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吗，之前我想领养一只小柯基来着，还是你说不要养。”


    “每个月零花钱都负数的人，有什么资格养柯基，难道跟着你肯空气。”吴越叼着吸管，喝掉最后一口酸奶。


    蒋一豪看着他。


    “昨天茉莉捡了猫，但是她家不准养小动物，总不能让这么小的猫又流浪啊，她都快哭了。”吴越精准投篮，把酸奶瓶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你喜欢她?”


    蒋一豪按下按钮，一颗导弹精准砸向吴越。吴越被空气抢个不停，蒋一豪双手交叉贴着后脑勺，越过他。


    走进教室，吴越与茉莉在门口撞上。


    蒋一豪捂着嘴巴，偷溜回座位。


    “早上好。”茉莉笑着找招呼。


    “早……”吴越说。


    “猫.......”他目光游移，却发现人不见，四处扫视，看见茉莉跟一个男的笑得正开心。


    “那个小白脸是谁？”吴越把书包扔进桌盒里。


    “陈星辰，昨天来的转学生。”赵远说。


    “陈星辰，如果你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我是9班的班长。”朱茉莉说。


    “谢谢班长。”陈星辰笑。


    几个女生见状，挤在班长后面跟他说话。陈星辰一一回答，说话不紧不慢，与人对视时，总觉得那双眼睛含笑。


    女生们互相对视，有的还把手放在课座上。听着女生们哄笑一团，吴越拼魔方的手一错，赵远看一眼手表。


    “慢了两秒。”


    “失误了，真是少见啊。”蒋一豪盯着吴越。


    “再来。”吴越说。


    女孩们笑声越来越大，吴越余光看到围在人群中的小白脸，笑得恶心，茉莉撩起头发，正在跟对方说什么。


    “慢了5秒。”赵远推了推眼睛。


    “啊，不玩了。”吴越手一抛，“我要睡觉。”


    “你给我几下时间，我觉得我今天能超过吴越的记录。”蒋一豪接住魔方，跃跃欲试。


    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响起，音响传来熟悉的音乐。


    “下课，数学课代表放学前把今天的作业收上来。”老师拿着教具离开教室。9班学生稀稀拉拉离开座位。


    “哎，又是跑操，要不咋们逃了吧。”蒋一豪脸撞上去，“嘶”了一声，“怎么不走了。”


    “用脸看路？”赵远说。


    “滚。再说我揍你。”


    蒋一豪看着吴越站住，他看向那边。


    新来的插班生跟隔壁班花站在一起，路过的学生都往那看。


    “哟，郎才女貌。”蒋一豪吹了一声口哨。


    吴越收回视线，插兜离开。


    “谢谢，我会好好吃的。”陈星辰接过巧克力。


    女孩脸颊泛红，跑向不远处的女孩们。


    “他收了，他收了。”


    “做得好，我们看好你。”


    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一个白点，物理老师手拿试卷，目光朝台下扫视一圈。


    学生们都没说话，就连最后一排的同学也看着试卷。


    “这道题确实超出学习大纲，这道题没人做对，我不怪你们。这次我补充大学的知识，你们就当了解。”物理老师说。


    “我就说嘛，我套用公式怎么都算不出来。”


    物理课代表打破安静，同学们活跃起来。


    “老唐都做不出来，其他人怎么可能做出来。”


    “早知道来乱蒙一个，反正都是错。”蒋一豪说。


    “你乱蒙没准比你靠得高几分。”赵远说。


    吴越把卷子放下，笔在指尖转动，昏昏欲睡。


    “老师，陈星辰这题是对的。”朱茉莉举手。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陈星辰身上。


    “答案是2。”朱茉莉又说。


    物理老师看过去。


    “怎么可能，老师不是说过了嘛，现在我们这个阶段没有人做得出来。有可能是蒙对的。”


    陈星辰只是坐着，并未反驳。


    物理老师沉吟片刻，说，“陈星辰，你上来演示一下，你是怎么做的。”


    其实和同学反映一样，他觉得目前的学生没有人能解出这道题。就连他都是想了半个小时才想出解法。可是本着辩证的态度，他决定试一试。


    正好考考陈星辰的学习基础。如果他说不会，再叫他坐下就行了。


    吴越打了个哈欠，笔从指尖滑落。


    陈星辰站起来，在大家的注视下走上讲台。


    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声音让吴越脑袋和课桌来了个亲密接触，感觉教室安静了些，吴越抬头看，见陈星辰走下讲台，物理老师表情严肃。


    老唐盯着黑板，没说话。


    其他人说话声也小了，直到没有。


    “不会真解出来了吧。”蒋一豪说。


    “应该是对的。”赵远说。赵远的成绩总是名列前三，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陈星辰实际上是好学生。


    成绩很好。


    物理老师揭晓了最后答案，陈星辰解题答案没有问题，而且还是运用高中知识解答出来，便用他的解题过程作为正确答案。


    在后半堂课程中，物理老师时常把目光看向陈星辰，还经常抽他回答问题。


    下课后，物理老师刚出教室门，老唐冲到陈星辰课桌前。


    “关于这道题，我觉得还有这种解法。”


    “嗯，可以得到答案，但套用这个公式或许更好......"陈星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验算。


    “靠，小白脸有手段，居然连计算狂魔老唐都收买了。“蒋一豪说。


    “别吵。”吴越说。


    “你真不急啊，万一小白脸把茉莉抢走了，看你怎么办。”


    “滚蛋，离我远点。”吴越拿着书把自己脑袋盖住，像驱赶苍蝇一样挥手，蒋一豪坐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夏天的跑道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塑料味，热风把打湿的头发吹干，吴越跑过主席台。


    哨声响起，他听见身后老师催促。


    “后面的，干什么呢，给我跑起来，赶紧的！搞快点！”


    赵远额头浮现薄薄细汗，混在人群中游。


    “等......等等我。”蒋一豪说完，发现赵远连着那一波人又跑到前面去了。


    “隔这竞走呢。”蒋一豪头晕目眩，转头看见吴越，坐在主席台边缘。


    蒋一豪脑袋小幅度转了下，又转回来。


    “见过偷懒的，没见过敢明目张胆偷懒的，要是被体育老师发现，你今天得躺在离开操场。”他维持着跑的姿势。


    “蒋一豪，偷什么懒，羡慕吴越跑完了。”


    “靠。“蒋一豪音量提高。


    “再加一圈。”


    “不要啊，老师，我会认真跑的。”蒋一豪说。


    吴越来回扯着体恤，一股热风吹向下巴，似乎没什么区别。


    只是心里安慰罢了。


    蒋一豪跑到对面操场，吴越把目光从他身上离开，看向主席台一旁。


    往常，都是他一人待在这里，今天却多了一个人。


    陈星辰站在阴影下，整个人十分清爽，似乎站在那里，看的人也凉快。


    就连路过的行人也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