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垚挥挥手，跪在书房的属下立即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并将书房门关上。


    慕容垚扶着慕容瑜坐下，这才说：“父亲，眼下枫溪镇之事已然败露，虽未留下线索，但怕是已经让司九经有所察觉。”


    说到这，慕容瑜还有些愤恨不平：“哼，那些魔族真是废物，一个凡人都留不下，还自称魔神手下！”


    “枫溪镇之事，本已准备万全，我们只需静待那些煞化的百姓蔓延出去即可。”


    “那浊正非要兵行险招，妄图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如今不仅司九经没死，就连枫溪镇都被人连根拔除，坏了我们的计划。”


    慕容垚提了茶壶，重新拈了一个新的茶杯，倒满递给了慕容瑜，这才说：“枫溪镇的计划已经失败，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慕容瑜闻言看了一眼儿子，眸色深沉。


    慕容垚顿了顿，继续道：“至少，那传说中的师祖，应是真的来了人间，若非如此，仅凭司九经这些人的能耐，如何能让整个枫溪镇都消失。”


    慕容瑜沉吟思索，觉得儿子的话不无道理，“润景说的不错，司九经自祭天大典之后，并未对外说过任何关于祖上之事，那所谓的仙域师祖更是无人知晓，若不是......我们也不会知道。”


    慕容垚面色阴郁，眼中野心流露：“恐怕司九经还以为我们慕容家图的是那个皇位，可惜，世人愚钝，根本就不知道人间之外还有仙域，我慕容垚定会借此跳板，带领慕容家前往仙域，一展宏图。”


    慕容瑜一脸欣慰的看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我儿志向宏大，定能有所作为，区区一个东离国，我慕容家还未放在眼里，仙域才是我们的目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问道：“冯冀那边如何？”


    慕容垚提壶给父亲续了杯茶，“说是计划顺利进行中，只是——冯冀叮嘱过不可动司九经，他留着有用，我们在枫溪镇试图杀了他，冯冀怕是会有所察觉。”


    慕容瑜手中拈着茶杯把玩：“我们和他只是交易，他的计划我们并不知道，而我们要的只是去往仙域，至于他要留着司九经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与我们无关。”


    他斟酌片刻才继续说道：“既然枫溪镇并未能留下司九经，便只能希望他能死在西漠，他不死，我们如何得到他身上那枚令牌，没有这令牌便无法前往仙域。”


    “再者若不掌控东离为我们提供资源，到了仙域，我慕容家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书房内，一时缄默，父子俩谁都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一样的。


    五年前，冯冀找到慕容瑜要做个交易，便是让慕容瑜利用武安侯的身份秘密炼制血煞丹，让人间怨气激增，至于为何，冯冀并未透露。


    只承诺事成之后，会让慕容家举家前往仙域，可拥有灵脉修炼，能同仙域之人一样拥有漫长寿命和力量。


    无人知道，他慕容家一直从祖上传下一个秘密，只有历任家主可知，那便是人间之外还有仙域。


    人间众生一生困于红尘，为情爱、功名、生计，历经生老病死，而仙域一心探寻大道，拥有开山裂地的力量，不必为生老病死烦忧，寿命不凡，试问谁能不心动。


    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慕容瑜便不想一生都困于人间，他有一个终其一生也要达到的夙愿，便是去往仙域，成为那人上人。


    从冯冀口中所知，凡人之所以是凡人，便是无法生出灵脉进而修炼，而想要去往仙域，便是境界飞升，这条路，慕容瑜达不到条件。


    而冯冀承诺可给慕容垚催生灵脉，能让他修炼仙法，这件事，冯冀已然做到。


    这便是慕容垚隐藏至今，并未将所有人放在眼中的原因。


    慕容垚至今已修炼五年，勉强达到金丹境，可这并不足以让他飞升仙域。


    又从冯冀那得知，司家祖上自仙域而来，传下一枚令牌，这枚令牌乃是司家祖上的师尊留下，可凭此令牌通过飞升天梯，前往仙域。


    因此武安侯府慕容家布局五年，只为杀了司九经拿到那枚令牌，只是此前一直未曾有任何关于此枚令牌的消息。


    直到祭天大典，慕容瑜得知司九经会拿出令牌前往浮玉山的鸿蒙殿召唤仙域师祖，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


    五年了，慕容瑜一直在帮冯冀做事，冯冀让他儿子生出灵脉又赐予仙门功法修炼，他自然要遵守承诺，完成交易。


    只是他们另有野心，凭他们慕容家就算去往仙域，怕也是最卑微的下层，于是便图谋掌控东离，利用东离揽尽人间资源，供给慕容家。


    只一条，冯冀想要留下司九经，而慕容瑜和慕容垚却想杀了司九经，以绝后患。


    半响，慕容瑜才回神，他审慎着说：“润景，你下去布置一番，若是司九经没死在云崖关，那我们慕容家只能暂退东离，以图日后，否则，待司九经归来，他必不会放过我们。”


    慕容垚起身回了句：“是，父亲，儿先退下。”


    ***


    司九经带着龙骧军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云崖关，彼时，云崖关外喊杀声震天。


    司九经未做任何停留，只来得及吩咐龙骧军骑兵一路冲出关外支援，他一马当先，冲出云崖关，当即就一枪挑了一名敌军。


    随后一路厮杀，只斩的西晋军人仰马翻，宛如杀神降临，他轻踏马背，飞身向前长枪横扫，周围一众敌军当即倒飞而出，跌撞在地，连连吐血。


    旋即反手下压，将一名重甲兵连人带甲齐齐劈裂，分作两半缓缓倒下，他一人一枪穿梭在千军万马中，枪挑一众敌军。


    一路往禾安所在靠近，司九经眼皮直跳，直觉得心头不安，愈发靠近禾安，愈是如此。


    眼见即将近前，突闻一声破空，司九经瞳孔骤缩，未及反应，情急之下他朝着禾安大喝一声：“禾安！小心！”


    饶是如此，却还是迟了，一直箭羽破空而来，三棱箭簇冒着寒光洞穿禾安胸膛。


    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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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飞身向前，抡枪转圈格挡射来的箭簇，大喝道：“盾牌！”


    不少将领眼见禾安倒下，齐齐喝声喊道：“少将军！”


    数十名士兵举着盾牌围拢，将禾安以及司九经合拢在中间，司九经高声喊道：“撤！回云崖关！”


    他旋即低头，环抱着禾安的手微微颤抖，“禾安！撑住，我带你回营。”


    禾安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胸口，一口气堵在喉咙，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口唇发干，良久才说出一句：“陛——下......”


    他嘴唇嗡动着，似乎吐出两字都已然耗尽气力。


    司九经顾不上其他，和卫青一人一边搀着禾安手臂，急步往云崖关内走，盾兵围拢着护卫朝着关内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西晋军中那数十名黑袍人伺机而动，想要袭击司九经和禾安一众将领。


    墨麒一直紧盯他们，见状现出身影，抽出墨龙鞭，一鞭一人，将这些人统统拦下。


    这些人根基不稳，魔气驳杂不堪，就算一起上也断不是墨麒一人的对手。


    因此才让墨麒一人对付他们，墨龙鞭雷霆震响，挥得舞舞生风。


    司九经闻声回首，透过厚重的军盾缝隙，看到墨麒挥舞着墨龙鞭，每抽出一鞭，便有一名黑袍人被打得消散。


    但司九经心中却并无任何喜悦，反而一片寒凉，从心口一路蔓延至全身，直至遍体生寒。


    ***


    茅草屋内，花静禅躺在躺椅上，边上的茶壶在碳炉上咕噜作响，凤芝追踪那人去了，墨麒则还在盯着那些黑袍人，以防他们出手。


    若是他们出手，墨麒也会出手，修者对修者不算坏了规矩。


    半个时辰前，花静禅趁此间隙，回了一趟雾隐仙山。


    “龙髓寒晶？”


    裴玄想了想，继而说道：“师祖，您忘了？门内仅存的一枚龙髓寒晶，在五百年前已经被您拿去，如今已经没有了。”


    花静禅这才恍然想起，的确，五百年前她拿了枚龙髓寒晶去给司贺岐，修补他的渊水剑去了。


    她又询问了裴玄这段时间不少事情，如今仙域并无动静，她吩咐裴玄多盯着些魔界，便回来了。


    花静禅躺在躺椅上，吱呀摇晃，想的却是她得抽空去一趟寒墟冰原，寻找龙髓寒晶。


    给司九经炼制的长剑如今还缺少一味龙髓寒晶，已经耽搁了许久，他手上没有一柄趁手的兵器，终归少了些什么。


    山下传来不少厮杀声，渐渐地，喊杀声变小，战场似乎停了，花静禅并未放在心上，左右她也没有瞧着别人厮杀的癖好。


    直到月上枝头，墨麒才回，只是他的面色有些难看，瞧着躺椅上的花静禅欲言又止。


    花静禅似有所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终于舍得挪动身子，换坐到屋内的圈椅上，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墨麒瞅了眼花静禅，犹豫再三才说道：“那些修魔的人，我都解决了。”